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惟靠着在12345的哭声里刷bug,大半个月下来,愣是把运气值升到了负一百。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之前搞事的时候,系统几乎是立刻回去进行了升级。可这次,刷得靳惟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12345居然没有离开去修复bug。
[难道是因为你太蠢,被抛弃了?]
12345瞬间炸毛:[我老大才不会抛弃我呢!]
说完系统觉得哪里不对,半晌反应过来:[谁蠢呢!你才蠢!你全家都蠢!嘤嘤嘤~]
[那你怎么不去更新一下?]
12345顿时一噎,躲到角落里画起了圈圈:[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继续刷了?]
12345哭唧唧道:[我说了,你就不刷了吗?]
[呃,不刷——]
[我怕老大嫌弃我太蠢,不想再帮我升级,干脆直接格掉嘤~]12345委屈巴巴道。
[是不可能的。]靳惟一时嘴快,压着系统的声音说完了后半句。
12345不吭声了。
[12345?]靳惟叫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我给你支个招吧,真心的,不骗你。]
[真的吗?]系统抽抽噎噎地小声道。
[本来这事就不能怪你,是你们老大规则定的有问题……]
[不许说我老大的坏话。]
[……]靳惟突然觉得有点酸,[行行行,主要是你碰到的宿主太坏了。]
12345扭捏了一下:[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坏。]
[咳,]少年的厚脸皮微微一热,[咱们之间主要的矛盾是,你那悲惨值非要按疼痛的轻重算,偏偏我吧最怕疼。]
[我以前疼到休克过的,这个心理阴影是迈不过去了,对我而言,不找漏洞跟找死有区别吗?]
[人都要死了,还会管能不能回去吗?对不对?]
12345吸了吸鼻子:[那要怎么办?]
[我这里有个两全之策,你可以去和你老大商量商量。]靳惟诱哄道。
[什么两全之策?]
[你呢,需要一个使用你的功能,完成剧情,成功走向帝位的主角。我呢,想回家,但是不想靠被虐获得悲惨值。]
[你想得挺美。]12345鼓着腮帮道,[除非任务成功,否则我没办法跟你解绑的。]
靳惟卡壳了一下,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没事,不必解绑。你看你就是个主角成功道路上的辅助,我和你一起当新主角辅助,这样不就没什么区别了不是吗?]
12345:[?]
[你就把咱俩想成是一体的。]靳惟忽悠道,[你琢磨琢磨。]
12345思考了许久,不解道:[可就算换个主角,他也没办法获得和使用悲惨值啊?]
[我也是帮新主角的,我变强了,新主角就离成功更近一步。]靳惟眯眼一笑,[那就让我刷满技能,然后适时适量的去帮助新主角打怪升级,不就有点你那个任务的意思了?]
[好像,是有点。]12345被绕得有点懵,但又觉得宿主讲的挺有道理。
[这样吧,我这几天争取把拖后腿的健康值、运气值刷到正常水平,其他的也不欺负你,就按照正常的流程来。]靳惟一本正经道,[等我刷好了,你就去找你老大提换主角的事。当然,锅都是我的,你只是个心地善良又无辜的小系统。能成最好,不成再从长计议,怎么样?]
12345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行。]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靳惟笑得格外灿烂。
[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12345语气严肃地附和道。
隔日早上。
12345望着再次上门的宫女,发出了呐喊:[不对啊,你还是在用bug刷悲惨值啊!]
成功“说服”系统的靳惟,悲惨值刷得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忽悠着休沐的奉黎配合他。
小孩端着碟点心,坐在旁边。小宫女一棍打下来,他立刻给少年喂口好吃的。等靳惟疼痛缓过来,再来一棍。
一天下来,比一个星期刷的都多。
晚上靳惟换衣服的时候,奉黎看见了他手臂上的红痕,实在没忍住,小心摸了摸伤处,问道:“阿惟,你到底在做什么?”
“总之,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靳惟扣好系带,转身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忽然“咦”了一声,“小菠萝,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奉黎平视着少年的肩窝,见他不愿意谈主动找打的事,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顺着话道:“唔,因为最近都吃得很饱。”
靳惟暗搓搓地往门框处靠了靠,瞄了下不起眼的一道划痕,心中一凉:他还是个十七八的孩子,咋就不长个了呢?
一个月晃眼便走到了尽头。
靳惟已经将负数的运气值和健康值加到了零点,还悄悄留了十悲惨值作为应急用品。
倒不是他不想继续往上刷,只是他并不了解系统口中的“老大”。
可少年明白,将自己的数值提升到正常水平,和刷到逆天水平,恶劣性质绝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他怕太过分,会让“老大”反感,得不偿失。
12345离开已经有三天了,靳惟紧张的有些坐立不安。
奉黎放下手中的毛笔,默默折起桌上的宣纸,问道:“阿惟是担心他怎么处理周芙雪的事吗?”
“啊?”靳惟停下脚步,茫然了片刻,才想起今天皇上要回宫了,一拍脑袋,“对,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理我,如果能继续住在冷宫就好了。”
奉黎抿了抿嘴,没有戳穿少年。
一直到晚上,两边都没有消息,靳惟也没办法,只能先洗洗睡了。
这天晚上靳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正太模样的12345回来了,说老大同意换主角。
他高兴得抱着12345直亲,夸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系统。然后12345忽然变成了奉黎的脸,仰头问他:“什么是系统?”
“什么是系统?”奉黎趴在靳惟的枕边,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吓人,“是阿惟你做那些奇怪事情的原因吗?”
少年翻了个身,嘴里嘟囔道:“陛下,我真的不是有意断更的!”
显然已经换了另一个梦了。
奉黎的脸色突然变得特别惊恐,他僵硬地把手伸进少年的被窝。许久,红着脸缩了回来:应该是他想错了,阿惟的“断根”并不是那个意思。
小孩躺回去,直直望着床顶。
发现靳惟说梦话,是他被贞子吓到睡不着的那几天。
少年并不是每天都会说,声音也不大,嘟嘟囔囔的,不留心大概都听不懂。
虽然留心,奉黎也没听懂就是了。
他起初只是觉得梦话嘛,都是虚妄之言。直到靳惟拉他去喂点心,奉黎开始回忆少年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事,心中的疑团愈发大了起来。
可讲梦话这种事情又不是定时定点的,他也不能天天晚上不睡觉,就等着身旁的人开口。
所以只能隔三差五撞撞运气。
奉黎歪头,适应黑暗的眼睛隐约看到那人的轮廓。
小孩抬起手,隔空从少年的眉峰慢慢地“摸”到嘴角,久久未曾按下,一声轻叹在破旧的冷宫中响起。
“阿惟。”
次日早上,莺儿送饭来的时候,靳惟才知道奉朝章为什么没有立刻处理他的事情。
因为昨个燕帝回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他本就上了年纪,舟车劳顿有些吃不消,便早早歇下,把贵妃和夏荷都挡在了外面。
估摸着今天下午才能知道结果。
果然,靳惟在太学院正上课的时候,被大太监传走了。一进书房就看到周贵妃坐在椅子上,奉朝章则板着张脸,呵斥道:“靳惟,你可知罪?”
少年偷瞄了女人一眼,发现对方神情闪躲,估摸着周芙雪不干人事了,他立刻跪下,诚恳道:“微臣不小心惊到贵妃娘娘,听闻更是因此连累娘娘流产,内心惶恐不安,万分愧疚。”
“只是此事也非微臣有意为之,还请圣上开恩。”
“你不是有意的?”燕帝冷声道。
靳惟拱手道:“回禀陛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微臣既生不了孩子,又无意于后宫,贵妃娘娘有没有喜,生不生孩子,与微臣又有何干系?”
这话若是奉翊还在的时候说,奉朝章多半是不会信的,毕竟将军府和前皇后也是一衣带水的亲戚。
可现在奉翊已经去了,将军府真有什么心思,直接造反可比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动手,更直接有效。
燕帝拿起茶盏,小啜了一口:“爱妃,你怎么讲?”
“当时臣妾只觉得悲痛,这故意还是无意,哪里有心思去留意。”周贵妃一副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模样,并没有松口,“但臣妾的孩儿,确是因为竹侍君才没有的。”
靳惟不知道周芙雪突然改口,是怕奉朝章轻罚了他,还是想置他于死地以绝后患。
不过,不论哪样他都不会顺了她的意。
“陛下,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妨差人去调查一下。毕竟御花园又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少年意味深长地斜瞥了女人一眼,“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人证呢?”
周芙雪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人证?怎么会有人证?
她进御花园的时候,特意让自己的亲信转了一圈,然后将门拦住。
除非,那个人证从一开始就在园子里。
御花园中花草树木丛生,藏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问题。
如果奉朝章知道她是假怀孕……
想到这里,周贵妃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下来,立刻改口道:“既然竹侍君如此磊落,臣妾愿意相信他无心之失。”
“陛下日理万机的,不必再为此事操劳了。至于孩子,”周芙雪娇羞一笑,“陛下龙精虎猛,后宫又这么多姐妹,只要陛下想,再添上几个也不是问题。”
奉朝章的确疲累,事情又涉及靳惟,处理起来要顾忌的太多,甚是麻烦。
听周贵妃这么说,他便顺着接话道:“虽是无心之失,但终是连累皇嗣,竹侍君便在冷宫再反省三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