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这可是有些年头了。按你的眼光,估计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货,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直接让给你算了。”
“你们对小天真是疼爱有加啊,我对小玲都没那么上心。”
“唉,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改不了。”龙夫人把画装回盒子里,小心盖好,“那赦免这块……”
“是这样,夫人,只有被判有罪的人才能被赦免。现在还没判,我也没有办法。”
“何必那么死板呢!您可是在江元说一不二的盐政使,发句话放个人还不容易吗?”
“还真不容易!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案件,需要到军法处,我即便介入,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完才行。”
“可是,要是拖得太久,让我们家老爷知道了,那就没法收场了!再说,小天在那里面待着,万一有什么想不开的……”她忍不住掩面而泣,不停拿手绢擦拭着眼泪。
“你放心,这次性质不一样,都是加紧进行。我会盯着这件事,一刻也不会松懈,还希望您不要声张,尽量内部解决就可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彭长官,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龙夫人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听起来阴森森的,“要是让我发现小天有个三长两短,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一定,三天之内肯定会有结果。”
文员走进盐政使办公处,将龙夫人送出房间,压抑着的空气随着她的离开,一股脑地释放出来,让人感觉神清气爽。透过窗户眺望迎春江上往来不息的商船,彭月生的嘴角微微抬起,计划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一个设计好的陷阱已然徐徐张开,等着目标自投罗网。
原本何毅作为副官,应该是要时刻跟随的,但是彭月生突然给他安排了一个看似很紧急,实际上却并不怎么需要他的工作。好不容易完成了回去复命,猛然发现自己的长官已经带着警卫连到别处视察去了,具体的返回日期未定!这个消息传到龙家,上下直接乱作一团,叫骂声不绝于耳。
“彭月生这个死捏的!小天出点事,我要他们彭家全都来偿命!”
“夫人您先别急,军法处那里已经把少爷带走了。现在什么传闻都有,但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咱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做了误判,麻烦就大了!”
“敢情不是你的儿子被抓起来了,真会说风凉话!现在找不到人,你让我怎么办?”龙夫人暴露出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弊端,大脑里一片空白,手抖得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彭长官做事不会这样没头没尾,很可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军法处那里做了判决,马上就赦免出来,出去只是为了避嫌。”
“你把彭月生想得太好了!他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当初就是个私盐贩子,没少吃人骨头!现在没准故意跟那个赵阔海唱双簧,等着敲竹杠呢!”
“敲竹杠?您的意思是……”
“谁不知道他跟老爷争权由来已久了?这次抓到了咱们家的把柄,会那么轻易放掉吗?我看,他就是等着老爷亲自上门赔罪,争个面子罢了。”
“所以,需要告诉老爷这件事吗?”何毅问道,“按龙师长的脾气,会跟彭长官赔罪吗?”
“我怎么知道!现在知道消息最少的就是我们家,这简直太荒唐了!”龙夫人叫来管家,指着他命令道,“你赶紧派人打探消息去,不管真假都给我报过来,用什么手段都行,快去!”
管家点点头,迈着小碎步到了后院。何毅喝着茶,望着这位夫人呼吸急促,脸色慌张的样子,像在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发自内心叹了一口气。但就是这一口气,让他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你刚才什么意思?看热闹吗?”
“夫人,您没必要把那些没谱的消息也给打探回来,这只会干扰咱们的判断,自乱阵脚而已。”
“我怎么做需要你教吗?你一个副官,连长官都跟不住,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真是不知羞耻!”她说完,拿起了茶杯举在半空中,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这个动作一出来,什么意思已经心知肚明了。何毅也没有解释,行了个礼就离开了龙家,走出大门才发现,连个送自己的人都没有,不禁冷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三天,各路消息如同雪花一般四散纷飞,有所耳闻的路人也开始议论起来,一时间江元城众说纷纭,事情眼看就要压不住了。龙夫人坐在府中,天天都是喜怒无常的。报来一个好消息,还没高兴几分钟,坏消息就接踵而至。正想着补救,又传来了缓和的消息,不少佣人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还要面对铺天盖地的各种说法,身心接近崩溃的边缘。
眼看到了第三天的傍晚,距离彭月生和赵阔海承诺的期限就要到了,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龙夫人终于对他们彻底失望,准备动用自己家的力量解决问题。老爷几分钟前刚刚回来,只要他在江元,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正当龙夫人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时,一个最新消息传了过来,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们俩愣在了那里。
“不好了,刚从内部传来的消息,军法处已经判了少爷死刑,明天就要执行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她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大花瓶推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彭月生竟然敢陷害我们家?和赵阔海一起串通好了骗我?真当我们龙家是好欺负的吗?”
“先别急着生气,还不确定什么情况呢”龙老九一边劝慰自己的夫人,一边询问下人,“这消息准确吗?盐政使府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老爷,那边压根就没人知道这件事,彭月生和赵阔海也不知去向。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