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道往飞船下层去。
卡特为泠鸢介绍了那对双胞胎，哈曼兄弟。
哥哥诺克，弟弟德莱。
两人都是来自第十星域的星际流民。
据说第十星域近些年频发空间裂缝，虫族因此异常强大，而人类的生存空间却越来越小。
“很多地区的人类甚至沦为虫族的奴隶，所以一旦有机会，人类都会逃出去，前往其他星域避难。”
诺克的声音很平淡：“我们之所以来第九星域，是因为这里是人类主导的星域。虽然也存在虫族和兽族，但萨尔斯帝国的强大众所周知。我们…只希望能活下去。”
泠鸢不知道第十星域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但能想象到。但能令所有人类都选择背井离乡，想必，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其实我们在第十星域…也是小贵族。”
诺克唇边扬起一抹自嘲：“在决定逃离前，我们家族联合了其他几家小贵族合力购买了一艘飞船，还带了不少稀有矿。希望可以用‘带资入城’的形式进入第九星域，取得萨尔斯帝国的庇护。”
可惜他们的飞船在前往第九星域的途中遇到了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金色骷髅团，所有稀有矿甚至随身的星币卡都被洗劫一空，飞船也毁了。
弟弟德莱恶狠狠地说：“金色骷髅团最喜虐杀，他们每天都会杀两个人，有时候还会让两个人互相厮杀，然后再把胜者丢出去…”
最后，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逃了出来。可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成了彻底的星际流民，只能选择应征义务兵求得萨尔斯帝国的庇护。
“金色骷髅团？”泠鸢看向他。
德莱扬了扬眉毛：“怎么？你不信？”
泠鸢摇了摇头。
她只是想到第一次见到伊戈上尉时，那两个“欺负”他的人就自称是金色骷髅团的。
“别理他，他就是狗脾气，其实心很软。”
卡特揽了一下泠鸢的肩：“否则也不会带上我们两个累赘了。”
累赘？
泠鸢的眉峰微动，到底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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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四人也来到了虚拟舱所在的飞船最底层。
放眼看去，这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不少人。
一个的面色灰白的青年惨笑着扶着墙，同身边的人说：“三分钟死了十次，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那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一个劲儿地晃头：“你还好，我可是从高空摔死的，这下真的要脑震荡了。”
“没劲，竟然又通关了。”
一个手臂强壮的快要撑破衣服的男人抱着膀子。
哈曼兄弟互望一眼，没说话。
强壮男却径直走到卡特和泠鸢面前，抖了抖胸脯：“要我带你们吗？报酬一人一次，或者两人一起一次性结算，怎么样？嘿嘿。”
男人的话让哈曼兄弟皱了眉，而卡特明显犹豫了一下。
泠鸢根本听不出他话中的恶意和挑逗，越过他，直接找到这边的监管士官。
士官看到她，明显有些惊讶：“艾妮维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不是要在虚拟舱刷积分吗？”泠鸢并不奇怪他认得自己。
毕竟他身后贴得那张海报上就有她的脸，虽然做了处理，但她知道就是“艾妮维”。
周边的人闻声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少人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女士就是海报上那位“财团千金”！
方才那位出言轻佻的强壮男脸色顿变，趁没人发现，连忙混入了人群。
士官有些为难。
这位艾妮维小姐的情况实在特殊，军部人事科明确说过，要把她当做义务兵招募的典型，所以早就暗中把她安排到后勤部去了，根本不用刷虚拟舱的积分，难道她不知道吗？
“你不用参加。”
“为什么？”
周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士官的鼻孔微大：“艾妮维小姐，你和这些星际流民不一样，不需要刷积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自然都皱了眉，但也没人敢说什么。士官说的没错，她本来就是萨尔斯帝国的公民，跟他们不一样。
泠鸢“哦”了一声，似乎并不觉得这种待遇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现在关心的是：“那我的兵种是什么？”
士官想了想，如实说道：“后勤部。”
泠鸢皱眉：“可我的意向是单兵战士…如果我要做单兵战士，是不是就需要刷积分？”
单兵战士？
士官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她，就好像在问：你是不是疯了？
“单兵战士需要多少积分？怎么刷？”
士官张了张嘴：“三百积分。”
实际上，后勤部所需的积分更高，毕竟那才是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的地方啊！
泠鸢回头朝卡特和哈曼兄弟招了招手：“来啊，开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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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进入虚拟舱空间，卡特都还没回过神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像艾妮维这样的财团小姐跟自己这种星际流民不一样，之所以找上她，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心思。
听士官说艾妮维直接就被分配到后勤部的时候，她是嫉妒的，嫉妒得发疯，可她和其他人一样，并不敢说什么。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财团小姐竟然主动要刷虚拟舱积分，甚至是要去做单兵战士。
“你…为什么要做单兵战士？后勤部不好吗？”卡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好。”
伊戈上尉不会在后勤部出现的！
泠鸢回了一句，没多解释。
她正忙着研究虚拟舱。
德莱虽然脾气不好，但他这会儿正在耐心地同泠鸢解释虚拟舱的刷分规则。
虚拟舱的全名是“虚拟作战空间舱”，实体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放置的生物星石。
一旦开启星石按钮，就能自动链接光脑，并强制将人类的精神意识和肉身暂时分离，传送到一个虚拟的次元作战空间。
“作战空间是通过星石模拟器随机出现的，可能是荒漠，也可能是密林...”
“会有各种各样的陷阱，你得规避那些陷阱，否则…就像之前听到的那样，掉进海里会淹死，从高空跌落会摔死，都会被立刻判定出局。”
“除了陷阱，里面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敌人，多是虫族或兽族的样子。”
“取得积分的形式有两种。一种是生存时长，每十分钟一个积分；另一种是击杀数，一个敌人一个积分。”
“作战空间可以单人进行也可以选择小组作战模式。”
德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下认真听讲的泠鸢：“不过每一次的作战空间到最后都只允许一个人或一个小组存活到最后。也就是说，其实除了你或你的小组成员外，其他参与同场作战的人类也会是你的敌人…这么说，你明白吗？”
泠鸢想了想，这意思就是大开杀戒呗。
“明白！”她甚至显得有点跃跃欲试。
诺克看她那副表情，又看了眼卡特：“还有五分钟就轮到我们了，你们可以在这里选择调整痛觉值，调整到最低档就好。”
痛觉值？
泠鸢觉得这些人懂得都好多啊！为什么之前她在光脑里搜索的资料里完全没这些呢？
像是知道她不明白似的，诺克补充道：“痛觉值越高，五感越真实，作战能力也会越接近个人的真实战力，但相应的，你在作战空间中收到的攻击和伤害也会相应程度的反应在真实的肉身上。”
泠鸢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三遍：“所以，虚拟舱其实是精神力的比拼？”
她虽然还不太明白其中原理，但知道所谓的精神力就是她所熟知的识海。
“可以这么理解。”
诺克说：“其实虚拟舱最初设立的目的是为了挑选机甲战士，毕竟只有精神力强大的单兵战士才能驾驭武装机甲。”
泠鸢笑了。
比神识？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小游戏吗？
她这是开局就站在食物链顶端了啊！
-
同一时间，拉齐尔星球。
伊戈正在和刚刚从第二安全基地返回的昆宁做交接。
明天就要换伊戈去第二安全基地了。
昆宁将第二安全基地的情况说了一遍，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环境恶劣，但富含可燃冰和水资源，对于第四星球来说绝对是一块宝地，一定不能落在中/央/军手上！
“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兽族的痕迹，怕是也闻到味儿了，想来虫族那边很快也会得到消息的。”
昆宁扭了下脖子，脊椎咔咔作响：“那边的原生人口不多，真打起来可以全部撤到基地。不过边境军的质量真不行，好在人数不少。听说下星期还会有一批新的义务兵抵达。”
伊戈“嗯”了一声，闭着眼倚在躺椅上。
昆宁推开窗户，点了根烟：“你怎么不染头发了？”
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伊戈的头发怎么会突然变成银白色的。
伊戈的睫毛动了动：“这边没有独立浴室，不方便。”
昆宁看着窗外的星空：“听说依瑞斯上将很可能继任下一届元首。”
伊戈睁开眼，唇角微扬：“那我就可以不管什么帝国不帝国，只忠于第四星球了。”
昆宁笑起来：“我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守卫的通报，说是物资运输舰到了，霍利斯上校请他们过去。
“这个霍利斯上校可信吗？”昆宁问了一句。
伊戈起身，披上外套：“所有人都上船了，由不得他。”
原来之前和伊戈一起留下的一千五百人早已在基地安顿下来。
而且伊戈出人意料将他们全部打散，分编到了地方军现有的编制中。
随之而来的，是每半月往返一次的物资运输舰，上面是一批批的武装机甲和单兵武器以及各种军需储备。
基地参谋长不止一次地暗示此举不妥。
但三位舰长不管那么多，他们对伊戈上尉这样不分彼此的大方态度十分欣喜，对莱恩上将更是达到了空前推崇。
毕竟，这些东西到他们手上就是他们的了，这可都是保命的家伙！
而霍利斯上校十分清楚，这些物资都是莱恩上将的私产。
可见，这些年第四星球的储备早已远远超过萨尔斯帝王星的想象，而莱恩上将的实力也绝对比看上去更强。
依瑞斯上将虽然却将拉齐尔星球的第一开发权抢了过去，但莱恩上将紧接着就伊戈和昆宁派到此处，也就意味着双方都不怕撕破脸。
而莱恩上将的后续种种举动，未尝没有拉拢地方军的意思，更多的是一早就把他们当自己人看了。
说莱恩上将收买人心也好，说他们是利益驱使也罢。事实就是这样——往常的脏活累活都是地方军干，而好处却是中/央/军落，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如果继位者若是依瑞斯上将的话，那么地方军的待遇会越来越差，而莱恩上将战功显赫声震星域，也是下届元首的有力竞争者…
或许起初，霍利斯上校还心有疑虑，但三个月过去，现在已经开始隐隐有些期待改变现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