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森鸥外一行人的失踪,因为还有个受伤昏迷的男人留了下来,正接受着歌仙兼定的照顾。

“哎呀......这个伤口真是不妙呢,虽然缝起来了,但是有些发炎,唔,药箱的话我记得上?次拜托给药研去补充了,得先去找药研一趟。可是药研现?在应该在会议室开会吧,阿拉啦,算了,我自己去拿吧,一般药研只会把药箱放在医务室......”

另一边。

大正。

“森先生!”无惨看着迎着月光站在面前?的男人,眼睛一亮,高兴地喊道。

情绪过于明?显了,这放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现?在无惨身上?的,无惨现?在只是太累了,心?情也处于紧绷的状态,加上?毕竟还是小孩子,遇到了潜意识里能保护自己的大人,一下子没能控制住也在情理之中。

森鸥外看着状态不佳的无惨,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走上?前?掏出手帕,轻柔仔细地擦拭无惨脸上?的灰,一边擦,一边温和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话说起来,纲吉君呢?”

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见沢田纲吉的身影,森鸥外想起那孩子温柔的性格......结合现?在的黑夜,无惨的狼狈,隐隐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更向往沢田纲吉是不小心?和无惨分开了。

——像沢田纲吉那样的人太少了,简直是死一个少一个,哪怕是他,也觉得遗憾可惜。

无惨怔怔地看着男人,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说道:“他为了给我增加逃跑的机会,留下来拖延鬼......”

擦完无惨脸上?的灰,森鸥外收回手帕,露出伤心?的神?色,喃喃道:“这样啊......”

见男人一副伤心?模样,无惨突然感到一阵窘迫。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人,男人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一想到他或许在男人心?里是那样一个形象,无惨就心?慌难堪。

可要是他不跑的话,又能怎样呢?他甚至没有沢田有力!

无惨又感到委屈。紧接着被自己的自私吓到。他觉得自己不该是那样的人,那不就成......就成小人了吗?

只能说无惨的三观还是正的——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毕竟是大家族里的少爷,还是受宠的嫡子,从小受到的观念就是主是主,仆是仆,仆人为主死那是应该的,人也分三六七等,贱民的命连颗米粒都比不上?......但无惨对此的看法一直很?平淡。

并且在这一刻、在男人目光的注视下,犹如某种觉醒,无惨感到了羞愧。

按照他的教?育来说,是不应该的。他应当觉得沢田纲吉为他死才是对的。

森鸥外感到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无惨的改变这样大。是沢田纲吉跟无惨说了什么吗?

唉......可惜了,那孩子......

等等。

举目望向黑黝黝的树林,森鸥外眯了眯眼静,在心?中指挥爱丽丝:【去看看那边有什么。】

爱丽丝点了下头,一头扎进了灌木丛里,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从没见过爱丽丝的无惨这时也从慌乱中镇定下来,疑惑地问道:“她是......?”

“是我的女儿,她叫爱丽丝,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提到爱丽丝,森鸥外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不过他一直都很?能装,装的也很?像,所以无惨并没看出森鸥外脸上?的笑与?以往有什么差别。

缘一倒是通过他那敏锐到超人的感知力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森鸥外不是寻常人,所以现?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女儿?

听到那个女孩和男人的关系是父女,无惨的心?情瞬间变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此不高兴。话说回来,这荒郊野外还是大晚上?的,森先生也知道存在名为鬼的吃人生物?,那怎么能看着自己女儿到处乱跑呢?

“森先生,这里有鬼,你女儿最好还是不要乱跑。”

看着无惨以往高雅的样子变得现?在这般狼狈但依然看得出一身贵气的模样,还煞有其?事的用不赞同的语气像个小大人似的‘训’他,森鸥外的恶趣味探出了头,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唉,毕竟不是自家孩子,而且自己还要保持形象,不能太浪了。

“没事,爱丽丝很?强的。”笑着说完这句话,森鸥外冲身后的缘一招了招手,“过来,缘一。”

缘一怔了一下,听话地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茫然。

“一会有个鬼给你练手,怕吗。”说着,森鸥外抬起手揉了揉小孩的头,笑眯眯地说道。

鬼......

棕色深到发黑的眼眸泛起波澜,缘一表情冷淡地说道:“不怕。”

说着不怕,缘一眼里又少见的染上?了几丝迷茫。

怕确实不怕,他只是恨,但这恨又来的莫名其?妙。

记得与?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在男人身边看见了疑似未来的自己。未来的他把一些他经历过的事告诉了他,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变成鬼的兄长。

之后他尽力否认。不可能。

兄长那样温柔,怎么可能自愿被鬼化。那鬼的形态丑陋不堪......高洁的兄长不可能接受那样的自己!

可心?里又仿佛有个声音在说:那就是兄长,兄长还打算杀了他。

那时候他都七十多岁了,头发早已苍白,模样年轻的兄长找上?门来,坚定无悔地说:“缘一,你老了。而我永远不会老,我会走到真正的剑之极道。”

‘他’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真是丑陋到可悲啊,兄长大人。”

然后在依旧让人绝望的实力悬殊差上?,轻而易举的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不......不!这不可能!你已经老了,你已经老了!你的身体?不如年轻强壮,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样强,难道我就永远比不上?你吗?甚至和你打成平手都做不到!”怨恨地说完此番话,兄长转身离开,那孤傲到仿佛撞墙都要执拗的走下去的背影,让‘他’难过。

“兄长,你还是不明?白......”

那感情太真实,那悲伤太浓烈。

之后的有段时间,缘一一直很?恍惚,到了晚上?做梦都分不清自己是谁的地步。

也正因如此,他害怕见到兄长,迷茫无措中,他选择跟着男人。

之后,他还是回了一次家。本来在他的打算里是不会再回去了的。

或许是接收了未来的自己的那份记忆和承载的那些感情,缘一发现?父亲比‘他’想象的还要自私无情,甚至不堪。幸而本来就没从父亲那里得到过什么,所以缘一倒不至伤心?。

只是兄长......兄长依然埋怨他。和‘他’记忆中的样子重?合,让缘一难过中又感到手足无措。

要怎么做,兄长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缘一还没找到方法,就因父亲对男人的过分,赌气生气的拉着男人直接离开了家。

......之后他也仍没想到办法。跟兄长打一场吗?可是他又不能放水。所以无解。

思来思去,在男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缘一忽然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办法。

既然从兄长身上?找不到下手的点,那直接把源头掐掉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着,缘一眼里的迷茫消失,变得坚定。

森鸥外看在眼里,再聪明?的他也看不出缘一在短短两秒钟时间里脑子转了多少圈,只觉得缘一这孩子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是狗派啊!

啧。

他这还是第?一次养‘狗狗’呢。也不知道带回去能不能和太宰中也好好相处。嗯......以缘一的性子的话,和中也好好相处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么一会就是缘一的场合了,要好好表现?哦。”微笑着又揉了揉缘一毛茸茸的头,森鸥外放下手,转而对无惨说道:“你的脚受伤了吧,这里正好有块大石头,来——”一边说着,森鸥外干脆微微俯身单手搂过无惨的腰,把无惨抱了起来。

无惨:“!”

惊讶地睁大眼睛,将不得体?的惊呼声咽回肚子,无惨下意识抱紧了男人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缘一眨了下眼睛,小脸鼓鼓。

把无惨放到石头上?坐好,森鸥外在旁边坐下,然后拉起无惨的一只腿放到大腿上?,脱掉鞋子。

水泡一连串破了好几个,好好的脚丫子变得血肉模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什么尖利物?划了个大口子。

这就是平常不运动的下场。

倒不是指责无惨不爱动,就无惨那身子,门都不能出,动?不要命了?

“玉还在你身上?吧。”从兜里掏出手术刀,森鸥外轻轻挑破无惨脚底几个大到透亮的水泡,说道。

“嗯。”无惨忍着剧痛,眼眶微红。痛的。

“收好它?,它?对你或许还有用,我也不知道离开玉后你的身体?还会不会变回以前?那样,等之后回去了,我会带你去做个检查。唔,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

反正无惨的那个世界是做过标记的,送无惨回去是很?容易的。但他要回自己的世界就有些难了,需要【锚】,不过以他的人缘关系,应该......大概,还是回得去的吧。

思及此,森鸥外有些忧虑。

唉,等回本丸......等等,他还回得去本丸吗?

森鸥外:......

嘶。问题不大,问题不大。未来的他应该是成功回横滨了的吧?反正至少是和刀子精们还存在联系的,也就是说本丸能回。

呼。

松了口气,森鸥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傻。是太久没动脑子了,所以有些‘痴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森鸥外:有些问题是很难解决的,甚至不能解决。所以只要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就可以了。

缘一:我悟了。

夏目老师:鸥外,你这样带孩子是要出问题的啊!

太宰治:习惯了

中也:boss说的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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