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刚还十分整齐的书架,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被一辆马车给迎面撞上去了似的。站在前面的碧轩喘着粗气,披头散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碰见鬼了。林月淑已经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慢慢走到她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
“你……”
“啊!”碧轩大叫一声,惊恐地回过头。发现是老夫人来了,捂着自己的心脏,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您,您怎么过来了?”
“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老夫人,我只是……”
“你把书架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想让老爷发火,好好教训你一顿啊?”
“不是,您可千万要替奴婢求情,我不是故意的!”
“让我替你求情?你连实话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替你求情?”
“我……”
碧轩抿紧了嘴唇,感觉像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看书架被翻得不成样子,要是被连洪看到一定会大发雷霆,所以林月淑也只能暂且按下,挥挥手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书架恢复原样,然后背过身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待她向自己坦白。
十分钟之后,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碧轩拖沓着步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林月淑坐在梳妆台前,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丫鬟,突然觉得这个人和自己那么陌生,中间隔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老夫人,您的簪子,不见了。”
“不见了?你不是说在书房里吗?”
“是,确实在书房里,可是不知道怎么……”
“慢着,相比起簪子现在在哪,我更想知道它是怎么到书房里的。”林月淑端详着手上的戒指,说,“我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把首饰放在书房里过。即便有,天啸也会发现告诉我的。”
“您,您说的是。主要是昨天出了一点意外,才……”
“昨天?昨天我才刚拿到簪子,怎么会出意外呢?是不是你又给我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是那个簪子,它,它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啊?碧轩,你别是故意昧下来,然后编瞎话骗我吧?”
“奴婢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昧您的东西啊!只是那个东西,上面有个图案,是不祥的!”
“你说什么?不祥的?”这瞬间触及了林月淑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跟我说清楚,怎么不详了?”
“这个,它……”
碧轩见老夫人果然上钩了,绞尽脑汁在想接下来的说辞,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听到的一个传说和一个图案,瞬间有了办法。为此,她还特意换了一种腔调:
“那个簪子上面镶着的东西,近了看不出来,但远处一看,正好和一种符一样。一旦戴在头上,就会招来鬼魂,到时候……”
“不对啊,画符不是驱鬼镇鬼的吗?怎么会招鬼呢?”
“老夫人,这个符和普通的符不一样。道士会用这个招来然后用法力把它压制住,这样才能没事。要是没有法力降服,后果不堪设想啊!”
手舞足蹈地“解释”清楚后,碧轩偷偷转过身,擦掉脑门上的冷汗,暗自松了口气。不管老夫人信不信,自己真的是尽力了。如果把真相彻底说出来的话,这顿罚肯定是免不了了。而且自己把书房弄得那么乱,还会触怒老爷,到时候两个人的雷霆之怒,自己怎么能承受得住呢?最好的结果,就是林月淑相信自己的这套说辞,然后不再寻找那个簪子,就当它从没存在过。要是不相信的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既然这个东西那么不详,那就得查清楚到底是谁送来的,然后好好调查一番!”
“老夫人,那个簪子只是做得有点像,不知道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没准人家无意当中……”
“无意?这种人分明就是想陷害连家,怎么能轻易放过?赶紧去查礼品单,搞清楚是谁送来的。如果真的有歹意,绝对不能轻饶!”
碧轩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心脏开始狂跳。她没想到,自己编的一个瞎话,竟然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这么看来,老夫人确实信了自己的话,只是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行事。昨天来送礼的都是兰汇和北都的达官贵人,真要是因为这个事情发生误会,到时候自己就不是挨罚这么简单的事了,小命估计都得没了!
“现在吴胜泰还在兰汇,这件事暂时先不能声张。咱们要不要先确定簪子在哪,然后再说追究的事啊?”
“哼,你最好赶紧给我找出来。被丢到公馆外面还好,要是还在里面,必须给我马上找到!不然的话,出了任何问题,我就拿你是问!”
“明白,老夫人,奴婢一定尽快找到!”
林月淑一摆手,她就忙不迭地离开了房间,差点被门槛绊倒。碧轩自知这次算是捅了娄子,必须尽快平息。不然的话,真出了大事,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好不容易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她忍不住抽自己的嘴,恨不得倒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把那套荒唐的说辞烂在肚子里。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要把簪子给找到。可自己翻遍了书房,也没发现东西的踪影,到底会到哪里去呢?
回到书房里的连洪发现书架和自己离开之前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书的顺序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不过总体并没有太大变化,他也就没太在意。从女儿那里回来之后,他想起自己有个老烟斗还放在书架,想过去把它收起来。然而刚过去,他就发现自己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