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医生微微点了点头,说:“根据我的初步判断,靳总此次高热不退应该是因为伤口不小心碰到了水,或者淋了雨之类的,所以引起了伤口感染。”

“那要怎么治疗,需要住院吗,以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沈言渺心里着急得不行,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医生汗颜地扯出一抹微笑,井井有条地解释:“现在的情况,我建议首先是选用广谱抗生素进行抗感染治疗,至于效果的话,打点滴会更为明显。”

“然后,还需要对于伤口感染加强换药处理,以后我会每天两次准时来到府上替靳总换药。”

“后续,医院会对于靳总伤口渗出液进行采样,然后做细菌培养加药敏实验,根据结果选择最合适的抗生素进行治疗,这样治疗效果会大大提升,以尽快让靳总能够恢复健康。”

沈言渺有些吃力地听医生说完一大堆听也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最后勉强总结出来了大致的重点。

要挂水,要勤换药,可以不住院,最后能恢复。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言渺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悬在心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然后她缓缓走上前,抬手试了试敷在靳承寒额上的冰袋。

已经不那么冰了,但是烧还没退,得换一个新的才行。

沈言渺半点没有犹豫就站起身,然后礼貌客气地对正在准备药水的医生说:“那这边就麻烦您了,我去换一个新的冰袋。”

“好的,靳太太。”

医生微微颔首,然后继续尽职地从桌上的药箱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将所有药物全部准备妥当之后,他就想上前替靳承寒扎针。

却不料,他才刚刚站到床边。

靳承寒就立时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恶狠狠地瞪着他,随即怒气冲冲地低吼:“你刚才诊断错了,给我马上重新组织措辞!”

医生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完全摸不着头脑,于是只能诚惶诚恐地回答:“靳总,根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您现在这种症状……”

他的解释还没有说完,就被靳承寒厉声打断。

“少废话,我说你错了,那你就是错了!”

靳承寒向来擅长理不直气也壮,此刻更是一副这人朽木不可雕的嫌弃表情。

“这……”

医生完全不明就里地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问:“那靳总,您的意思是……”

靳承寒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目光悄悄扫了一眼门口,见空无一人,然后压低了声音。

“待会儿你就说,我受伤太严重,生活不能自理,家属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照顾,尤其是不能拒绝病人的所有要求,否则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听到没?!”

“……”

医生已经彻底凌乱了,甚至感觉自己从医几十年的经验和学识正被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并且他还不能反驳。

再者,自己诅咒自己的病人,真的是不多见啊!

靳总这种段位,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企及的。

沈言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下楼拿个冰袋的工夫,靳承寒的伤势怎么就突然严重了这么多。

“靳太太,我刚才又重新组织……不是……重新诊看了一下……”

医生不自在地干咳了好几声,然后努力摆出一副严肃郑重地表情,支支吾吾地跟她说道:“靳总他,目前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日常生活方面可能……会有一些困难……”

医生跟自己的良心对峙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把那一句生活不能自理说出口,竭力换了一个更委婉一点儿的说辞,然后又接着继续执行靳承寒安排的使命。

“在这期间,还要麻烦靳太太多加关心和照顾,尤其是……”

医生不断拼命在心里警告自己,坚决不能笑场,如果还想吃这一碗饭,就一定得忍住不能笑场,于是脸上就出现了一副极力憋笑,但是又不得不严肃的诡异表情,他继续说:“尤其是病人心理方面,作为家属一定要留意……以保证病人心理上的健康状态。”

沈言渺微蹙着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认真地问:“日常生活还好,但是这个……心理方面我应该怎么去留意啊?”

“……”

医生立马扯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内心开始悲鸣哀嚎,靳太太您问我,我去问谁啊我!

这个病人他有自己的想法,真的太难治了啊!

“这个,心、心理方面呢,就主要是……呃……平日里尽量顺着病人的心意和要求,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比较浮躁,更、更需要关怀。”

医生竭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还算比较正常的说辞。

沈言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床上已经挂上点滴,却还是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请问,靳承寒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啊?”

“……”

医生顿时石化了,不停擦着额上冒出的冷汗,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此刻正认真装睡的靳大总裁,就差当场给跪了。

靳总靳总,您先醒醒,这题您没教,我不会啊,我们先把答案对一下您再睡行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