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清醒什么？难道你想守岁吗？”林月淑问道。
“估计明天肯定会有人赶早，到时候不守也得守。另外，这么吵的鞭炮声，睡得着觉吗？”
他们一齐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充满了喧嚣，让这座城市久久无法安静下来。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所有人都铆足了劲，要把过去一年积累的各种不愉快炸得烟消云散，像是在宣泄情绪。等到连合平也离开餐厅之后，桌子旁边只剩下了女人们。她们站在那里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对方的想法。
“老夫人，雨晴可能守不了岁了，请您见谅。”她说着便又想要行礼，但兰香抓着她的胳膊，阻止她再蹲下去。
“不用了，不用了，你今天已经够累的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后两天你都可以不用见客，好好歇着。”林月淑把目光移向她的身边，“兰香，你要好好伺候着二姨太，有什么要求赶紧转达给负责的人，不能怠慢，知道吗？”
“遵命，老夫人。”
两人一前一后，往周雨晴的房间处走去。在路过后花园的时候，还和连合平打了个招呼。虽然他们俩在整个年夜饭的过程中就没说过话，不过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随着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少，早已饥肠辘辘的丫鬟们眼睛放出光来。只等着老夫人离开，说出那句最让人期待的话之后，便开始动作。
“行了，我们都吃完了，你们负责收拾干净吧。”
这里的“收拾干净”并不是普通人理解的那个意思，不然的话丫鬟们也不至于这么兴奋。相比起给下人们做的没什么油水的饭菜，主人吃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哪怕是剩下的，都值得好好为之努力一番。而连洪和林月淑对这种现象也心知肚明，乐于见到他们这么做。这并不是因为连家喜欢节俭，而是如果扔掉的东西太多，有心之人可以根据倒掉的泔水知道他们内部的些许情况，这样对连家是不利的。
回到房间之后，周雨晴让兰香去看一下周雨杰，担心他还没有吃东西，想让他去餐厅跟着看看。然而，看过之后才知道，他已经睡熟好久了。
第二天，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亲戚朋友之间的拜年已经开始了。尽管这只是表达一种祝福，暗地里却颇有一番比赛的味道。谁要是在这时候偷懒，别人到了家门口还没穿戴好，吃完早饭，以后肯定要被周围人耻笑。家里有小孩子实在没法早起的，要么不睡，要么让大人在必经之路上堵着，希望能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对于连公馆来说，自然不用跟他们一样搞这种东西。巳时，正门处便来了第一个拜年的人，不是兰汇城里的官员，而是手里兵力最多的将领张晋中，带着夫人和大儿子，儿媳，还有各种礼品，叩响了连公馆的大门。
“天啸老弟，过年好啊！”他进门之后径直看向走在楼梯上的连洪，抱拳行礼。
“哎呀，真没想到第一个来给我拜年的竟然是你们一家！真是够给我面子的。”连洪走下楼，对张晋中抱拳还礼，然后让他们坐到沙发上，吩咐丫鬟赶紧上茶，“张师长大老远到兰汇来给我拜年，连某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您这是哪里话？简直折煞我也！”张晋中摆摆手，尴尬地咳嗽两声，“作为下级，给长官拜年，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只是打仗的时候，脱了军装，咱们不还是朋友嘛。”连洪说着的同时不停回头，想看看林月淑和连合平什么时候会过来，“不好意思，现在只有我来迎接你们，夫人他们还……”
“哦，没关系，没关系，月淑妹妹比较操劳，多休息休息也情有可原。”张晋中的夫人郑玥笑着说。
“郑姐姐，你这是看轻妹妹喽？”
众人循声望去，林月淑已经打扮好，在碧轩的陪伴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与此同时，连合平也从后面走出来，穿了一身军装，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把张家的少夫人都给看入迷了。
“张师长，卑职给您拜年了。”连合平抱拳说道，然后站到了母亲身后。
“不用这么客气，拜个年而已，分什么上下级啊？”张晋中看着他，眼神很像在观赏一件宝物，“连家能有这么龙马精神的后生，也是整个北都百姓的幸事啊。”
“哎呀，张兄言重了。合平打起仗来确实有股子狠劲，但在其它方面还有不少欠缺，有待加强。”
“毕竟还年轻嘛，可以慢慢来。前段时间他跟我一起带兵，我就觉得他和大少爷做事完全不一样，想法也比较特殊。包括吴胜泰他们还没您家和亲的时候，合平带着人把他们那边也打得够呛，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啊！这要是再积累点经验，久后必成大器啊！”
这一顿吹捧，让连合平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低下头去摸着自己的脖子，来回摩擦着。但连洪看着他，却并没有露出什么笑容，而是垂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
“张兄太看得起他了，我们家不只需要会打仗的，还要会管理，调配各种资源来应对各方面的威胁，还要稳定内部。这不，合安在北荒那里剿匪，等回来之后再好好对付江元那边。”
“看来天啸老弟还是更器重大少爷啊，这也难怪，当年合平还小的时候，大少爷和您，老廖他们打下不少地盘，确实居功甚伟啊。”
张晋中捏了捏下巴，感觉这个话题有点说不下去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然而连合平得到父亲的暗示，先行离开了客厅，走到后面去。夫人郑玥看到二少爷走了，在一旁不停使眼色，他也就趁机提了自己之前一直说的一件亲事。
“大少爷成亲也有三年了，但是二少爷到现在还没有夫人。正好我家的千金年龄也合适，要不要先安排他们俩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