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都不知道讲座什么时候结束的,反正贺临青来那么一遭后,她整个人就是懵的,懵着懵着,时间就刷一下过去了。
她看着台上那人站起来,然后校领导迎上去,径直往后面走,接着身边的同学们也动了,贺欢在她旁边说:“苏锦,走了。”
苏锦这才恍然,跟着室友们一起顺着人流走出去。
一出礼堂,屋外的凉风拂面,发热的脸颊逐渐冷却下来。
苏锦转头看贺欢:“你哥刚刚……”
贺欢一脸“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似的,问:“怎么了?”
苏锦与她对视两秒,顿时默然了。
没等到她开口,贺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道:“我们在这等等。”
黎妙妙问:“等什么?”
路酒接腔:“还能等什么,等人呗。”
这话一出,三双眼睛全都看向苏锦,像是故意看她反应似的。
苏锦……苏锦木然着一张脸,实在懒得解释了,干脆自暴自弃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他是来看我的了。”
室友们异口同声说:“本来就是。”
这时,几人身后突然响起两下低低的咳声,不像是正常咳嗽,倒像是有意提醒。
苏锦转头一看,刚恢复白皙的脸猛地一下爆红。
贺临青正站在她后面不远处,不到五米的距离,屋内的灯光渗透出来,男人的白衬衣在昏暗夜色里极为显眼,让他看起来像在发光。
他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吗?肯定听到了,这么近。
完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自作多情。
苏锦一想到这个,顿时又羞又窘,恨不得当初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慢慢走了过来,步伐平缓规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黑眸在夜晚看不大清晰,只瞧见其中两点亮光,闪闪烁烁,如同一盏荧荧之火。
苏锦只看了他一眼,就忙低下了头,然后就看见一双脚停在自己面前。
男人缓缓的,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你都……知道了?”
苏锦心中一跳,情不自禁抬起头:“知道什么?”
贺临青静静看着她,良久,看到苏锦越来越紧张,差点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才慢吞吞开口:“我是来看你。”
苏锦和他对视,注视着他墨黑的眉眼,有光从他身后而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
她傻愣愣地,小声道:“我、我就是乱说的……怎么、怎么可能呢……”这话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告诫自己。
贺临青的视线仍定在苏锦脸上,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反问:“怎么不可能了?”
如果仔细分辨,前一刻他开口时还有些不确定,甚至紧张的情绪,可这时他的语气已经变得自然起来。
这下,苏锦彻底傻了。
她站在原地,脑子?乱成一锅粥。
“你为什么……”她想问他为什么来看她,可又有点问不出口。
贺临青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沉声道:“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苏锦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俊美的男人平静吐出一句话:“知道我在追求你。”
“轰”的一声,苏锦嘭嘭直跳的心,一瞬间炸开了花。
她久久回?不过神,直直瞪着贺临青,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在追求她?
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走吧,送你回?去。”贺临青突然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苏锦这才如梦初醒,发现周围已经没人了,几个室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偌大的礼堂外,只剩他们两个人。
她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走,走了没两步,贺临青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锦抬头。
贺临青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说:“我不认识路。”
苏锦愣了下,陡然觉得面前这人,好像变得真实了许多。
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他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高不可攀。
自从知道他就是上辈子?的爱人,苏锦其实一直有一种隐约的自卑感。
贺临青太优秀了,他不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医生,他受无数人敬仰,他是那样的令人瞩目。而她仅仅只是个孤女,他们如何相配?
所以她面对他,变得格外小心翼翼,畏缩不前。
可这一刻,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笼罩在贺临青身上的面纱突然被扯落,苏锦蓦然意识到,他不是神,他也是一个人。
苏锦仰脸,看向贺临青,轻声问:“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贺临青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你才一直看不出来?”
她刚才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自然能看出苏锦在听说“追求”后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贺临青自认自己表现得不算隐蔽,不论是赠衣,还是给她的区别对待,以及网络聊天时的有问必答。
这些都明显表示出她对他的特殊,苏锦竟然能毫无所觉?
而这一次的讲座,之所以说是来看妹妹,也是因为如今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不好明目张胆地说出口,以防她反感。后来的举动,则是借着另一种方式,在大众面前宣示主权。
他既然接受了她是他未来妻子?的事实,自然就得改变策略,之前的“温水煮青蛙”改成了“强势出击”。贺临青甚至开始将工作重心转移到h市,上次饭后就吩咐下属把京市他的办公室挪过来。
贺临青都已经做好了未来几年在h市定居的打?算,还安排堂妹贺欢随时观察苏锦动向,这次校园论坛帖子?的事他也第一时间知道了,然后就立马联系h大开讲座事宜。
这一切的一切他想的很好,可惜苏锦一点都没接收到他的意思。
他思索了片刻,道:“是前段时间,我网上跟你说的话?”
面前的少女没说话,显然默认了。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无奈似的,他抬起手,扶住额头,目光偏移向不远处的虚空。
苏锦眼睛眨也不眨,明明贺临青神色如常,她偏偏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些许窘迫的意味。
他说:“我对她一见钟情。”
苏锦心里的酸涩还没漫上来呢,就听他继续道:“她那天穿了条红裙,站在落地窗前,明媚的天光落在她身上,美得就像一幅画。我跟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她转过头,那张脸比背影更加美上千百倍。或许你可以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一眼就被她迷住,再?难忘怀。”
随着他的诉说,苏锦的记忆也被翻了出来,她想起了……他们这辈子?的初遇。
他依然没看她的眼睛,躲避着她的视线。苏锦却注意到男人的耳尖,白皙如玉的肤色上,泛着通透的淡红,背着光,好像一块绯红的玉石。
看着那耳尖,苏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