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看是连合安来了,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他走过去扶着王安林,关切地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王安林说:“这不是连合安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刚好路过,听说我一个老部下正在刁难他媳妇的老师,来这看看。”
“你也认识周雨晴啊?”
“是啊。怎么,您不会就是她老师吧?”
“没错,我就是她的老师。”
“原来是这样。”连合安看了那些士兵一眼,然后边用手指着他们边说:“这些手下没轻没重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人,回头我处罚他们。”
士兵们听见这话心里不甘,正想要解释,但王安林摆摆手说:“算了,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处理罪魁祸首就好了。”
“对呀,我怎么忘了他了?”连合安一拍大腿,对着花月楼里面喊:“赵阔海,赵阔海,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赵阔海小跑着从里面出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师兄,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这到底怎么回事?”连合安把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恶狠狠地瞪着他。赵阔海醒了酒,满脸堆笑,说:“你不知道,这老家伙多管闲事,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冲撞我!那我自然得教训教训他了!”
“你还长本事了啊!赵阔海,我看你是当个警备司令尾巴就翘天上去了吧!”连合安敲了他头上的大檐帽一下,挡住了眼睛。不明就里的赵阔海挠挠自己的头,心里想着这连合安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来就先骂自己一顿。这时,一旁的李光明悄悄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在他耳边说:“赵团长,这个王安林是大少爷的私塾先生,还到家里教过呢。”
“嘿,我说师兄怎么这个反应呢。今儿还真是点儿背!”赵阔海忍不住苦笑几声。连合安看到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怀疑又在说什么坏话,连忙喊过来接着说:“你身为警备司令,毫无纪律,寻衅滋事,该当何罪?!”
“连长官,我冤枉啊!是,我是喝了些酒,做过分了点,可也不能都怪我啊……”
“怎么不怪你?谁让你喝醉酒闹事的?”连合安厉声训斥,羞得赵阔海低下头不敢直视。大街上的人看到这幅场景,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李光明只能安排手下驱赶人群。
“是,长官,我错了……”
“别给我认错!给王先生认错!”
赵阔海无奈,只能咬着牙冲王安林鞠躬赔罪。而王安林也摆摆手,表示不再追究。连合安见他已经快无地自容了,也不想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便走到身边低声说道:“行了,我也是碰到雨晴才知道这的事。”
“她,她都跟你说了?”
“刚才我碰到雨晴了。你小子真不是东西!”
“唉,师兄,别说了。都怪我不好。”
“赶紧走吧!还想被人当猴看啊?”
“是,马上走!”
赵阔海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立刻分成两队,在他的带领下跑步离开了花月楼。王安林谢绝了连合安的邀请独自离开返回家中。连合安则坐上车子,往镇守使府驶去。
周雨晴和周雨馨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时分。院子里非常整洁,只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周雨晴唤了几声爹,依然无人回应。
“雨馨,爹去哪了?”
“他肯定在家里,估计和大哥在一起呢。”
“大哥回来了?”
“哼,他一定是拿了新货才回来,估计正和爹在地窖里面吸着呢。”
周雨晴低下头,叹了声气准备回房休息。这时候周宣竹和周雨彦突然出现在前面,吓了她们一跳。
“你们俩怎么回事?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又到哪里玩去了?”周宣竹阴沉着脸说道,“看看你们身上都成什么样了?”
“爹,这可不能怨我们,都是赵阔海干的!”
“赵阔海?你开什么玩笑啊!”周雨彦放声笑道,“雨馨,你连瞎话都不会编吗?”
“她没说瞎话,就是赵阔海干的。”周雨晴说,“今天他喝醉了酒,在花月楼当着那么多人羞辱我!这次我绝不轻饶他!”说着她撞开周雨彦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周宣竹回头望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嘴上却对周雨馨说:“你姐姐最近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都快结婚了闹什么闹?”
“你是不知道那赵阔海做得有多过分!我要是我姐早就闹翻天了!还结什么婚啊。”
“你这孩子怎么还挑事呢?去,赶紧劝劝你姐姐去!”周宣竹用手拍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赶快行动。但周雨馨摆了下肩膀躲开他的手,说:“我不去!那本来就是赵阔海的错,要劝也得他来劝。”
周雨彦在旁边说:“雨馨,听爹的话,赶紧去。”
“要去你们去!我还有事呢,先走了。”周雨馨转身不管父亲和大哥的呼喊,径直跑出了院门。
“都是你娘把雨馨给惯坏了,这哪里还像个女孩子的样?”周宣竹摇摇头,捋捋胡子,然后接着说,“算了,不管她了。雨彦,你待会劝劝雨晴,夫妻之间的小事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周雨彦一听连忙摆手,说:“爹,你可饶了我吧!雨晴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啊?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我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那你说怎么办?”
“等她自己消了气再说吧。”他挠挠脖子,冲着父亲笑了笑。两人对了下眼,心里仿佛有只猫在挠,便一同回地窖接着吸鸦片了。
自从端午节的事情后,兰汇的头头脑脑们便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又出现什么问题。可两个月过去,城内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连治安都比以前好了许多。这让他们很满意,于是便把精力专心放在连家内部的权力斗争上,都希望能从中获得些好处。然而,真正的波涛从不在表面翻腾,而是在暗地涌动。七夕节这天,除了连家上下齐聚一堂,另外有一伙人也在租界里的某个地下赌场秘密聚会着。赌场里烟雾缭绕,让人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