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大小姐,我混社会的年头比您多得多,这点观察力我还是有的。一看您往城西这里走,又精心打扮了一通,多半是到舞厅去见心上人的。”

“哦,城西除了舞厅就没别的了?我出门还不能擦点胭脂抹个粉?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随意猜测主人的心思,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周雨杰看她这个反应,心里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不再多言,静静地跟着走。

城西是兰汇著名的富人区,越深入,金钱的味道就越浓烈。虽然他以前在烟帮的时候,城里的各个角落都比较熟悉,但这块区域,却不是特别了解。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富人不仅有钱,而且心狠,黑白两道通吃。跟他们打交道,挣到钱和送了命的几率基本是一样的。所以,烟帮宁可接外地的货,也不会跟兰汇的这帮富人来往。

到了舞厅,连合臻随便找了个由头,让他到附近的铺子里买东西,转眼的工夫,自己就溜了进去。周雨杰回过神来,发现大小姐没了踪迹,猜想她应该是进了舞厅,否则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么鬼鬼祟祟的,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便从正门跟着走了进去。

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是来喝酒的。这家舞厅不仅有知名的歌手献唱,还有许多其它地方没有的高级洋酒。所以白天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来喝酒的,跳舞交际的到晚上才会来。连合臻坐在老位置上,安静等待着自己期盼已久的人能够像往常一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呼唤自己的化名。为了给自己一点期待感,她闭上眼睛,打算等椅子发出声响再睁开眼睛。结果没过半分钟,她就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连合臻赶忙睁开眼睛,结果……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表情?”

“谁让你过来的?”连合臻感觉自己被他给玩弄了,脸涨红着,“不在外面好好待着,没事坐我对面干什么?”

“我又不是丫鬟,坐一下还不行了?大不了,那个人来了我再让开嘛。”

“怎么,你不会要在旁边一直盯着我吧?”

“嗯,有这个可能。”

“绝对不行!你要是有别的事情就去做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保护了。”她站起来,走过去想拉着周雨杰的胳膊起来,但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拽不动周雨杰。就像在拔一棵树一样,连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

“别不需要啊!我今天刚想睡觉呢,被你给拉出来到这里。总得看看你到底见什么人,要是不对付的,我不排除跟老夫人说一下……”

一直以来,连合臻都没有把这个大哥安排来的警卫当回事,只是因为时常一起行动,有些话凑合能聊一下,心底里是看不上的。但是这次真的是落了把柄在他手里,要是真被告发了,这个年肯定是过不好了。所以她灵机一动,改换了态度,冲着周雨杰笑个不停。

“你这又是干什么?”

“现在反正也没时间了,你干脆站在我身后吧。要是他问起来,你就……”

“我就说是你的佣人,陪您到着玩的,怎么样?”

“行,我还以为你得占我便宜呢。”

“你的便宜谁敢占啊?”

两人达成了共识,不再提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孟建林提着箱子,戴着礼帽,穿着和离开时一模一样的西服走了过来。连合臻不自觉地站起来,眼里闪着光,鼻子不停地泛酸,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这样的架势把周雨杰给惊到了,他从没见过大小姐这个样子,稍微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注意一下。回过神来,他眯着眼睛,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人。

“建林,我真想到你真的会回来找我!”

“其实我早就想回来,但是兰汇动荡,一直没有机会。这不快过年了嘛,我回来暂时周转一下。”

孟建林把帽子放在桌上,抬头发现连合臻身后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指着他问道:“何小姐,这个人是谁啊?”

“哦,他是我的佣人,保护我安全的。”连合臻笑着回了一下头,对周雨杰说,“叫孟先生好。”

周雨杰压住性子,小声问了个好,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佣人啊,看来您家里还挺开明的。我见过很多大家族,千金小姐出嫁之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像您这样能够这么自由的。”

“自由个什么啊!我连出个门都得被人看着,之前太平的时候也只能偷偷溜出来。”连合臻说起自己的苦衷还是忍不住叹气,“希望这次你能多待一段时间,这样我找个机会也能光明正大地介绍你跟我家人认识一下。”

“我也想啊,可是……”

他低下头,坐在那里不再说话,甚至隐约能听见抽泣声。这让连合臻始料未及,探过身子拍拍他的肩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站在背后的周雨杰却冷笑了一声,站在那里静静地观察他的言行举止,已经快要做出判断了。

“这次回来,我主要是为家里筹钱。生意现在不好做,要是始终卖不出货收不回钱,可能就要关门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能帮你什么吗?”

“算了,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特别长,我不能要你一个女孩子的帮助。”

“不就是钱嘛,我们家有的是!”连合臻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异常兴奋起来,“你需要多少能够周转开来,我马上就可以拿出一些给你应急。要是特别多,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去帮你想办法。”

“不是,大小姐,你……”

“建林,我不希望你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了!”她握住孟建林的手,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度过。因为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愿意让我这样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