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老师,改变了他一生?的恩师,在最后对他露出的笑容。
他也?同样不会忘记,在老师和同伴之间,选择了保护同伴,保护老师的意?志,因而挥下老师赠与的剑,亲手夺去老师性命的自己。
那一剑,摧毁了他们一直追寻的重要?之物,也?摧毁了他们战斗的信念。
曾经的同窗,后来的战友,就此分道扬镳,各自为谋。
再见面时,便是利刃相向。
坂田银时想,自己一定?是没有资格继承老师的意?志的。
所以心怀天下的桂小太郎依旧带领着攘夷志士,试图改变这个老师曾想拯救的国家;重情偏执的高杉晋助不惜与天人联合,也?定?要?毁灭这个夺走?了老师的国家;而他,却?成为了江户歌舞伎町中,每日里?与各种各样的人插科打诨吐槽犯蠢的万事屋。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忘记一切,放下一切。
可是不觉间回头,却?发现,自己原来不仅没有放下,反而还背负上了更多。
曾经的铠甲早已卸下,老师的剑也?已换成了电视购物的木刀,可他却?依旧没有离开战场。
为朋友,为同伴,为家人……
果然笨蛋,是无法轻易改变的吗?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过完笨蛋的一生?,然后下地狱去向老师谢罪吧。
少年在心中的墓碑前放下鲜花,转身又迈向那群无论怎样也?无法摆脱的笨蛋,青年的脸上,扬起笨蛋的笑容。
他没有奢望能?再见到自己的老师。
哪怕是在梦中,也?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永远不敢接近。
因为他一定?,是没有资格再见到老师的。
否则,为什么灵感远超常人的他,明明看得见那么多陌生?的鬼魂,却?始终看不见体恤学生?的恩师呢?
一定?,是这样的。
坂田银时想。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松阳老师,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梦吗?
还是谁造成的幻象?
还是……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怔怔的看着如记忆中一般微笑着举起拳头的老师,脑中一片空白。
以至于竟胆大包天的脱口而出——
“……松阳老师本来就是个美人啊。”
吉田松阳:“…………”
已经猜出了他们师生?关系的公羊律和中原中也?:嘶——
这么勇的吗?
不愧是你,坂田银时!
吉田松阳看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的坂田银时,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了。
“你可真?是长大了啊,银时。”
“——胆子也?变得挺大了嘛。”
笑盈盈的杀气之中,坂田银时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嘴瓢了些什么了。
瞬间汗如雨下。
“不、那个,松阳老师,我不是……就是……那个、你听我解——”
吉田松阳根本不等他说完,便已经一脸微笑的照着他的脑袋轻轻敲了下去。
坂田银时下意?识闭上眼睛一缩脖子。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像曾经那样被老师轻轻一拳锤进地里?只剩个脑袋在外面,也?没有出现普通的拳头落到头上的感觉。
就只是,什么都没有。
坂田银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地面,看着面前那一片半透明的衣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暗红的眼眸中,涌上了难以抑制的落寞。
“……啊啊,果然,是梦啊。”
吉田松阳正因没能?锤到坂田银时而颇有些惋惜的跟远处的公羊律进行眼神沟通,忽然听到这一句,不由一愣。
然而坂田银时却?并未看他的表情。
就好?像,害怕看见自己心中的幻影一般。
吉田松阳轻叹一声,再次抬起了手。
坂田银时感觉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
温柔,又熟悉。
“不是梦哦,银时。”
坂田银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慢慢抬眼,就看见对面的人带着熟悉的微笑,轻缓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抱歉我回来晚了,银时。”
坂田银时呼吸一滞。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老师,看着自己未曾有一刻忘记过的笑颜,眼中渐渐漫起水雾。
他赶紧低下脑袋,拽住袖子使劲擦了擦,然后眼眶红红的抬起头,努力?扯起嘴角。
“……哈哈,果然是松阳老师会说的话?啊……嗯,真?不愧是我,就算是做梦也?不会OOC呢……”
吉田松阳:“………………”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
坂田银时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老师一拳锤进地里?去的命运。
不过这次不是为了责罚,而是为了帮他认清现实?。
“你看,梦里?可是不会痛的,对吧?”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老师温柔的蹲在他面前,慈祥的摸了摸他的狗头。
坂田银时脑袋上顶着个硕大无比的包,艰难的扯起嘴角。
“……嗯,您说得对。”
.
在吉田松阳和坂田银时父慈子孝……不是,师慈生?敬的时候,公羊律和中原中也?也?从青铜镜别别扭扭的表达中得知了一个信息。
从吉田松阳身上收回来的这一小块“腿毛”并不是完整的碎片。
真?正掉落这个世界的碎片,其实?比这要?大得多。
只是碎片融入龙脉之中,龙脉又将膨胀的力?量分离了出去,碎片便也?跟着换了地方?。
一小部分随着少数力?量构成了现在的吉田松阳,而大部分碎片,则随着更多的力?量一起,去往了现任龙脉载体的身上。
即是,虚。
公羊律对此并不吃惊。
毕竟龙脉生?物本来就是为了分离过多的龙脉力?量才?出现的,龙脉会将多出的力?量分给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没想到,青铜镜的碎片竟然也?跟着自我分离了。
图啥啊这是?
公羊律挠了挠头,想不太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青铜镜表示通过回收的“腿毛”上携带的些许龙脉力?量,它能?定?位到另一半碎片的位置,公羊律和中原中也?便打算过去看看。
本来想跟吉田松阳和坂田银时说一声的,但是看那俩一个蹲着一个埋着,还特别有兴致的在那儿忆往昔峥嵘岁月,气氛和乐实?在是找不到插嘴的时机,也?只能?留了张字条压在石头底下,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便静悄悄的走?了。
循着青铜镜的指引,两?人再次回到了江户,然后披着匿身术潜入了一座阴森森的古老建筑物里?头。
这里?,就是吉田松阳提到的那个“官方?背景的暗杀组织”,天照院奈落的本部。
外面已是晨光熹微,可是这片占地广阔的建筑物内却?依旧黑沉沉一片,只有些许烛火的微光昏暗摇曳。
一路行来,能?看见一间间房屋中的人并不少,全都穿着天照院奈落的统一着装。
他们或静坐或走?动,或是结伴外出执行任务,总归都是有事可做,可除了他们手中当做武器的锡杖偶尔会发出摇动声外,一切全都悄无声息。
没有人说话?,就连脚步声都没有。
仿佛屋子中的不是一群活人,而是一群井然有序的幽灵。
诡异的气氛令中原中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公羊律更是在看见那些面无表情的杀手时,狠狠拧了一下眉。
她直觉这些人身上都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又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只瞧得见满屋子的煞气与血气,熏得她眼睛都有些发涩,不得不暂时关闭了天眼。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从他人口中获得一点虚的信息的,毕竟龙脉生?物公羊律也?是听说过没见过,能?多点情报自然是更好?的。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算了,直接找过去吧。
反正也?不是生?死决斗,他们就是靠近一点拿个碎片而已,问题不大。
于是又继续跟着青铜镜提供的位置绕来绕去,逐渐靠近一个隐秘的房间。
在那里?的,不只是和吉田松阳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相反的虚,还有一个灰色短发,面部有着一道长长伤疤的年轻男人。
男人恭敬的跪在下首,正一板一眼的汇报着什么,声音虽平稳无波,隐隐却?透出些许难以掩饰的虔诚。
站在他面前的虚却?显得十分漫不经心,脸上虽然带着浅笑,看着他的目光却?是如寒冰一般冷漠,似乎看着的并不是忠心耿耿的部下,而只是个随处可见,也?可随手即扔的消耗品而已。
男人也?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假装没有察觉,仍认认真?真?的汇报着。
“……春雨已经攻占下了两?个拥有阿尔塔纳的星球,另有三个星球的阿尔塔纳之门也?已经被我等操控的天人渗入,假以时日,定?能?完全落入我等之手。”
虚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嗯,你做得很?好?,胧。”
灰发男人深深的垂下头颅。
“只要?能?为老师效劳,胧,万死不辞。”
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虚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当上天照院奈落的首领之后便已变得冷酷无情,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那无聊的师生?情谊吗?”
胧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又被他紧紧收拢,只将头颅更低的垂了下去。
“我曾起誓,此生?必效忠老师,绝不会有第二次背叛,又怎敢忘。”
虚笑得更大声了。
“可我也?告诉过你,我不是松阳。而且……”
他眯起眼睛,血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
“背叛者的誓言,想必他也?不想听见吧?”
胧紧紧握住了手,不发一言。
虚的唇角静静上扬,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似的,刚想再说些什么,锐利的目光却?忽然投向了空无一人的角落。
哪怕还垂着脑袋,胧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虚的气势的改变,当即想也?不想的拔出随身的短刀,向着那处猛掷而去。
在即将刺入木墙之时,短刀陡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突兀的停了下来。
“哇,居然匿身术都没用?的吗?龙脉生?物未免也?太BUG了吧?”
随着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空间的陌生?声音响起,一个矮小如孩童的身影与一个像是少年的身影凭空显现了出来。
小女孩饶有兴趣的笑着,彤发的青年身上亮着暗红的光芒,目光如刀般锐利。
胧立即闪身来到虚的身前,做出护卫的姿态。
身后的虚却?看着陌生?的两?人,轻轻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有趣的客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阿律和中也走后一段时间:
阿银:……那个,松阳老师,差不多该放我出来了吧?
松阳:啊,对哦。
然后看着半透明的手什么也没碰到的从阿银脑袋上穿了过去。
阿银:……呃?
松阳:哎呀,好像是维持实体的时间到了呢。没事,我再找一下小律……
回头:空——
阿银:……
松阳:……
松阳(微笑的):嗯,没办法,只能看看明年能不能长出新的银时了啊。
阿银:等等等等不要放弃我啊!不要走啊!不要把腹黑用在这里啊!松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