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周雨杰打算先隐藏一下，可是还没等他完全藏好，另一个丫鬟没有任何戒备，甚至都没看见前面有人，直直地走了过来。因为躲闪不及，他们撞到了一起。周雨杰定睛一看，竟然是兰香！
“干什么啊，挡在院子里……啊！”
她看到张妈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不由得惊叫出来，右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雨杰。而周雨杰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挡在她的身前，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声张。
“你小声点，现在公馆里除了大小姐就只有我姐姐，你打算把她们给招来吗？”
“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回来之后就出事了。等老爷，老夫人或者二少爷回来，告诉他们吧。”
“可是，今天上午她还在客厅里说起月琪夫人的事，怎么现在就……”
兰香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俯下身去，触摸着张妈已经渐渐冰冷的尸体，和刚才那个丫鬟慌张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反差。由于小时候跟着父亲行医，死人也见过一些，所以面对尸体，并不是十分害怕。只是，这种沉着的模样倒是把周雨杰给看呆了，两人一起把张妈抬进屋子里之后，走出黑屋，不由得问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冷静啊？我以为只有我这种人才不会被吓到，没想到你……”
“小时候经历过罢了，没什么。”她摆摆手，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问，“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去了镇守使府一趟，然后又办了点事情，回来连个觉都没来得及睡，又遇上这样的事！这个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我刚才看屋里面有打翻的饭碗，会不会是……”
周雨杰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举起手想要阻止她：“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决不能凭空怀疑别人。”
“哎呀，你想哪去了！张妈身体其实早就不好了，本来打算过了年之后就离开公馆的。没准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身子扛不住，突发疾病没了的。”
“你还知道这个？我还以为是……”
“别忘了，这可是连公馆！地方就这么大，又不是外面那些大户人家，几十口子人。真要是下点什么东西，岂不是一查一个准？而且今天上午我听说张妈在客厅当着老爷的面说起月琪夫人的事，要是这么快就被害死，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这么一说也是，确实太蹊跷了。反正这件事不能让大小姐和我姐姐知道，我不想让她们介入进来。”
“放心吧，出了这种事，不止你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兰香拍拍他的肩膀，“以后留个心眼吧。”
“那这个消息……”
“我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他们，你就别参与了。大家都知道你那段时间不在公馆里，没人找你的麻烦。”
“那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了。”
两人互相点头致意，然后擦肩而过，各自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只不过，当十分疲倦的他再次躺到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十分稀奇的事，原来还见过比这还要惨烈的景象，但是不知为何，这里的气氛总觉得那么的怪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其他人身处其中，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决定，更不用说别的了。周雨杰隐约有种直觉，这个年，肯定是不能太平了。
“什么？张妈死了？”
“是啊，老夫人，我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的，确实已经死了。”
“怎，怎么会呢？明明上午才……”
“老夫人，既然人已经没了，那就先善后吧。”林月淑的贴身丫鬟碧轩说道，“老爷那边，需不需要……”
“今天早上她当着天啸那样做，不可能被忘掉的。既然事已至此，还是告诉老爷吧。”
“那好，我先去叫几个下人，连夜出城把张妈给埋了。不然的话放在公馆里，实在是晦气。”
“唉，大过年的竟然会出这种事！早知道这样，我就……”
林月淑垂下头，举手投足都带着懊恼的情绪。本来连洪回来一次就不容易，就希望能够平安无事，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越不想出事，出的事情就越大。现在只能希望早点处理好，不引起较大的变故，就算是万幸了。
“老夫人，老爷和二少爷还没回来，晚餐这里……”兰香问道。
“随意吧，明天才是重头戏。谁要是饿了，就吩咐厨房做一点，别再烦我了。”
碧轩看出林月淑的情绪不对劲了，于是挥手让兰香先离开，把门关上之后安慰了几句，才让她稍微好一点。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碧轩准备去后面找几个身强力壮的来办事，结果刚一到花园，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到了，连忙跑回去报告。
“老夫人，不，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张妈诈尸了？”
“不是，卫队，卫队进了后花园了！”
“什么？他们从哪进来的？”
“好像是侧门和后门，领头的还是孙乾志，正聚集在黑屋那里呢！”
“他去那里干什么？莫非他也知道了张妈的事？”林月淑站起来，在附近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不对啊，连家的事，他一个副官带着卫队过来掺和什么？”
“您快去看看吧，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六神无主呢！”
“好好好，我过去看看。”
在丫鬟的陪同下，林月淑披上貂皮大衣，快步走到后花园。连合臻和周雨晴此时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在附近围观，同时找人打听着细节。周雨杰则是躲在屋子里，通过窗户偷偷观察。他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之前逃跑的丫鬟，现在正站在孙乾志的身边。看来，自己的预感有点不太全面。不只是这个年不太平，这一天都没法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