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再次映入她的眼中,想起乔衣那泪盈盈的模样她就头?疼,但是她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方?未的时候吗。
她当然记得?,那记忆特别清晰。
她大学时短暂的参加过一个辩论社团,因为一直嘴巴笨,不知道怎么说话?,所以想要锻炼一下自己。方?未是辩论社最新上任的副社长,也是他?们的最佳辩手。
这和她的外表看起来反差很大,短发,牛仔外套,瘦高个,冷酷,寡言。
属于不太敢让人?接近的那一类。
但是在辩论赛上,她目睹了方?未的完美发挥,语言犀利,滔滔不绝,死死将对手逼到墙角无处可?退。她当时就对这女?子产生了无限的景仰之情。
那一次比赛他?们获胜,大家嚷着聚餐庆祝,方?未却只道,“有工要打,没时间。”
最大功臣走了,社长对其他?成员讪讪笑道,“你们有人?刚进来可?能不太清楚,咱们的方?未就是这样的性格,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孟微也悄悄溜了那次的聚餐,不知怎的,最大的功臣不在,聚餐好像也失去了意义。
第二天社团开完会,孟微留在最后,她看见方?未一直趴在开会的桌子上写东西,大概有半小时左右,她终于起身,孟微在教室门口堵住她,“副社长,我请你吃饭吧。”
她疑惑的看了孟微一会,摇头?,“不用。”
那时的孟微人?傻脸皮厚,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和她交上朋友才行,于是锲而不舍的跟着她匆匆的脚步,“我叫孟微,你知道吧,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是隔壁班的对吧,咱们好像有同样的选修课,就是那个影视赏析,对不对,你也喜欢电影吗······”
方?未顿住脚,奇怪的看她,“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因为······你很厉害。”
也很孤独。
“我没时间交朋友。”
“没关系,和我做朋友不需要花什?么时间的,只不过就是在你本来做的事?情上再多加一个人?而已。比如吃饭,一个人?也是吃,多个人?不是更好吗?还有啊,我说请你吃饭,也不是请你什?么贵的东西,就是我妈妈给我的肯德基的优惠券,好多,而且快过期了。”孟微将书包的拉链拉开,一把抓过十几?张劵摊开给她看,“真的挺多的,我一个人?怎么也······”
一阵风吹过,孟微摊开在掌心的快餐劵像树叶一样哗啦啦吹走,她叫了一声,慌忙去追,散的走廊到处都是,方?未看她笨拙的样子,摇头?微叹一声,也弯腰捡起脚边的那一张。
终于坐在了冷气?充足的KFC里,不过对面人?的脸色比这寒气?更冷,孟微端着很满的托盘回?来,放下后对她笑着,“你不说你吃什?么,我就胡乱点了,反正?这些味道差距也不大。”
见她还是不说话?,孟微这边低头?想着说什?么话?题,刚衔了根薯条在嘴里,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店内有点吵,听不到她的声音,孟微对方?未指指窗外,示意她到外面去接电话?。
不过是两周没回?家,母亲大人?的唠叨如黄河之水奔涌而来,孟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如往常的耐心听着,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多说一句,妈妈就有二十句等着她。
“行了,今晚放学就赶紧回?来一趟,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唠叨接近尾声,孟微敷衍的答应着,目光往店内一瞥,顿时惊讶住了,她站在一大片的玻璃窗外,对店内的景象一览无遗,而她们的位置也刚好窗户很近,于是孟微就瞧见了,但是怎么也不懂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的女?孩,——在哭。
自然不会像孟微那样一通乱吼,脸上的表情丰富之际,方?未哭起来也特别有自己的特色,脸色不变,只有眼泪唰的从眼眶里流出,冷静克制中夹裹着悲伤。
“妈。”孟微望着窗内喃喃叫道。
她母亲大人?在那边不耐烦的答应一声,“怎么了,别告诉我晚上回?不来,别找借口啊。”
“哦,没有。”
她躲到一边去,怕方?未看到自己会尴尬。
那时的孟微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有人?会在一堆不健康的快餐面前流泪呢,那时她根本不晓得?,和她同在一间教室的同学们,有的和她过得?天差地别的生活。她还不懂生活对有些人?如此?残酷,还不懂。
所以她当时得?出的结论就是:看来真的有够讨厌我,拒绝不了,生气?到流眼泪了。
自KFC会餐后,孟微以为和她和方?未仅存的那么一点熟悉,就要完全消失了。可?方?未却把它延续了下来,自下次后,方?未对她的态度不再冷冰冰的,虽然还是话?少,但见到她至少会打招呼。
两人?成为朋友之后,孟微也把乔衣拉了进来,这样两位聪明和漂亮朋友都集齐了,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不久之前,乔衣甚至许愿说不愿再见到方?未,两人?之前的那段渊源,把乔衣所有的不光彩处通通撕开给方?未看,所以她必须躲她。
我怎么当时就没看出来呢。孟微低喃道,当时两人?见面那么尴尬。
海星好像进入了睡眠期,到家之后,一天的大半时间,都是在房间里休眠。孟微也清楚,以前海星开完演唱会,也是要靠狂睡来调整作息。
看来这习惯还是没变啊。
所以孟微一天大都自己呆着,她也不觉得?无聊,做饭,打扫卫生,弹吉他?,看书看海······倒是有许多事?可?做,一天的时间也过得?飞快,而且,心里总是满满的,可?能是知道那个人?在身边。
这天,她正?趴在地毯上看漫画时,一种熟悉的味道慢慢包围着她,海星修长的手指握着她正?翻书的那只手,“看什?么呢?”
他?的脸连同身体一起贴过来,环在她腰间的手弄得?她有点痒,躲了一躲又对他?笑,“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他?垂眉,有些歉疚道,“微微,对不起,让你陪我,我却总是让你自己呆着。”
“这有什?么,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你好好调整状态最重?要。关于那个,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既不是心理医生,也没有啥丰厚的演戏经验,可?以作为过来人?开导开导他?,只能守在他?身边,让他?保持最随性的状态,陪着他?慢慢熬过来。海星需要的,也只是这个而已。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问,“我好几?次瞧你倚着栏杆发呆,在想什?么呢?家里的事??”
“没有,”她摇头?,“是我好朋友的事?。”
“你说的,是以前在你身边的那两位?”海星见过几?次,其实他?不太爱记人?,但她身边的,又是不一样。
“哦,她们最近,好像都遇到点麻烦。而且我最近才发现,她们俩有一些我还不知道的事?。”
“你生气??”
孟微不好意思笑笑,“我很小气?吧。可?我就是觉得?,我们可?以有各自的秘密,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不会去追究,但如果她们两人?一起有我不知道的事?,我就会觉得?·······像是被排除在外,所以不太开心。”
“你啊,”海星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你对朋友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吃醋。”
孟微提醒他?,“海星,她们都是女?的。”
女?的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也不行,谁让她们抢走你这么多注意力。”海星顿了一下又问,“微微,那你对我,还有什?么秘密吗?”
“没有没有,我在你面前几?乎成透明的了。”孟微想了想道,“而且就算有,我现在不告诉你,以后也不可?能告诉你,你问我也是没用的啦。”
“你这么一说,我更想问了,真的有啊?”祁海星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什?么样的秘密一辈子也不告诉我?”
孟微高深莫测的回?答,“那等过完这辈子的时候再说吧。”
可?惜这高深未能装得?很久,祁海星已经自顾自欺身上来,孟微被压制在地毯上,看着祁海星明晃晃的笑容,闪得?她心里一颤,真是,过了这么久,这家伙的笑还是这么让人?心动。
“微微,你说了一辈子啦。”
“那,那是你说的。”
“你的意思比我的明确,孟微,你可?不许耍赖,说好的一辈子,你要是再敢逃走,我就······”
“不会了。”孟微轻轻打断他?,因为双手被他?压着,否则她真的很想摸摸他?的脸啊,“打死我都不会了。”
她看向他?心里去,那里曾死过一次,又挣扎着复生。祁海星对一切事?情都很自信,都很有把握,唯独对她例外,这次复合是他?心里最没底的一件事?,来见她之前也不知徘徊了多少次,他?害怕失败,害怕两人?真的会走往不同的方?向,但最终压制住害怕的,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渴望再见到她,渴望和她再说说话?,渴望两人?能回?到从前,再次开始。
这渴望牵引着他?,一路走过来,幸得?这结果是顺从他?心中所想的。
“嗯。”他?轻轻的答应,接着再次顺服内心,低头?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