多亏了思无邪来那么一下,他们算是平安落地,云暨白在地上滚了两圈,地上有水,他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思无邪的衣服也不逞多让,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云暨白刚想伸手用一个火系法术,才想起来,这里没法用灵气。

不过还好,他的储备一向是很齐全的,带的有火折子,正当思无邪摸黑往前走时,云暨白蹬蹬蹬跑过去,塞给思无邪一个火折子。

思无邪愣了一下,收下了。

云暨白点起火,火苗照亮了这一方洞窟,还有眼前的思无邪,现在思无邪没有那么排斥他了,不过脸上仍是神色淡淡。

人都说,灯下看人,平添三分颜色,思无邪本就姿容神秀,稍微有点女相,这么一看,更是把云暨白看呆了。

“师兄?”

嗯嗯嗯?

云暨白才回过神。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云暨白连忙嗅了嗅,“好像有一点香甜的味道。”

思无邪皱起眉,事有反常必为妖,这深不见底的洞窟,若是有枝叶的腐臭味还正常,怎么会这么香?

可是他们现在没有法力,无法闭气。

思无邪一想,要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把尚且算干净的里衣撕下来当做两人的面罩,防止吸入这种诡异的气味。

云暨白见思无邪如此,急忙阻止,他好歹也是人家的师兄,怎么能让师弟老是照顾他呢。

云暨白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里衣撕了一块给思无邪。

思无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云暨白推过去几次才拿住。

撕衣事情一过,云暨白拿着火折子,走到思无邪前边,试探周围的石壁。

本来这石洞有点矮,两人需要一前一后弯着身子才能通过,走着走着,石道变的宽阔,水流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走了一会,两人面前出现了一片水潭,有了水潭,两人就不愁水喝,本来是好事,可是这水潭上却诡异的长着一株树,这树在这深渊之下,居然生机勃勃,枝叶茂密,而且,还长着很多粉红色的小花。

盯着这株树,云暨白才想起来书里的一段剧情,思无邪在莲花窟除魔的后半段,遇到一种九窍妖树,正是长成这样,这种树会攻击一切离它近的活物,把人缠起来,拉到自己的树冠上,释放一种迷幻香味。

不过一瞬间,这树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挥舞着几只长枝朝云暨白旁边的思无邪攻去,云暨白来不及提醒,一扑把思无邪推开。

这树枝见云暨白挡在思无邪的前面,绑不着思无邪,便怒了,把原本不打算绑的云暨白缠了回去,思无邪向前跑了几步,想扯回云暨白,可是这树枝伸缩速度极快,他没抓到,自己也被缠了回去。

云暨白在心里怒骂朝歌,这条死妖蛇,一坑坑俩,看他出去提升修为了然后把他做成蛇羹肉!

很快,眼前场景须臾变幻。

云暨白站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他在一座破庙中,身边有一座佛像,外头是黑夜,这庙年久失修,角落里都是蜘蛛网,东西都破破烂烂的,佛像上金身斑驳。

云暨白摸了摸这佛像。

我去,好真实的幻境。

连触感都是准的。

思无邪也进了幻境,就在他身后。

云暨白正要转头和他的师弟商量对策,却看见思无邪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一向眼神坚毅又清亮的师弟,忽然变的目无焦距。

云暨白心里一顿,这里不是他的记忆,那就是……思无邪的?

云暨白有些犹豫,拍了拍思无邪,试图拉回他的神志,“师弟,这里是九窍妖树的幻境,这妖树惯会攻击人的弱点,你千万不能当真啊。”

在云暨白提醒之下,思无邪清醒了些,轻声道:“嗯。”

没过一会,一个人把破庙的门推开,从身形上看,这是个女人。

虽是着粗布荆钗,但是仍然能看出这女人长得美艳绝伦,气质也不是普通的农妇,像是久居高位,冷冰冰的。

这女人怀中包着一个孩子,这孩子脸色发红,呼吸急促,看起来是病了。

外边又下了雪,不时有雪花从破了的屋顶上漏下来。

庙中不止有云暨白思无邪两人,还有几个壮汉,这几个壮汉围在一堆炭火前,烤着东西吃,他们几个孔武有力,眼神熠熠发光,看起来不像是凡人,倒像是有些修为的体修。

见有女人进来,这几个壮汉都面色惊异,这附近很是偏僻,廖无人烟,这风雪夜,竟有一个女人到这里避雪。

他们其中一个壮汉站起来朝这个女人吆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女子,过来烤点火吧!”

这女子听了,神色却冰冷至极,只是抱着孩子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没有搭理壮汉的邀请。

这反倒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另一个人走过去,这壮汉一手抓那女人的袖子,粗声道:“小娘皮,你摆着脸给谁看?怎么,瞧不起我们哥几个啊?”

谁知这女子也身有法术,她身上受伤,本就疼痛难耐,见这几个汉子形容粗鲁,又朝自己伸手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轻轻闪开,手中几道红光,就把这壮汉打的人仰翻在地,声音清冽如水,“滚开。”

几个壮汉愣住了,瞬间就惹火了,他们见状,把篝火踩灭,其中一个眼尖的看见了这女子披风下的袍服。

“她……她是万净宗的魔修!你们看她身上那花纹!”

被打趴在地上的汉子吐了口血,抹了抹嘴,起来恨恨笑道,“还是个魔女!真是带劲,兄弟们,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听说万净宗的人都会双修之术,只要把这个小娘皮制服了,咱们修为要大涨!”

其中一个壮汉道,“六哥,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万净宗干了那么多坏事,活该他们灭门,这个魔女跑出来落到咱们手里,咱们正好除了这魔患!”

此话煽动了其他几人,连原本不太同意的汉子也沉默下来了。

破窗外的雪花飘进来,庙内一时气氛极为紧张,云暨白看楞了。

几个壮汉都走过去,目露贪婪,直勾勾的盯着这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警惕着防备着。

这是要干嘛?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女人呢?

云暨白总算是看明白过来了,他胸中也怒气冲冲,不自觉的踏出去,想要阻止那几个壮汉。

谁知一旁的思无邪却默默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清凉无比,“师兄,这……只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