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腾腾翻飞在茫茫一片冰原上,摇曳的红裙划出凄美的弧度转瞬即逝,惟余莽莽,火艳狼狈的身影宛如烈火放映在清晰可见的冰面上。
“艳儿……”妖冶的红色,决然的背影让轩辕霁深咖色的瞳孔微震,唇角噙着血丝,唇齿相碰道出声声嘤咛。
“霁郎~”烈火果树落地时刹那间成妙曼妖艳的女子,柳眉如画,目中含烟。此刻正婷婷袅袅地盘坐在轩辕霁身旁,神思幽怨。
“喀!”纤弱柳丝的皓腕被双指牵制住,红樱目光氤氲着缕缕泪光,贝齿紧紧地咬着唇角。
“好久不见,伯母!”
“什么伯母?”美眸睁愣一瞬,柔软的手腕宛转几回,逃脱了章谧的牵制后,紧紧依偎在轩辕霁后背,目光切切,颤音连连。
“堂堂素锦一族少主如今只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火明夷处,可悲可叹!”
“几万年了,他可曾来看过你一眼?伯母,他不爱你。”章谧一步一步地走向眼前的女人,悠闲自在。
“抛妻弃子的男人,不为权利不为名利,为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一句连一句。
“也许是悔了吧!悟了吧!”女人眼神闪了闪,兀自傻笑着。
“他让我等他的”骤风而起擦肩而过,顷刻间红樱欺身上前,弱质芊芊的双手死死地抠住章谧瘦弱的肩膀。
挺.拔坚毅的背影随风而颤抖着,姣好的容颜扭曲至极,就连往日保养得体的双手处根根痉挛轻轻晃动着表达了主人的激烈心情。
“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淡若秋水的话让红樱好似喷火的眼睛蓦地一缩,激昂的晃动因此停止了。
“骗?怎么会骗?……”红衣似血,飘扬在漫天冰原处,蔓延在章谧凄清的眸色深处。
“你该醒醒了!为了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抛弃亲子,抛弃家族,抛弃好友,抛弃自我……如今剩下什么?伯!母!”
“全部?他说过我是他的全部!哈哈哈”
“额!扑哧……”红唇处鲜血淋漓,飞舞的红樱眨眼间扑倒在地。
“你用了相思绕?”
“哈哈,你说讨厌张扬跋扈,又黏呼呼的女人?我……在…帮你,怎么?悔了?……”被锁住纤细的脖颈,红樱笑魇如花,宛如深情款款地少女吴侬软语。
“恶心!”牙关呲呲作响,轩辕霁素手拂袖扬起,红樱便如落叶匍匐在地上泛着笑意盈盈。
“醒了?”流丝截住了轩辕霁的冰刃,凌凌然的眼神直直投向眼前清冷的男人,沉声问道。
“你知道?”知道她魅惑于我?知道她暗度陈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体内的结魄灯蠢蠢欲动”
“你果然有结魄灯!快给我,这是我素锦一族之物”横空出来密密麻麻的树藤直奔章谧而来,闻言于此,原本心灰意冷的红樱含着翠叶,魔音渺渺,树藤普天盖地而来。
“篱哥哥给的聘礼,伯母你还玩吗?”
丛丛树藤好似生生不息,经过地火明夷的猝练,流月剑此刻通体赤红,杀气腾腾似要跃九州。
“孩儿们,速灭之!”被剑气擦过的面容此刻木若雕塑,唯有秋瞳翦水般的眸子泪光一闪而过,片刻目中晦暗不明。
“这妖藤生生不息,看见她嘴里的翠叶了吗?夺之,方有生存之机!”手起剑落所到之处,千藤万蔓纷纷泯灭于天地间,被打的两人迅速背靠背,擦身之际章谧不疾不徐地提醒道。
“那你好之为之”语毕两人便被藤蔓分开,黑气弥漫在冰原一带,悉悉碎碎声响愈发清晰,想来是那冰原一族觉醒了。
战况愈发焦灼,浮于半空的叶红樱显然也察觉到速战速决,妖冶的红唇含着翠叶散发出漫漫魔音。
章谧抬眼便见到红衣墨发的叶红樱,眉头微拧起。
“我的结魄灯可还好用?”
“若你是伯母,结魄灯自当归还!”若继续助纣为虐,恕不奉陪。篱哥,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希望你别怨我,恼我。思忖一瞬,两个如火如曼华朱砂的女子纠缠在一起,木剑与流月剑直直对上,火花四溅。藤藤曼曼的围攻下章谧渐渐落了下风。
片刻便被藤蔓缠住了双手,
“我儿不懂世间那红尘俗世,偏偏被你这等小鱼小虾骗了,诓我儿赠予结魄灯为聘礼,可曾问过她双亲?答应否?”利爪成剑,直直爪向章谧的神海处,深海处的结魄灯此刻铮铮做响好似回应着对方。
“不愧是我族圣物,怎可屈服于小鱼小虾!”感受到手掌处灼热的温度,叶红樱轻轻一笑,冷讽之。
“是吗?区区什物,不过尔尔,还不滚出来!”一声呵斥,体内蠢蠢欲动的结魄灯瞬间被逼出了识海。
“噌!”秋瞳翦水般的眸子此刻火舌滔滔不绝,红光四射,万丈沟壑俱染上了红霞。
“啊!”地火明夷吞噬着冰原里遮天蔽日的藤蔓,而依附于烈火果的叶红樱避无可避,被地火明夷灼烧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尖锐的呕吼划破了寂静的冰原。
“这人是谁?”
“这不是烈火果?怎么成精了?”冰原一族探头探脑。
“这?这女子目中能喷出地火明夷?怪哉!怪哉!”
藤蔓被歼灭,冰原一族纷纷上前察看战况,眼前一幕触目惊心吓得众人纷纷止了步子,神色各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族人惊呼不断。
“扑通”红衣墨发的少女执剑半跪于地,声息微喘,眸色深处血色腾腾。众人纷纷遮掩斜睨着这位“娇娇弱弱”的女子。
“霁哥!霁哥?”原来是如一团火舌的火艳奔上去,焦急地呼唤着被章谧护在身后的轩辕霁。
“他竭力而已,尚无大碍!”微微调息一番,耳旁叽叽喳喳的声音旁章谧睁开眼,淡然一笑。
“这烈火果树妖破坏地火一族和冰原一族和谐局面,她背后有推手没有抓住,希望大家先忍住。希望留她一条命!”
“既然是你捉拿的,自然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建议,诸位可有其他想法?”
“咳咳!无”
“无”
“由族长定夺即可!”
……
“既然如此,那诸位可自便!”说完话,火艳用火缚绳打包好痛不欲生的叶红樱幻化道道精光而去。
作为以睡觉为本的冰原一族族人一脸懵逼的来,一脸懵逼地滚回了洞穴里。
“这地火果然了得!”调息半刻,冷风猎猎而过,额头汗珠颗颗流淌。扎然醒来,章谧杵着流月剑朝着不远处的宫殿走去。
殊不知,四海八荒被那刹那间的漫漫红霞晃花了眼,惊艳了心神。
正在追查白袍者的闫笙离显然也注意到斩龙渊天堑处万丈红光。干涩发酸的眸子骤然回头,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落地生花消失不见。
“谧儿,等我!”
“哎?离儿,你何处去?”奔在前边的龙盎司伸出尔康手也没能拽住半块衣炔。他凝视着渐渐消失在北海之际的红光,久久不行。
“万望珍重啊!谧儿!”唇角颤动着,发出深沉的碎碎念,手里的佛珠极速的转动着,低眉骇首的男子站在天牢上头,深情肃穆庄重好像佛祖座下的善童神情端庄虔诚。
片刻便收了手,握着佛珠在天牢四处搜索着可疑痕迹。
而背道而驰的闫笙离眨眼便飞身来到天堑处,万丈沟壑沟壑,泾渭分明,一边去滔滔海水,一边是腾腾烈火。
“哎哟,熟了!熟了!”只见天堑边缘一只小乌龟抱着自己的jiojio痛呼着。
“殿下,我的爪子熟了”瞥见熟悉的衣角时,小乌龟抱着爪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殿下,嘴巴撅着,像极了被欺负又爱告状的小虾米。
“这地火可有异常?”
“喔?……辰时曾有一到精光曼过,只是半盏茶之息便消失不见”闷闷地吭哧吭哧道。
“可有人出了这地火明夷?”突然想到某种可能,闫笙离激动地抓住幻化成人的小乌龟龟云。
“疼疼!疼死龟了……呼呼~”被抓住痛脚的龟云吓得呲溜原形毕露,小小乌龟被牵制着。
“没……没有!这地火明夷所到之处灰飞烟灭,怎会有活物淌过这里呢?”放弃挣扎的龟云四肢百骸紧紧缩进壳里,叽叽咕咕地逼逼叨叨着。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让苍白青葱般的身影踉跄,背影落寞寂缪,熊熊地火映照在如玉的脸上,鲜活分明。
“嗨呀,万物相生相克,水怕土,火怕水,说不得有人有锦鲤运能活着走出来……”许是察觉到自家殿下低落几分的情绪,龟云悄咪咪地摞动龟壳,不忍安慰道。
“相生相克……火怕水?泉眼!有了泉眼希望谧儿能早点回来”结魄灯也在她体内沉睡,想来也有半分助力,想到此处,闫笙离骤然起身,幻化成金龙欲乘风而去,漠然回首俯视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乌龟,龙眼温怒。
“静待此处,不可懈怠!”话语冷硬,威压渐盛。
漫不经心的小龟云吓得缩头缩脑,睁大眼睛眼睁睁望着心爱的殿下飞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干净又利索,真是条绝情龙,某乌龟自我腹诽一番,眼睛却瞩目着地火明夷处。
而一番调养后,经过章谧的调节后,火艳与轩辕霁重归于好,两人天天在叶红樱面前秀恩爱,气得红美皓齿的美人儿日渐消瘦,宛如扬州瘦马。
“耽搁多日,终将回去,这几月劳烦两位了”
“客气!你长的很漂亮,呶呶……你懂的!”火艳亲了亲自家白嫩嫩的霁哥,一脸兴味,眉头轻挑:有对象不?暖床的那种。
“咳咳!”羞赧的轩辕霁滚了滚喉,掐了一把火艳柔软的身段,眼神躲闪。
此刻在仙牢漫无天日的闫笙离摸摸鼻子,打了个秀气的喷切,惹得龙盎司一脸恶趣味儿。
“暖床的?快了”望着鲜活似火的火艳,微微一笑很淡然。
“哟?鱼不可貌相!啧啧……”
“章姑娘真不留下来喝喜酒?”一旁的轩辕霁正了深色,一脸真诚的邀请道。
“不了!时间紧迫,叶红樱身后神秘人尚未解决,我心难安”谈到此处,众人敛了喜色,神情凝重几分。
“不过,这冰原一族和地火一族该好好管管了”三人相视一笑,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对了,这海螺给你当结婚礼物如何?”
“徒身一身来此,尚无他物,唯有此物最合我心意”
“那这结魄灯如何?”章谧双手一摊,一灯一海螺,磊落又坦荡荡。
“嗨呀,这结魄灯果然不错。我看不如……”一旁的火艳挤眉弄眼,手抓住小巧玲珑的结魄灯爱不释手,“喜爱之情”言于意表。
“艳儿.,你乖点儿”守在一旁的轩辕霁看着地上如虫蠕动的叶红樱,脸色微冷。
“唔唔唔……”地火明夷困住的叶红樱此刻剧烈挣扎着。
“这海螺通体光滑,想来是心爱之物,听听……”骨干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弹,悦耳动听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传来,两人齐齐一震。
“就他了!”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容,相视一笑。
“那本仙预祝两位花开富贵,和乐融融,身体康泰,代代美满”纯纯粹粹的祝福很是真诚,章谧清冷的眸子此刻温润如玉。
“同祝章姑娘平安归家,余生漫漫多幸福”两人齐齐回应着。
“时间不早,两位保重!”
“保重”
语毕,火艳拎着如疯婆子般的叶红樱幻化成火离去,章谧对着轩辕霁点点头毅然闪身离去。
“此去经年,章姑娘保重!”
“保重!”
“对了,这海螺有传音观景之能,如果哪天火艳觉得想要了解四海八荒之外秀丽山河,章谧乐意奉上”
“好,谢谢”谢谢你的贴心细腻,你是一个舒心的外来者,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想到某种可能,火艳笑得肆意张扬。
“走了!”摆摆手,流月剑化成流丝,如蚕蛹一般困住了叶红樱。两人齐齐消失在红艳艳的地火明夷处,那一刻少女白衣胜雪,墨发如叶,映在火艳泪雾朦胧的瞳孔处,也牢牢刻在她火热的脑海深处。
原来也有人可以把红衣动如脱兔,白衣穿出静若处子的魅力,火艳痴痴地笑了。
“喏,你的老主子!”小结魄灯被塞进自家看主子怀里。
“咻”眨眼间便入了章谧的怀里,蹭来蹭去。
“你这个登徒子,吃我的,喝我的,睡了我,看见个看主子就拍拍屁股走灯了?”
“怎么着?还想混吃混喝混睡?”流丝勾起结魄灯
,纤纤玉手撩拨着结魄灯,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的结魄灯忽大忽小,表达了自己的怂兮兮。
“关键时间还靠不住,除了能复活,你还能干嘛?”
“咻咻”白骨生,仙体回,魂魄归,明明很牛逼……对不对?
“狡辩什么?除了吃就是睡,还叛主……啧啧!让我瞅瞅神器的节操哪儿去了……”
“咻咻”人家只是陷入沉睡,才醒来啦,夫人莫急莫急……主人马上来了。
“嘿!你兴奋什么?”章谧睥睨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结魄灯,撇撇嘴。
“唔唔唔”被流月剑拖着的叶红樱此刻瞪大眼睛,叽叽歪歪地蠕动着。
一路上一仙一灯,聊得很是愉快,除了后面被拖走的叶红樱此刻晕晕乎乎很是脏乱差,姿态丑陋。
“呼”终于回来了。轻轻叹息落在闫笙离彷徨的眼睛里此刻粘糊糊地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女子,很是满足。
越过漫天地火明夷时,腾腾烈火似乎想要吞噬一切,身后烈火滚滚。
“回……了?”落地便见少年身着红衣,身形英朗,圆润饱满的脸颊此刻露出刀刻般的棱角,冷峻又俊朗,少年还是从前的少年。
“回了。可还好?”宛如落叶归根的蝴蝶般扑向闫笙离的怀抱,两人紧紧想拥,天地间唯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