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

作者:棠梨豆豆

阿光朦胧中被人推了推,这才醒过来。

“杜大哥!”

乍听到声音,他只觉得耳熟,朦胧中还不能确认这是谁。忽然清醒过来,眨眨眼睛,仔细地看了看那张显得幼稚的脸庞,有点惊讶。

“你是……张小公子?”

张绍祺两眼亮亮的:“杜大哥,我?是来接你出去的!”他笑着?说的话,白皙的小脸上浮出来两个浅浅的梨涡,煞是可爱。

“这么说,已经过去两天了?”阿光记得顾影这么说过。

“怎么可能让你在这儿待上两天!”张绍祺皱起小脸,一点也不掩饰厌恶,“这儿”念得重重的。话还没说完,鼻梁都皱了起来。

“那是……”

“是各地文化界的新派人士,听说了李大总统在花朝节庆典堂会上无故羁押伶人,制造恐怖的社会气氛的事,都联合起来,登报、发电报,进行抗议。平州城里,梨园伶人代表、商会代表、学生代表,聚集在总统府外抗议了一整天,要求防卫所立刻释放你。”

阿光两眼望着?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忽然就看得愣在那儿,眼珠也不错一错。

张绍祺一眼瞟见,只当是他还没懂,咧开嘴笑了笑,亮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挺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杜大哥,你别看我?长相显得年纪小。我?呀,可也是咱们平州新文化界的一号人物呢!像这种?为自由和公平而战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

阿光这才晃过神,不放心的情绪从面孔上溢出来,皱着眉也?收不回去,低声问着:“可是,这么一说,你是个很明显的目标啊。那你怎么能到这里来?万一被李……”

“嘘——”张绍祺手指在嘴唇上一点,“杜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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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来才知道,外边已是清晨。

张绍祺领着?阿光走了一路,看起来确实安全。没有人跟踪,没有人监视,似乎空气都变得比以往更鲜甜。

从前真不懂,可能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张绍祺挽着阿光的手臂,凑得很近,声音低低的:“杜大哥,你放心,虽然我们闹得声势浩大,但并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

“为什么?”阿光惊奇。

“就是因为,李雪湖——”

李雪湖是现任李大总统的本名。他在街上就这么说出来了,一点也不尊敬,把阿光吓了一跳。

张绍祺又是笑了笑。

“怕什么呀?她就是叫这个,还不许人称呼了不成?

“接着刚才的说:这场花朝堂会,可是由无线电广播,传到华夏各地的。

“本来,各地军阀在长期混战中,都有宿怨,谁也?不服谁。直隶省之外的势力,都不想承认李雪湖这个大总统,早就想挑她个错处,狗咬狗一番。这下,出了你的事,可算让她们找到个靶子。全国的舆论空前一致,并不稀奇。

“再说咱们平州城。你出事的那天,在场所有的前朝世?家,都见到了。她们本来也不愿意服从新衙门,这次为你呼号奔走,也?是借机发挥,让李雪湖知道,她们——当?然,也?包括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我?和我?的伙伴,我?们是一定?会为你这样遭遇不公平的人鸣冤发声的!不过,这次的事件里,我?们的声音倒是埋没在洪流里,显得微不足道了。”

阿光听着,臂弯渐渐紧收。

张绍祺拍着?他的手背,又笑着?安慰:“杜大哥,你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出事的。我?们,还有参与进来的所有人,都不会出事的。”

阿光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柔和一笑,轻声道:“多谢你,总是肯帮助我。”

“快别这么说,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不,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只是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

是他叫做“春香”的时候,叫做“梅儿”的时候。

照顾不会仙术的凡人郎君,千里迢迢求医问药的人,是他;平等相待,真心?顾及一个戏伶安危的人,是他。

这便是戏中的“贴旦”。

常在正旦身旁,不可缺少的陪伴,但独自也能成戏。

他是一朵陪衬主角的花,但也?有独特的美好。

阿光笑着?解释:“你总是不求报答,所以你都不记得了。”

张绍祺立刻不服气了:“我?也?是很小气的!既然不要报答,那肯定是一些举手之劳,我?应该做的事。你就不要总惦记着?了!”

两人挽着手臂,在清早的路上行走,晒着?和暖的阳光,把那些繁杂心?绪一扫而空。

到了一处胡同口,在早点摊子拎上一包油条油饼之类的,又往胡同深处走。

小胡同里人来人往,张绍祺小声说着?:

“我?能带你出来,其实也?并不全是舆论的原因。

“李雪湖坐在这个位置上,当?然不愿被人牵制。她看事情闹大,就让教育部官员做说客,对大家说,现在这么闹,对平州的安定?没有好处。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承认,这只是维持公共秩序的时候发生的意外,并非个人恩怨。所以,就要走法律程序,体面解决。

“我?们觉得可以接受,就商量了一下,由曾三小姐出面,办了合法的担保文书。我?呢,自告奋勇,跑一趟,接你出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阿光有些恍惚。

“我?的人缘,可没好到这个程度……”

张绍祺很认真:“现在已经不是人情至上的时代了!即便大总统是华夏最大的官,可她的举动和决议,也?应该受议会和法律的约束。各界人士的声援,不只是为了你的遭遇,更是为了我?们自己。”

说着,走到一家门前。

“到了。这就不用担心?了。”张绍祺说着?,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早就等在那,拉开门扉请他们入内。

阿光悄悄打量那人。

这是个男子,年纪似乎二十出头,个子高?挑,长相端正。穿着合体的西式服装,架着金丝眼镜,带着股子书卷气。

他竟然独居在此,没有一个管事、小厮之类的服侍,还要自己来开门。

看样子,张绍祺跟他熟得很,一照面就笑着?说:“明哥,你是不是还没吃早点?我?带来了,一起吃吧?”

男子应道:“好。”

抬眼看到阿光,伸出右手去:“倪隽明。久仰。”

阿光连忙也?把手伸过去握住:“赖光英。幸会。”

“杜大哥,你不姓杜啊?”张绍祺睁圆了眼睛。

“嗯,那是艺名,学戏的时候师傅给起的。”

阿光觉得,真诚待人的第一步,就是报出真实姓名。张绍祺为了他的事奔忙,有可能涉入了险境,他得好好安排一下,最好让大家都从戏神仙布置的命运里逃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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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张绍祺又自告奋勇,去帮大家泡咖啡了。倪隽明请阿光在沙发上坐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光英兄,我?有一问,不知当不当?提起。”

阿光大概知道其意:“隽明兄但讲无妨。”

“光英兄自报家门,并不用流传很广的艺名,是否有退下戏台的打算?”

“我?此次祸事,累及多人,即便我?自己还想在平州城继续演出,只怕也?不能够。所以,正在思索今后的去处。”

倪隽明扬起眉来,笑道:“那倒是好。我?和绍祺应沪上的朋友邀请,想要去闯荡一番。若光英兄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就和我?们同行如何?”

“不好打扰吧?”

“实不相瞒,让绍祺把你带过来,其实是我的主意。也?是我想看看你本人,才决定要不要邀约你同行。”

阿光脸上迷惑:“这是……”

倪隽明道:“那位朋友,是我和绍祺留洋时的同学。她归国之后,回到闽浙老家待了一段日子,就和两三知交一起,去沪上开了一家电影公司,给我?和绍祺发了好几次电报,请我们去帮忙。只是我们从来生长在平州,乍然换了天地,只怕不适应。如今在平州待着?不痛快,又结识了你这位现成的演员,我?们一起去沪上,应该很快就能攒出一部影片来了。”

“这不好吧……”阿光有些不安,“我?还没有看过电影呢。只是偶尔看过一两次文明戏,觉得和我?们学的戏完全不同。这么个外行,怎么是现成的演员呢?”

倪隽明笑着?安慰:“我?觉得你很不错。虽然你年纪轻轻,但刚才一打照面,我?在你身上觉察出阅历的味道。对你来说,我?想演电影没什么难的,多观摩几个影片,大概可以触类旁通。”

张绍祺正端着托盘,从里屋走出来:“哦!怪不得明哥原先一直不肯去,现在才肯去,敢情是用我牵线搭桥。其实,早知道有现在这出,咱们不如早点儿会面,早点儿一起去沪上,也?就没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早不了的。”倪隽明微微笑了笑,就微微低下头去。

张绍祺动作一僵,也?有些尴尬。

阿光不好意思问,没想到倪隽明自己开口解释:“是因为我刚归国时,小儿郎心态作祟,给自己找了一辈子的麻烦。”

“也?不能这么说吧……”张绍祺有些讪讪,“我?三姐为人挺好的。”

倪隽明淡淡笑了笑:“她若不是你的三姐,你也?不会这样帮她说话。”

张绍祺垂着?头,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闷声说着:“确实怪我,我?也?没有帮你查证清楚,就瞎撮合……”

倪隽明嘴角还是上扬的,可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愁郁。轻轻摆手,示意张绍祺不必自责,自己忍了又忍,还是浅浅叹了一口气。

张绍祺带着?尴尬,连连招呼阿光:“杜大哥,你快尝尝我?泡的咖啡。”

阿光只当没看出来这个气氛,笑着?道了谢,捧起杯子浅浅喝了几口。

他方才听话音,觉察出了端倪,这会借着?喝水的功夫,在心中理出了个大概:

“听他们这意思,倪隽明八成是张家三小姐的外室。

“难怪他要独自住在背街小巷,身边也?无人侍奉。想必是家里正夫不喜欢,他又是留过洋的新派人,不愿伏低做小,于是各自一宅,才能相安。

“平州倪姓的人家,也?是旧朝的书香门第。他这样的情形,既不能回娘家,也?不能与婆家和睦,当?真是处处为难。怪不得想要远去沪上,又怪不得早些日子去不成。

“唉,我?原先还怨自己这身世,过得太清苦。不曾想,今儿见了他这样的标致人物,也?泡在愁烦里过日子。可见这戏神仙的安排,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一向意难平。

“只不知道,我?们这几人去了沪上,能不能摆脱戏神仙的控制,真正过得自由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就承上启下的,题目似是而非,一直扣不准,郁闷。

最后还是用了《文昭关》。

这出戏是讲伍子胥父母被楚平王所杀,于是怒而背叛楚国,投靠吴国。

由于昭关守卫有通缉画像,所以伍子胥一直拖着过不了关,愁得须发都变白了,这才乔装改扮过关。

不爱看这个单元的亲们好像比较多……

然鹅,这单元提到的一些事,对主线来说还是挺重要的(有啥是不重要的吗……好像没有),所以还是得多写点……

但是最近实在是太烦了,工作太多了又很琐碎,生活里各种杂事也很多,天天想更新,天天码不了字,越烦越烦越烦越烦……我也快愁得白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