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结婚?

靳承寒唇畔瞬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英俊无俦的脸庞上覆满一层寒霜,意味深长地开口:\"林叔说的是,我当然了解之夏,但靳家家风向来森严,这样的事情若是传进父亲耳中,只怕我也不好袒护,到时若让之夏受了什么委屈……\"

\"不会的不会的!\"

林景明一听到这里就连忙迫不及待地出声,他原本还想着靳承寒既然已经失忆,又对自己和之夏的婚约深信不疑,他最多三言两语就能把这件事情翻过去。

却忘了还有靳老这一号人物。

\"承寒你放心,我听说你这一次到伦敦是为了下个月国际金融会议的事情,我也知道,靳家向来对这场会议十分看重。\"

林景明立即变得郑重其事起来,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所以承寒啊,你就只管一心一意忙你的公事,之夏这边不用你分心,她这么不懂事,我还怎么敢让她继续留在伦敦给你添乱?!\"

\"添乱倒是算不上。\"

靳承寒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儿情绪,他本着演戏就要演到底的心态,继续说道:\"不过之夏的性子,确实需要好好改一改才是。\"

\"当然当然!\"

林景明对他的话也不敢有半点儿异议,当年靳老怎么对待沈家,他可是全部看在眼里。

沈家那个丫头那般聪敏知进退都落得那样下场,自家女儿却是性格浮躁了些,她既然要嫁进靳家,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想及此。

林景明当机立断,顺水推舟地保证道:\"等我把她接回家,就让她好好待在家里闭门思过,这件事情绝度不会惊动任何人!\"

\"那就麻烦林叔了。\"

靳承寒淡淡地开口,他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却听不出半点诚意,还不等林景明继续把话说完,他就冷冷挂断了电话,深邃的眸底没有一丝温度。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距离靳承寒永远消失,还差最后一步。

\"沈言渺,我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林景明,你不要往心里去。\"

靳承寒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解释算不算多余,以他对自家小狐狸的了解,这么显而易见的逢场作戏,她不会看不出来。

可,沈言渺却迟迟没有回答。

\"沈言渺?沈言渺?\"

靳承寒看了一眼她若有所思自顾自发呆的模样,他不禁眉心微蹙接连喊了好几声,她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怎……怎么了?\"

沈言渺忽然被他打断所有思绪,她恍如隔世地抬起头来,有些歉疚地看向他:\"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你要说什么?\"

靳承寒英气的眉宇紧紧皱起,他很是不满地反问:\"想什么事情才能想得这么出神,连我说话都听不到?\"

亏他还多此一举地担心她会不会误会!

她可倒好,压根儿就没听!

\"我在听……那个声音……\"

沈言渺细眉微蹙有些困惑地出声,她反复在脑海里回放着林景明的声音,喃喃自语:\"林景明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敢情她这么严肃的表情,就是在听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多新鲜啊?

难道是他的声音不好听吗?

靳大总裁心里稀奇古怪的醋劲儿霎时间又淹了上来,他不屑一顾地冷嗤一声:\"那么刻薄又精明的声音,也值得你这么认真去回想?\"

这表情。

这语气。

沈言渺情不自禁被他别扭吃醋的样子逗笑,还真是什么陈年滥醋他都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她忍不住调侃道:\"靳承寒先生,请问你是从小吃醋长大的吗,醋王?\"

某醋王对于她嬉皮笑脸的态度表示很不满,冷哼一声兀自生闷气,只可怜了他手里的方向盘,几乎被人用足力气连根拔起。

……

席胤湛对于他们的登门造访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车子刚一停在公馆门口,就立马有管家上前问候。

\"靳先生好,靳太太好,席先生已经在花园等你们很久了。\"

等他们?

席大哥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沈言渺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解地问道:\"靳承寒,你提前跟大哥打过招呼了吗?\"

靳承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他完美无瑕的脸庞上看不懂什么情绪,有点深沉,有点捉摸不透的郑重。

总之,这些都不是他过去碰面席胤湛时会有的表情。

先前问他有什么事情也不说,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反常的模样。

沈言渺不禁有些担心地关切出声:\"靳承寒,我看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吧?\"

\"沈笨蛋,如果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那今天和改天都没有区别。\"

靳承寒目光深沉薄唇紧抿成线,他眸光定定地锁在她俏丽清宛的脸颊上,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

静默了须臾才出声:\"如果我今天不带你来,日后他们也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告诉你,我预料不了别人的心思,但总想着能多护你一分就是一分。\"

\"靳承寒……你在说什么啊?\"

沈言渺被他突然没由来的严肃和认真听得一头雾水,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蓦地就开始发慌,表面上却还得维持着平静淡然的笑容:\"什么日后,又要预料什么人的心思,我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

今天,难道不是简单的老友相聚吗?

可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认真,严肃,都不该是现在会有的氛围!

\"沈笨蛋,你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记得!\"

靳承寒却好像根本没有要跟她解释清楚的想法,他只是强势迫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晰:\"我靳承寒的人生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老头子也好,别的什么人也好,不论他们说了什么,你都要当做没有听见,更不可以放在心上,只要一心一意地爱我,其他的都交给我!\"

他的样子,就好像家长叮嘱小朋友过马路一定要小心一样,除了担忧再无其他。

沈言渺莫名就想起了三年前,三年前他回靳家老宅跟靳老摊牌的时候,也是这么郑重其事地跟她讲话。

告诉她什么都不要管,告诉她只要爱他就好。

\"不是……靳承寒,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沈言渺很无耻地选择了不继续思考下去,她下意识就想要打破这种凝重的场面,牵强地笑着继续说:\"听诊器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跟大哥解释的,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毫不留情地冷冷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