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伽愣了愣,放下碗筷道:“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和宫女离开了篝火。

迟青瞅着男人的背影小声道:“这个王子是不是和他妹妹关系不好?听到妹子生病咋一点都不着急呢?”

靳惟耸耸肩:“谁知道呢,左右和我们没关系。”

“也对。”迟青点点头,将碗里的汤水一饮而尽,“我得回去轮值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靳惟送走两位好友,和奉黎将剩下的鸡汤分食完毕,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休息了一夜后,次日进林子狩猎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迟青和盛旭文一早就到了靳惟的帐篷前,将刚刚梳洗完少年拉上马。

“阿惟,我们来比试比试怎么样?就当是给明天的比赛热身了。”迟青提议道。

靳惟有些跃跃欲试:“好啊,比什么?”

“就比谁打到的猎物多,怎么样?”

盛旭文笑道:“你们两个不是欺负我这个书生吗?”

迟青道:“旭文你一个猎物算两个,一起来嘛。”

盛旭文想了想:“成。”

“既然是比试,总得有点彩头吧?”靳惟道,“要不多没意思。”

盛旭文提议道:“那彩头就是,输的人要听另外两个人的话去做一件事,怎么样?”

“好!”迟青拍手大笑,“要是旭文输了,我就让他去找余家提亲!”

盛旭文反手敲了下迟青的脑袋:“要是你输了,我就让你抄一百遍《三字经》。”

“旭文你真是,太恶毒了!”迟青捂着胸口一脸惊恐道。

靳惟摸了摸下巴:“如果我赢了,我就让旭文穿着女装去找余姑娘,阿青穿女装在篝火旁跳舞。”

盛旭文:“……”

迟青:“……”

“阿惟,你这么嚣张不怕自己输吗?”迟青活动了下手腕。

靳惟指了指自己:“我会输?”

事实证明flag不能随便乱立。

靳惟进了林子,跑了半天连只兔子都没看到。纵使他技术惊人,没有猎物那就是屁用没有。

他的运气值不是已经归零了吗?!

[12345,我的运气值又掉了?]少年怀疑人生道。

12345有点幸灾乐祸道:[没有,还是零。]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宿主,正常人的运气值一般都是在十几二十左右,好一点的能上五十,爆棚的七十也有。]12345摊手,[你本来就没啥优势,还给自己插了旗。]

靳惟:“……”

比试的时间到了。

迟青是第一个从树林里出来的,他的马背上挂了一堆兔子山鸡田鼠,粗粗望去至少有十几只。

没一会盛旭文也出来了,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被树枝划破了,头上还沾着叶子。

迟青一脸懵逼:“旭文你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我进去没多久居然碰到了两只大野猪在办事。”盛旭文一脸无奈,“就我那的弓术可不敢和它们硬扛,只能驱马逃命啊,结果跑得时候不小心把箭桶丢了。”

“那你不就没有猎物了?”

“谁说没有。”盛旭文从袖子里掏出只麻雀,“回来路上捡的,反正论只算,我有两只。”

迟青笑得前仰后合:“旭文,就算是两只,你也输定了。”

说话间就看到靳惟也出来了。

少年衣衫整齐,弓箭俱在,就是手上、马背上空无一物。

“阿惟,你的猎物呢?”迟青奇怪道。

靳惟一脸郁闷:“没有。”

盛旭文也惊了:“你怎么可能打不到?”

“打猎的前提是,你得遇到猎物。”少年绝望地摊手,“我差点以为自己进的是荒漠,不是树林。”

“哈哈哈哈哈哈~”迟青笑得抱住了肚子,“阿惟,你也太背了吧。”

盛旭文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那我要来想想罚阿惟做什么比较好了。”

靳惟耸了下肩膀:“愿赌服输,说吧。”

迟青立刻抢先道:“那就罚你穿女装在篝火旁跳舞!”

“你以为我会觉得很为难,”靳惟特别女性化地撩了下头发,冲着迟青抛了个媚眼,“区区女装而已。”

迟青顿时哆嗦了一下,盛旭文本来到嘴边的话立刻收了回去:“至于我的,先记着吧。”

靳惟有意找了件不合身的宫装,将自己的肩膀后背和肌肉绷得紧紧的,还在胸口塞了两甜瓜,视觉上看起来特虎背熊腰。

然后抹上夸张的唇脂腮红,一抬头能吓哭小朋友。

负责监视的侍卫整个人都傻眼了:“那个,侍君,这是不是……”

“嗯?”靳惟咧开血盆大口,“怎么,不好看?”

侍卫:难道,好看?

少年和迟青他们打赌时,其实不少人都听到,只是不好意思凑上前。

可“竹侍君要穿女装跳舞”这事太劲爆了,毕竟靳惟长得好看,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于是一个个假装路过,在少年帐篷外徘徊。

门帘拉开时,所有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齐齐望了过去。

迟青期待地神情在那个瞬间整个裂开,盛旭文差点把自己心爱的折扇撅了,而起初还有点醋的奉黎,现在脑袋“嗡嗡”地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靳惟故意粗着嗓子道,“不过,我不会跳舞,就随便跳跳了。”

说着手一抬,脚一踢,抽抽颠颠地蹦跶起来,跟跳大神似的。

迟青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本来奉朝章的帐篷离这边挺远的,光听动静肯定是听不见的。偏偏下午知道消息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往这边凑。

这种异动,负责监视众人的其他侍卫肯定要向燕帝汇报,于是不明所以的奉朝章便假装路过,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燕帝陛下也跟着悲剧了。他可能很难再对着少年那张脸,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靳惟并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之举不小心保住了菊花,当然也同时将自己推向了早晚被杀的境地。

他看着众人傻眼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小傻子想和他斗,还是嫩了点。

秋猎的第二天,也平安无是的度过了。第三天便是燕帝举办的狩猎比试。

通过昨天的事情,靳惟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落败,决定广撒网,增加下获胜几率。

于是除了奉黎,摩洛伽、迟青和盛旭文也都被忽悠去争留魂木,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靳惟拉住缰绳,看向晃动的草丛,一箭射出,先捡了只山鸡。

至少比昨天运气好点。

侍卫跟在后面,既不干涉,也不出手帮忙。

就在靳惟揪着山鸡尾巴寻思着要不要薅几根做毽子时,一声吼叫惊动了飞禽走兽,也惊动了所有人。

“这是什么声音?”少年望向传来的方向。

侍卫回道:“好像是熊的叫声。”

靳惟眉头顿时一皱:皇家的猎场一般都会事先驱赶特别危险的猛兽,毕竟来的皆是达官贵人,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为什么会出现熊?是疏漏还是有意为之?

他立刻调转马头,往声音来处策马疾奔。侍卫紧跟其后。只是林中地形复杂,他竟不小心将人跟丢了。

不过侍卫也不是特别担心,毕竟靳惟一看就是冲着熊去的,也有自保的能力。他只要去追熊,一定会再碰到的。

靳惟一边赶路,一边留意四周的情况,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按说碰到这种情况,一些贵人不愿意冒险,躲开熊出没的地方很正常,但随行的侍卫肯定是要去救人的。

可他一路过来,居然没看到什么人。

熊的吼叫声近在耳边,靳惟已经能看到它的身影。它似乎受了伤,背上和眼睛处都能看到弓箭,正发疯死的扑抓着地面和周围的树木。

只是视线受到了阻碍,少年没办法看清被攻击的人是谁。

“算了,不管是谁都先救下来再说。”靳惟凝神,将弓箭架上,瞄准了黑熊的脑袋。

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拽着黑熊身上的箭跳到了它的后背,手上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颈椎的部位。

待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靳惟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奉黎!

黑熊仰天大吼,死命晃着身躯,撞击着山壁,想要将背上的人摔下来。奉黎如同狂风暴雨中一叶小舟,随时都有翻覆的危险。

靳惟心中焦急,他强迫自己敛住心神,弓箭再次瞄准黑熊的脑袋。

“小菠萝,低头!”少年大声吼道。

黑熊身上的影子动作一顿,紧接着立刻伏下身,将头埋进鬃毛中,死死抓住。

一只箭从他的头顶飞过,直接贯穿了毛茸茸的大脑袋。鲜血迸出,溅了奉黎一身。

黑熊又挣扎了一会,终于倒在了地上。

森林重新归于寂静。

靳惟慌慌张张地冲了过去,扶起小孩:“小菠萝,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奉黎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没事,都是小伤。”

不知是不是黑熊的叫声消失,靳惟隐约听到有马蹄声往这里赶来。他当机立断道:“你有带剑吗?”

奉黎虽不太明白,还是指了指旁边被咬死的马匹:“在马身上挂着。”

靳惟立刻取下配剑,走到黑熊旁边,抽出自己的弓箭,将长箭沿着伤口插了进去。

“小菠萝,这只熊是你自己杀死的,懂吗?”少年擦去羽箭上的血迹放回箭筒。

“为什么?”奉黎有些茫然。

靳惟指了指自己马背上的两只战利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它算在我头上,也不一定能赢到留魂木,还是算给你比较靠谱。”

奉黎没有再推拒:“好,若是我赢了,就送给阿惟。”

“我先走远点,待会和其他人一起赶来,你不要演漏了。”靳惟交代道,说完跳上马往回跑。

奉黎站起身,低头笑了笑,走到马旁取下袋子,熟练地处理起自己身上的伤口。

匆忙中,他们谁也没有注意,不远处的岩壁后面躲着一个人,被嫉恨染红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