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

作者:棠梨豆豆

顾影为自己放松警惕而悔恨,对无情仙更是失望透顶。

情绪上来,用言语发泄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就坐回桌边,提起笔来要写字。

无情仙好奇:“你要干什么?”

顾影停了停笔,淡淡地道:“我要上表求见皇上。倾我所能,布置战略,能挽救一点是一点。”

“其实,现在就能挽救啊。”无情仙气势弱了下去,“你急糊涂了?我只是画了个图,还没造出实际的来呢。”

顾影听了这话,稍稍沉吟,才道:“你刚才说想让大夏亡国,其实是气话?”

“是啊,你没听出来?”

顾影叹了口气:“因为,你是神仙啊。”

“哎?我不明白。”

“你是神仙,你比凡间的皇帝说话都算数。如果你真的像这样——”顾影走到地图边上去,用手指着大夏国周边,“设计了很多敌人,把这个情景造出来,整个大夏立刻生灵涂炭。”

她脸色前所未有地沉重:“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办法。”

“没有没有,我哪有这等抱负?而且,战事中要造出好多人,好多事,凭我的法力怎么能够啊?”无情仙赶紧解释,“再说了,你不记得我的定位了吗?”

“什么定位?”

“我是瑶池仙宫,风月鉴,警幻司——”

顾影这才恍然大悟:“哦!我今天重新听一遍,才算明白了。你这个仙女,职位并不高,主要就是排演儿女之情这类题材的戏文,供仙人们消遣的,对不对?”

“嗯!”

“那你为什么要把情景搞得这么紧张?”

“这不是你要夺爵吗?就得有军功。那不就是要打仗吗?”无情仙委屈,“本来我们仙界许久都没有战事了,我很不擅长这些的。为了设计这张舆图,我简直翻遍了典籍。”

听无情仙话里不像在骗人,顾影的口气才放轻松:“你现在把事态设计得太严重了。”

她从墙边拿起一根挂画的挑竿,走到屏风面前,指着地图上大夏的边缘各地,道:

“无情仙,你看这局势:

“北有北匈,西有西胡。南沼一带从属不明,岭南藩王已经绣好了凤袍,正在班师进京的路上。东海边有偷渡来的海盗,齐鲁还有造反的山匪……

“这四面八方全线都在打仗,目标都看准了中间的京城,谁能顶得住?”

无情仙虚心求教:“这难道不能同时……”

顾影拧着眉,细细思考了一阵,道:“同时存在这些隐患,当然可能。但是,再富足的国家,兵力和财力都支撑不了这么多战事。这些事的轻重缓急,你先要心里有数,我才能有数。”

“最重要的当然是北匈,关系到你女主角的军功嘛。把最精锐的部队、最多的人手都挪过去。”

“好。我看图上所示,北匈有三十万大军——够可怕的。那我们有多少兵力?粮草优先往北运的话,产粮区的税收还有没有结余?”

无情仙声音细细地,跟蚊子叫也差不多:“能不能……别考虑得这么深……”

顾影眨眨眼:“兵士都喝西北风,怎么打仗啊?”

“你就当够吃,够用,源源不绝。”

“那北匈人呢?她们也够吃、够用,两边得打到什么时候?”

无情仙这方面倒是考虑到了,兴致勃勃地讲着:“现在已经秋季啦!这个北匈,她们是游牧民族。很快草原上就要没吃的了,她们的优势也就弱了。我想,大夏撑到冬天,大决战一场,把她们打垮!怎么样?”

“靠谱。这样戏文也能早些结束了。”

“至于其它的,往后放放……”无情仙一边想着,屏风上的地形和局势箭头一起变化着,“就让岭南王被南沼土司拖住,让她们在南边自己打好了。”

“好。”

“海盗和山匪,改成小股骚扰。那个词……叫什么疾来的?”

“癣疥之疾。”

“对对,把她们削弱下去。这样,当地常规驻军就可以解决,不足为虑。”

“现在只剩西、北两处隐患。”顾影心里轻松多了,“如果我们在全力对付北匈的时候,西胡忽然趁火打劫,倒是个变数。”

她刚刚觉得这变数可以接受,无情仙就道:“哦,天冷了,就让西胡灭了吧。”

“等等!”顾影良心一阵剧痛,“你不能为了大夏的安宁,就拿别的国家垫补啊!虽然是蛮族,但她们也一样是人啊!”

无情仙笑道:“这个我晓得。诗圣他老人家说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等到她们想要趁火打劫的时候,我就搬一颗陨石,砸到她们王帐里,让她们认为大夏有天佑,不可造次!”

“能行吗?这样会不会很假?”

“有光武帝的先例呢!小意思!”

顾影点头:“这还能平衡。那我去见一趟皇上,请她封我一个职位,然后再亲身前往边关,参与顾侯麾下的决战。”

//

天色晚了,梅儿去睡了。阿光等了一会,不见顾影从书房出来,于是走过来,敲了敲门。

“进来。”顾影随口应道。

阿光推开门,只见顾影望着舆图屏风,似乎是在默默想着什么。

单薄的背影披着件旧衣裳,手举一盏烛台,正照在大夏西北边缘那一带地方。一团昏黄烛火,光芒那么小,屏风的大半、她身子的大半,都还留在黑暗里。

他心里莫名地微微一动,感觉又陌生,又熟悉,让人不知所措。

“什么事?”顾影小心地放下胳膊,转过身来。

只见阿光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炯炯闪光,抿着嘴,好久没有发一言。

顾影笑问:“看着我做什么?”

阿光犹豫了一下,反问:“你……一直在想前线的战事吗?”

“嗯,这是大夏的头等大事,不得不牵挂。”

“我感觉,你不止是牵挂。”

“被你看出来了。”顾影柔声道,“我还是想去前线,亲眼看着大夏扳回胜利。”

“我母亲也常说,若不是朝中无将,怕京都空虚,她也想去边关抗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经常面对着军报,面对着文臣们不知轻重缓急的推脱,在朝议上天天吵架。”

“岳母是直率之人,对社稷一片丹心。虽然我阿娘与她政见不同,但我阿娘是很尊重她的,我也敬仰她许久了。”

“我母亲对你印象也不错。”

“哦?怎么不错?”

“她说你不会拘束我的,她对你放心。”

“哈哈,你理解错了。”顾影迈步出了书房门笑道,“潘帅的意思,大概是我身子弱,又不会武,若是妻夫之间有矛盾,我也打不过你,自然会对你和和气气的。”

她没见过潘帅,但她明白,无情仙对这门亲事肯定不怀好意。

阿光赶上一步,追着她道:“不是这样的!你也不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是个好人。”

顾影闻言,猛然刹住脚步。阿光差点撞了上去,吓了一跳。

只见她转过头来,眯着眼睛,音调凉飕飕:

“阿光,不许说自己的妻主是好人。”

“为……为什么?”

顾影往卧室走,一路解释着:“只有看不相干的人,才觉得好。越喜欢一个人,就越会觉得她坏。”

“怎么会?”

“阿光现在还不明白,可见还算不得喜欢我。”顾影笑了笑,“但是没关系,无论是在规矩上,还是在情意上,我不愿意给你任何束缚。你凭自己的心意就好。”

阿光忽然皱起了眉。

听到这话,他的心里就像被谁揪了一下似的。随之而来的,是这几天在心中偶尔作怪的微酸、微痒,说不上来的不适感觉。

他觉得奇怪:“这样的话,她似乎说过一次。但那次听起来,只觉得轻松,今日听着,还是这样温吞吞的语气,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

在刚谋定局势的那晚,顾影给昭宗写了求见的奏折,第二天一早就送到通政司去了。

可她属于无官无职的朝堂闲杂人等,折子只能算私交请安,一时半刻也送不到昭宗面前,剩下的就是等消息。

皇上是一定会安排她觐见的,但这觐见的时间,只怕也急不得。

反正无情仙说了,她顾影是堂堂的女主角,她不到边关,战事便不会发展。她就利用这等待,窝在家里休养生息。

她在书房待了两天,顾芸又来找阿光下棋了。把梅儿急得,火烧屁股一样,悄悄跑来传话好几次。

“小姐,我偷偷把好棋子收起来了,还让她用普通的。”

“小姐!她们又不说话了,我一点也看不懂了!”

“小姐不好啦!少爷刚才数棋子了,说是输给二小姐一目半!一目半是什么?是输得很小,对不对?”

“小姐,你真的不过去吗?她们……又开始下了一局!”

顾影被他烦得头疼。

“好了,你别紧张兮兮的。我之前说过,下棋就是没事。你赶紧去,端茶倒水好好伺候,别让顾芸和正夫挑刺,说咱们院子里礼数不周。”

梅儿只得苦着小脸,十分不情不愿地去了。

顾影也是奇怪:

“无情仙是不是又故意耍我?明明在我脑海里专门强调过,顾芸棋艺平平,也不很爱下棋。为什么如今她三天两头要挑战阿光?

“反常必为妖,而且无情仙擅长这些欺瞒误导的小把戏,我一定要在这件事上警惕起来。

“果然,一提到阿光,我的决策总能英明果断!继续努力!”

到时辰近午,顾芸果然没走。于是顾影整整衣冠,不经意似的溜达回屋,笑着向纱橱内对弈的两人打招呼:

“还玩着呢?”

她本意在刺激顾芸,不料阿光听了就转过头来,语气亲热,似乎随口一问:

“妻主,你来了?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