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制抹上湿腻的泥土,邹婉玲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她最近这么倒霉,事事不顺,在褚翊那里碰壁就算了,连参加个宴会都能被蜜蜂蛰

就现在这个样子,宴会是回不去了,本想借此机会在太后面前刷好感,日后好献上几滴泉水,不说为别的,好歹搏个郡主当当。

这只能再找时机了。

邹婉玲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腿,心想自己是不是被宫女给耍了,走了这么远都没见到所说的侧殿,早知道今天就把翠英给带上了。

听到前面有脚步声,邹婉玲看了看自身的样子,选择躲在身后的竹林里。

两个宫女从拐角处出来,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

“说起来,和翊王同样苦命的还有贺小将军,当初在战场上中了剧毒,医治不及时。现在别说上战场,就连走几步都要人搀扶着,多可怜呀…”

“可不是,想当初贺小将军第一次凯旋而归时,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闺中小姐。”

“唉,要是医圣的徒弟在就好了,这样翊王和贺小将军都能恢复以往的神采了。”

“医圣的徒弟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两人说着消失在竹林小道尽头,邹婉玲才慢慢站起身,嘴里念叨着“贺小将军”。

她不记得书中有这样一个人呀,难不成被她一眼略过了?

邹婉玲眼睛发亮,管它书中有没有这个人,现在有就行了,还是个将军。虽比不上王爷的身份,但总比没有好。

在邹婉玲看不见的地方,刚刚说话的两个宫女正恭顺地站在萧南面前,详细地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萧南点点头,“做得很好,记住这件事不得再向任何人说起。”

两个宫女一致地点头,萧南身边的侍从给两人各自一袋碎银两。

两人暗里掂了掂,欣喜地互看一眼,翊王出手真大方!

“好了,你们去忙吧。”

“是,奴婢告退。”

萧南让侍从推自己出宫,经过之前一闹,宴会没多久就散了。

路上,系统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宿主,你让女主去贺府不是让她白白捡了个功劳么。】

萧南不答反问:你说女主为何用泉水解决掉南方瘟疫后,就极少使用这个金手指了?

【那不是没有需要用到的地方么。】

萧南:怎么没有。

——女主本就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那么大的金手指在,她又怎会连一个封号都没有捞到就带着自己的男人隐居了。不在朝廷上翻云覆雨,那也应该弄个公主郡主当当。

——可是,就是那么突然的没了野心,不觉得很突兀么。

萧南又仔细过了一遍剧情后,发现瘟疫后,女主不仅野心没有,连在众人面前建立起的‘活菩萨’形象也不在乎了。有人上门求她医治,她都一一拒绝了,毫无另外。

【宿主你这样一说,我好像也捕捉到了点什么,但又没理清楚...模模糊糊的】

——....你是不是该补充能量了。

【诶】,系统查了查自己的能量值,只有百分之五了,怪不得想什么都白茫茫的。

系统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那个什么,宿主我先去补充能量了哈...】

——嗯。

这么迷糊的系统唯独在宰他积分的时候比狐狸还精,不知道部门怎么给它们培训的。

坐上马车,侍从点了盏油灯,淡黄色的光在马车里摇摇晃晃。

萧南推开马车上的格窗,看着外面的夜色,人群来来往往,竟比白日里还要热闹。

他想要的结果,明日又或者后日,便会有答案了。

“喵——”

萧南回神,循声看向路边客栈的二楼,一双金色眼睛正看着他。

然后向他扑了过来,那么远的距离,如同开弓的箭,义无反顾。

胸口被撞得一疼,萧南忍不住闷哼一声,惹来车外侍从的询问。

“我没事。”萧南搂住下滑的小东西,仔细瞧了瞧,怎么那么眼熟。

“小白?”他试探喊了一声。

白猫迷茫地抬头,一样的琥珀色眼睛,一副‘你是谁,我不认识’的神情,两只前爪却紧紧地抓住萧南胸口的衣服。

难道他认错了?

也是,猫长得都差不多。何况小白也不可能出现在这,是他多想了。

那现在怎么办,带回府?

萧南和它大眼瞪小眼,成功让它败下阵来,用小脑袋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这熟悉的动作...

“王爷,到了。”

因为太后和皇上都不放心褚翊的病情,所以王府离皇宫很近。

萧南抱着猫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坐上了轮椅。

“王爷,这猫...”侍从疑惑,明明上马车时都没有的。

萧南挠了挠猫的下颚,意味不明道:“捡的,别人不要了的。”

“喵——”白猫爪子一紧,尖利地叫了声,像是在反驳这句话。

侍从没有多问,只要不威胁到王爷的安危就行。

回到卧房,萧南想把猫放在床上,结果怎么扯那爪子都岿然不动,倒是他的衣服先破了。

有点好笑,这是用502胶水粘上了?“怎么,我换衣服你也要看?”

白猫的耳朵动了动,从怀里抬头,眼珠子转了转,从萧南的身上主动跃到了床上去。

嗯,还听得懂人话。

萧南眼神幽深,移动轮椅到屏风后面换了一身白色寝衣。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小东西已经睡着了。

这么嗜睡么,猫类不都喜欢晚上活动白天睡觉?还有...他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要不是刚刚看到耳朵动了,他都快以为没呼吸了。

把猫抱到床里面,萧南拿起白天未看完的话本,靠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

因为昨晚和兄长闹得不快,贺文一大早就出府,想去约自己的好兄弟出来喝上几杯。

刚走下门口的石阶,就看到前方一蒙面的白衣女子向自己走来。

内心激动,这一大早就撞桃花了?

耸耸肩,抖了抖精神,贺文朝气蓬勃地向自己的桃花走去,正要开口搭话时瞬间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

白衣...蒙面...这不是昨日大街上和他好兄弟拉扯的姑娘么!

罪过罪过,好友妻不可欺。

“请问公子是贺府的吗?”邹婉玲看到这人从贺府出来,根据打听到的消息,这人应该是贺府的小公子了。

贺文乍舌,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他兄弟的桃花怎么都这么好。

咳了咳,贺文才开口:“我是贺府的二公子,贺文,请问姑娘是?”

来之前邹婉玲已经想好了身份,遂道:“我叫白衣,听闻贵府的大公子前两年受了伤,正好我会一点医术,想来给大公子看看。”

提到自家兄长,贺文暗了眼色,昨晚和兄长那样大吵大闹的确不对。

想着兄长的身体,也曾遍访名医,毒是解了,身子骨却废了。连最爱的骑马射箭都不能再沾半分,可想而知兄长内心的落寞。

他真不该…

“贺公子?”邹婉玲眉心一皱,莫非他知晓自己不是真的白衣?

书中说女主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喜欢穿白衣,此外都是蒙面示人,不应该有人认识呀。

“哦,白衣姑娘是么,那你随我来。”贺文觉得一个小姑娘即使会医术,也没有那个能力把兄长的身体恢复如初。

但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准她进去看一看,让她自己死心。

邹婉玲大喜,赶紧跟上去,真没想到如此容易。

贺文知道自家大哥早上有看书的习惯,所以带着人直接来到了书房外。

书房门紧闭,贺文让白衣姑娘稍等,他悄悄地推开门探头进去,果然看到大哥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认真地看。

他讨好地喊了声,“大哥。”

贺均闻声侧头,看到昨晚还说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弟弟,正探着颗脑袋冲他笑。

他脸上面无表情,口气冷淡:“有何事。”

贺文摸摸脸,这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么,将门大推开,让白衣姑娘进来。转头朝大哥道:“大哥,我带了个朋友来看你。”

邹婉玲走进屋内,见那榻上病弱之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贺小将军。

她略微施礼,小心地打量他,有点嫌弃,这病瘦得都快只剩骨头了,得浪费她多少泉水呀。

贺均重哼一声,“什么朋友,没看到人家嫌弃你这个哥哥么。”

“贺小将军误会了,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心疼,曾经显赫、意气风发的将军如今却.....”

“白衣...”贺文没来得及阻止,他大哥的书已经扔过来了,正好砸中了白衣姑娘的腿。

完了,惹怒了。

果然,他哥的怒吼声立马就来了,“滚!都给我滚出去!”

贺文连忙拉着白衣姑娘退出书房,还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这,这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邹婉玲其实更想破口大骂,都逼着自己忍了下来。

贺文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哈,我忘了跟你说,我哥最讨厌别人跟他提起以前了,你刚刚...嗯,几乎每个字都在挖他的痛脚,所以他才对你发火的。”

凭什么呀!

邹婉玲很想问,一个大男人的心灵比女人还脆弱么!

古代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