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看到海南乔嫁妆里,各种的钿子后,就更加的嫉妒了。
钿子是满洲妇女主要的头饰品,可根据不同的身份选用不同形式的钿子。(据清人崇彝的记载,钿子分为凤钿、满钿、半钿三种,“其制以黑绒及缎条制成内胎,以银丝或铜丝支之外,缀点翠或穿珠之饰,凤钿之饰九块,满钿七块,半钿五块,皆用正面一块,钿尾一大块,此所同者。所分者,则正面之上长圆饰或三或五或七也。凤钿除新妇宜用,其他皆用满钿,孀妇及年长妇人则用半钿”。)她不是满族人,出身也不高,可也正是因为她不是满族人,才会更加的稀罕各种精致的钿子。
赤金累丝凤钿全分(随凤衔五挂排子成分大挑中挑三挑各成对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点翠凤钿全分(随凤衔五挂排子成分大挑中挑三挑各成对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万福满簪钿全分(随大挑中挑三挑各成对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万寿满簪钿全分(随大挑中挑三挑各成对朱红金漆龙凤呈样钿盒)、双喜字银边钿全分(随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双如意银边钿全分(随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牡丹花寻常钿全分(随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海棠花寻常钿全分(随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金点翠凤钿二顶(随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
不同材质、不同款式的十个钿子及其附属品,不仅体现出万岁爷对海南乔这个晚辈的疼爱,还包含了吉祥喜庆的寓义,万岁爷对海南乔的祝福。
李侧福晋看着其中那两顶金点翠凤钿,眼眶都红了,上分别镶缀大小正珠、茄珠、珍珠、东珠共七百一十一颗,各种宝石、绿玉、珊瑚饰缀共四百一十四件。这样规格的点翠凤钿,海南乔这样的级别,是她能佩戴的吗?!可是万岁爷就是不管不顾的给了,谁敢说什么?就是四福晋瞧见了,也只是紧了紧那手帕的手指,然后若无其事的笑着转开了头。
等晒妆之后,四福晋回到自己的正院,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嬷嬷知道四福晋在想什么,所以,她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轻手轻脚的走到四福晋的身后,用巧劲儿给四福晋揉着肩膀。等四福晋动了动,她才停下来。
“奴婢知道主子您在担心什么?!”柳嬷嬷看着四福晋说:“只是,今日的情况,您也是看到的了,各府的福晋们,在观了这么一份儿礼之后,以后对海侧福晋,只怕也只是面子情了。这还是好涵养的福晋,可要是那嘴快泛酸的福晋,海侧福晋以后跟妯娌之间的来往……”后面没说了,反倒是止住了,可也正因如此,四福晋才能更加的想得明白呀!
她听了柳嬷嬷的分析后,果然是不再计较海南乔嫁妆里,出现的那些让她都嫉妒的物件了。“既然不能跟妯娌们处好关系,府里的女人,也都暗地里嫉妒着她,那就只能是跟我好好相处了!”
“主子说的是!”柳嬷嬷笑容满面的笑道。
而李侧福晋那里,就是再一次的发脾气了。
只是,这一次她可不敢再摔东西了,明日是雍亲王的好日子,今晚她要是敢摔东西,只怕以后她那已经稀薄的恩宠,就更加的没有了。
所以,哪怕是发脾气,她也只能是忍耐的低声谩骂了几句,别的,可什么都不敢再做了。
“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是哪里讨了万岁爷的好,让万岁爷专门抬举她?!嬷嬷你看到今日的嫁妆了吧?看看她的嫁妆,再想想当初我进主子爷后院儿的时候,真真是比不得啊。也不怪主子爷这么对她另眼相待了,就万岁爷对她的态度,主子爷能不另眼相待吗?!”说着,恶狠狠的喝了一口茶,重重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夏嬷嬷只能低声的安慰了李侧福晋,不让她在这个闹出什么动静来,不然,李侧福晋以后的恩宠,只怕也是跟到头了,没什么区别。
海南乔以前看人家成亲的时候,都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可真等她成亲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满人跟汉人成亲,也是有区别的。而一般的满人,跟亲王之间,又是大差别。
王府婚礼与一般人家不同的有以下四点:一、内亲兄弟陪送,不扶轿杆;二、喜轿入喜房前,无过火盆之举;三、不倒红毡;四、新娘出轿门不跨马鞍。相同的是新郎向喜轿连发三箭和新娘抱宝瓶出轿,以及迎喜神同拜天地等等。
等到了吉时,由一名老太监登堂回话,说是吉时已到,可以吩咐发轿,锣声一响,则“发轿”之令,迅速传至畅春园内,早已齐集在那里的迎亲人马,随即出动,虽有鼓乐,但行在街上并不吹打,叫做“设乐不奏”。只听到位列最前面的开道锣,连敲三响,后面是浩浩荡荡的迎亲人马,由于没有人声嘈杂才有“壮而无声”之说。
而新娘至洞房,已早有四位中年妇女在那儿等候。这四人统称“全靠人”(亦称“全福人”,即上有公婆、下有子女、丈夫在世者)。她们都是从至亲或族人中邀请来的,其任务首先是揭“盖头”,继而接宝瓶,接着为新娘梳妆,换礼服,然后,安排新娘、新郎在已铺好被褥的炕上分男左女右落座,接着由四名“萨马太太”用满语念诵吉利之词。此时,一人托着红木盆,内有烧熟而无味的羊肉,呈奉新郎新娘分食,谓之吃“阿什不拉密”(满语)。紧跟着“全靠人”端来一盘微型饺子,让新郎新娘各咬一口,谓之“吃子孙饽饽”。边吃,“全靠人”边问:“生不生?”一般由新郎回话:“生。”至此,“全靠人”一应人等,一一退出洞房,只留新娘一人暗坐帐内,直到天明,谓之“坐帐”。新郎不得在此,须往静室休息。
说真的,这跟海南乔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好吗?她还以为是自己回答‘生不生’这个问题,要不是昨日宫里来的老嬷嬷教导,她今日一定会先回答,然后闹笑话。
而且,她还要坐到明天早上,想到这个,海南乔就受不住,想要起来走动走动,把衣裳给换了,再把妆容给卸了,好好吃一顿,再睡一觉,这才是正经啊!
还好,这个时候,苏培盛带着人,给海南乔送来了吃食和热水,又说,雍亲王吩咐了,让她好好的休息,明早还要进宫请安呢!
一听这话,海南乔就跟解放了似的,给了苏培盛一个大大的红包不说,更是连一起来的小太监,都不手软的给了六两银子一个的红包。苏培盛见此,抽了抽嘴角,心里想着,也该万岁爷要补贴海侧福晋几万两银子,做压箱底的银子。实在是,像海侧福晋这样的手松,银子少了,还真是过不下去。
海南乔让余嬷嬷和吴嬷嬷伺候自己吃了些膳食,又去了耳房梳洗一番后,才换了轻快的中衣,乐呵呵的上了炕,乖巧的盖上被子,呼呼的睡起来。
海棠园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而雍亲王却被苏培盛的回禀,弄得是无语,这个小福晋,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这么想着的雍亲王,想了想,他也睡下了,明日还有的忙呢!
第二日凌晨,海南乔就被余嬷嬷她们,把她从炕上挖起来,给她细细的打扮一番后,穿上了亲王侧福晋的吉服,今日要去宫里请安,等从宫里出来之后,还要去嫡福晋的正院请安,忙着呢!
进宫后,先去了奉先殿,磕过头之后,又去了万岁爷的乾清宫,给万岁爷磕头认清,这也是万岁爷第一次见到海南乔,见她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是个活波的小丫头,满意的不行,喝过茶之后,大手一挥,赏赐了不少。
然后,两人又去了太后那里,各宫主位的妃嫔,都在太后那里等着,还有雍亲王兄弟的福晋们,也都在太后那里等着。
其实,这行礼也是有规矩的,公婆及各房长辈行“双礼”(由男左女右同时跪下行两跪六叩首礼),知道唐诗里,“待晓堂前拜舅姑”这样描写吧?就是那样的。
当然,今日会行这样礼的,也只有万岁爷和太后她老人家了,就是德妃娘娘这个亲娘,也都是要降一个等级的,就更别说其他的妃嫔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海南乔还是收了不少的礼。看在这么丰厚的见面礼上,她行礼的时候,也实诚一些不是?!
向长辈行礼告毕,即向同辈请安,这称之谓“分大小”。此后,便把新娘备好的尺头(衣料)分赠给长辈、公婆、同辈等人,谓之“开箱礼”。海南乔也当然是准备了的,这点上,说什么也不能丢脸面啊!行礼时磕头,开箱时请安,整个上午,磕不完的头,请不尽的安,至婚礼结束时,等从太子爷那里出来的时候,海南乔已是头昏脑胀,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