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孙乾志听到老夫人的抱怨,低了低头,快步走开了。连合臻见状,立刻拉了拉母亲的袖口,说:

“您小声点,这里这么多人,别让别人听见。”

“怕什么?谁能把我怎么样啊?”林月淑甩开女儿的手,“我在公馆里说话小心翼翼,这到了城外荒郊野岭的,怎么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啊?”

“没这么说,母亲,您这两天脾气怎么这么大啊?”

连合臻被母亲这种反应弄得一头雾水,搞不清具体状况,但看到二哥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众人纷纷上车返回公馆,留下其他人在这里收拾残局。随着连家最后一辆车驶离这里,孙乾志和于大海也彻底松了口气,彼此看了一眼,心里都懂得彼此的想法。这一家的水,远比之前想象得要深。

回到公馆之后,林月淑发现丫鬟和老妈子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还以为是周雨晴下的命令。可一问才知道,是连洪做的安排,要求今天晚上必须要在公馆里大摆宴席,极尽隆重之能事。几天没回公馆的丈夫,一回来就搞这么大的阵仗,不免让她心中的怨气更多了些。不过,自己的女儿能平安留在这里,比什么都重要。

“哎,吴管家该回来了吧?城门都打开了,他总没理由继续待在外面。”

“母亲,您还担心他吗?”连合平把身上的腰带解下来,“碧轩婆婆这几天管得不也还可以嘛。”

“二少爷,您可别抬举我。管家这个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还是早点让老吴回来吧,不然我这老身子骨也经不住啊。”

“碧轩,我都没说老,你倒说起来了。”林月淑坐到沙发上,不停搓着手,“这么多年,我也是头一次听你说自己身子骨差的。”

“没办法,我也想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还能多伺候您几年。”碧轩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茶壶,给林月淑倒茶,“真要是哪天我干不动了,还得请老夫人见谅。”

“没事,连家家大业大,还管不了你吗?到时候有后路的,你就放心吧。”

“那我就谢谢老夫人了。”

碧轩点了下头,把茶壶放到了桌上,然后就独自上楼去了。连合臻一个人到了花园,没过两分钟就急匆匆地跑回来,大喊道:

“哎,雨杰,雨杰不见了!”

“什么?他又不见了?”连合平瞬间紧张起来,手里紧攥着刚解下的腰带,“这小子想干嘛?”

正当他们又要紧张起来的时候,旁边的丫鬟给出了答案。原来,为了准备晚上宴席需要用的原料,几个丫鬟带着他一起去找原来专供公馆的菜农买菜,还说这是老爷安排的。听到这话,连合平才放下心来,把腰带放到了椅子上。

“我说你怎么一回来就想着找他啊?他又不是财神爷,那么急干什么啊?”

“二哥你这话说的,刚才出门的时候我想让他跟着,是你说不需要,我才没让他跟着去的。再说,你从哪看见我到后面是专门找他去的,就不许我路过他那里没看见人,顺便问一句啊?”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我说不过你!”

连合平摇着头往后面去了,惹得林月淑和连合安咯咯地笑个不停。得到答案的连合臻也松了口气,像以前一样悠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公馆里的每个人,此刻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为晚上的宴席做好准备。

天渐渐黑了,街上的灯光陆续被点亮,外面久违的车声,叫卖声,说话声也终于回到了人们的耳朵里。这几天兰汇城的封闭,把城里的每一个人,不论高低贵贱,都给好好折磨了一遍。要不是吴胜泰身边还有那么多卫兵,受他毒害的人一定会追过去痛骂他,来发泄心中的愤怒。而在公馆里,吴婉月却和小云单独下了楼,来到了客厅里面。

“哎,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外面的天色有点不对劲啊?”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小姐,现在已经是快晚上了。刚才老爷和老夫人他们回来,说吴老爷已经回西凉去了。”

“爹爹回去了?那就好,我终于能放心了。”

“小姐,奴婢虽然知道您以前和吴老爷也不太愉快,但,但······”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这么自绝后路,容易两头不讨好,是吗?”

吴婉月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丫鬟们都在后边忙,客厅这里因为没人,也就不再驻守。正因如此,她们俩也稍微放松了点,吴婉月坐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手绢,时刻准备放到嘴边。

“这些话奴婢之前也跟您说过,现在只是提一下。您要是不想听就告诉我,奴婢以后不再说了。”

“没事,说不说又怎么样,反正这些都已经不是秘密了。我现在只想让一切都恢复如初,不要再有什么波澜了。”

“我知道,小姐,您是希望大家都好。可这三年您也看见了,兰汇城的事一点都不少。您与其担心那些,还不如先把自己身体养好呢。今天的药,待会您可别忘了喝。”

“好,我忘不了。整个公馆也就你最关心我的身体了。待会我听说还有宴席,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过去。”

“您这是什么话?吃个饭而已,何必这么担惊受怕呢?”

小云把吴婉月扶起来,准备去花园里走走,可刚要到院子里,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动静。驻足观望,发现是碧轩从楼梯上下来,要到后面的厨房里查看一下状况。三人互相点了个头,便一起往后面走去。

周雨晴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公馆里,实在是闲得无聊。连洪回来之后没有过问她的状况,直接去休息,弟弟也不跟自己说话,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除了得到个晚上要一起参加宴席的通知外,就再也没人理会过她。在写够了字,弹够了琵琶后,她决定到厨房里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