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判交涉中的初时,笙歌表现出来了对黑色骑士团绝对的鄙夷还有看不起。
再往后随着相互交涉的时间延长,她慢慢故作出被对方的计谋所惊讶到的模样,之后展示出恰到好处的犹豫和动摇,对着鲁鲁修“艰难”得如要放手一搏般同意了与其合作。
黑色骑士团以他们百万人的民众为压,换取中华联邦五十万军队作为军力上的支援。同时,暂时的有偿租出蓬莱岛,款项由前十一区皇家支付了第一批为期十年的首款。并且对于他另外提到的众和国之事,中华联邦是作为友交国家与这个尚未成形的国家建交。
最后,这一切都是笙歌和鲁鲁修谈妥的而后冠以中华联邦天子的名义。
“笙歌大人这一次果然是又导演了一场好戏。当年唤您一声□□的女王陛下,果然没错啊。不过……你能掌握住多少呢?”严申怀疑的看着她,收敛了轻松的表情认真的问,“若出了差错,到时……”
“中华联邦不论如何都需要一段时间来修整,所以需要他们和布里塔尼亚先耗着争取时间。……仅仅是盟友国而不是成员国,这个身份很好:对于我们两方而言。”笙歌往后靠了靠,垂下眼睑。在她看来,和他们作对的是他自家的弟弟,这种事情修耐泽尔总是要找个时机知道的,然后再由他说出来。而十一区人的那个黑色骑士团是她在这场战争里的主要火力,中华联邦的力量,尽力作为辅衬少去消耗。
实则在笙歌来看,那个伪善温和的家伙啊,比这个不懂得政治真正意义的小鬼头要有能力的多了。她……还不屑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鬼对峙。
“那么笙歌大人已经盘算好了吗?”严申在椅着软榻表情怏怏的笙歌对面坐下。
“印度区那边的事情许文修处理的如何了?”
“支持中华联邦的党派目前当局,而之前以中华联邦被‘蛀虫’破坏根基为由躁动的那些人士暂时被压制。”
“才没多久他们也发觉名正言顺的重要性了吗?”
“这个自然。”
“那么就叫他们手里的那兵力调给黑色骑士团作为中华联邦应承给予的帮助。另外着手将黑色骑士团的那些民众明文下令拨给他们训练。”
“好大的一个圈画出来逼着印度那群人跳下去呢。”
笙歌只是略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是的,对于印度那些人而言这是个不得不跳的圈套,他们下去了,那么兵力被削掉。支持中华联邦的对手党派坐稳位置。印度区在中华联邦,因为它以前的政策原因一样是国民较为稳定的,也就是想要轻易勾起动乱是比较困难的,这个圈不下去,那么他们立刻失去所有人心。
对于这一点严申了解目前的情况如何,基本上对笙歌的打算猜出。“笙歌大人这样做,越发的空手套白狼了。”
“不然呢……你以为…咳……以我一人自己……咳咳,就能支撑一个偌大的中华联邦吗?咳咳咳…咳…”没有预兆的猛烈咳嗽起来,手帕捂着嘴,这一次却有血液沁了出来。
皱起眉头,严申扶起笙歌拍她后背帮忙顺气,“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医生呢?没有跟来?”
“……”笙歌没发答话,严申有些动怒的样子,伸手搭上她的手腕,“啧,您是不是真的以为您连命都能够掌握了?”
笙歌这次却是好脾气的笑起来,“当年的研究员都还在想办法,目前只期望上天别看不过我‘还活着’这件事。”
严申无奈的叹气,“好吧,在国家啊这些事上你是无人能比,但是别的事情你就一塌糊涂了。”
笙歌满是警告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我本来也只需要做到那些就够了。”此时她已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坐好,严申挑眉怪调子的说:“将血擦了,手帕扔掉,就又是什么事都没有的笙歌大人?”
“不应该如此?”她目光收了收,气定神闲的反问。“难道弄得路人皆知?阿申,你在说笑话么?”
“……”严申扭了头,侧着脸很认真的看风景不理她。笙歌也无所谓,拿起一边的文件继续看,过了好一会儿,察觉到严申似乎要开口,就翻过手上文件的最后一页,将其搁回原处,拿起另外一份,“按医生的判断来看,也就是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了。而一年……绝对是不够的。”
说着,就瞌上眼往后靠去,她揉着眉心,一副很疲倦的样子,严申抽走她手里的文件放到边上,他深知笙歌对各种交通工具无与伦比的晕法,“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来叫你吧。”
替笙歌拉高薄被,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才扭身要反手将门带上,就同走到他面前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动作略顿,他忽视了蒋丽华身旁的黎星刻,只是看面前小天子,压低声音行礼,“圣上。”
“…那……那个,恩……严学士免礼。”蒋丽华回头去看黎星刻,之后才转回来对严申免道。
她不明白政治上的那些东西,在儿时缠着自家姐姐学过官阶品级的问题。登上天子之位前也作为功课背过。可是她始终没如笙歌那般变为一个上位的当权者。所以她对着严申犹豫了半天,终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那个,朕想进入看看姐……可以吗?”
面对小天子的拘谨,严申报以温和的笑容,“自然,圣上想进去臣怎会拦您。”说着他将身后的门顺手推开。蒋丽华听是如此,小心绕开严申,探头看了看,欣喜的唤了一声,“姐~!”便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跑了进去。
被留下的严申与黎星刻之间的气氛忽然僵持不下,面对面站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
黎星刻看着严申淡定温然的样子,越发想将此人拖到笙歌大人面前……不!是带到圣上面前数出他的罪责……!
“你又想做什么?又在策划什么?”
“哎?这种话你还是问笙歌大人比较好。阴谋什么的,都是她策划着啊!”严申笑意满满,在黎星刻沉默下去后,更是不怕对方误会的加了一句,“她嘛,总是那样的。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不然你说为何她明明可以自己当位,却还是在用着圣上的名义呢?”摸着下巴,严申全没有了那股子温文书卷公子的味道,啧啧的摇头,“黎大人似乎视圣上为效忠对象么?真是忠心可嘉。……如此,可惜笙歌大人除国事之外,看人都太没眼光了。不过,好在够聪明。”
“严大人,话不能乱说。”看似不相信,其实已经有所动摇了。黎星刻实在是不愿事情的发展变成自己所想的那个最坏打算。若要牺牲天子大人做到什么……绝对不可!他……他——
总是希望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严申愉快的抬手拍拍黎星刻的肩膀,作出叹息样,“那句话喊得很彻底,想来一切结束之后,她应是没有牵绊的了。”
“……”后者睁大了眼,意图明显的想要跟进去。严申眼疾手快的关上门,“笙歌大人现在可不想见你。”
黎星刻瞪视严申,后者带着几分得意的收回手,“别这种表情,我是不会再说什么的,要是被笙歌大人知道我说了什么就不好了。”他一边轻佻的笑着说,迈步走过黎星刻身边,故意压低声音哑声开口,鄙夷与厌恶尽显,“凭什么将她交给你?好好的为圣上效忠,从她生命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说至此,他变脸样的收拾了表情,目视前方,一副予他忠告建议的神色,“别出现去让她心烦。”
语罢,抄手悠然离去。
黎星刻站在原处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想得更多的是蒋笙歌。
【“黎星刻,我似乎无法以第一名的身份出现在你生命里。”
“正如黎星刻所说,我是回来夺权的。”
“真真是许久不见了呢。”
“是么?……看来还是这个意思嘛。”
“如果你这样决定的话,也未尝不可。”
“星刻……自己小心身体。”
“星刻,黎星刻……”】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少之又少的她对自己所说的话这么深刻的映入心里,记得她说每一句时的表情。想要听着她对自己说话,压低了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
黎星刻自己也不知自己对于蒋笙歌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他,总觉得这女子站得太高,他却只想努力攀上接近的位置。想若有一日可以距离相近时,再分辨那份心态是什么。
黎星刻伸手,掌心抵在门上。
“黎星刻,我喜欢你。”记忆里的声音无比清晰。有关她的一切被他在自己都不自觉时珍藏起来,现在回忆起来连她指尖特有的茶叶味道都无比真实。“可是,我放弃你了。”黎星刻猛然撰紧拳头。
可是不论什么都是由她定论的,而且之后从来都带着不变的坚决。那样让他全都来不及努力,哪怕是到达她的身边或是辩白。
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不出来,只是好像被抽走了某样占据重要位置的东西,变得空荡了。
他垂着头,低声的唤,“笙歌大人……”
那如同是幻觉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