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说赵阔海吧？”
“对，对不起，大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提他的，我······”
发现她突然惊慌失措，连合安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希望这样能让她安下心来，不要像一只被惊到的小兔子一般。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其实我挺为他惋惜的，本来很有前途，结果临阵脱逃，害了弟兄们的性命，也断送了他自己的前程。”
“是啊，我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周雨晴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了他一眼，“当时他回来我还挺高兴的，结果跟我说是逃回来的，我当时真的对他特别失望！”
“失望，为什么还要拜堂啊？”连合安反问道，“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只怕你已经······”
“没办法，合安，他爹是商会副会长，还给了那么多聘礼，婚事是由不得我的。其实去年端午节之后，我和他之间来往就不多了。”
“你不用说这些话让我放心，雨晴，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不是一般的关系。”
“青梅竹马又能怎么样？他其实挺不理解我的，总觉得我在外面弹琵琶是给他丢人，我当时还要养着一大家子，不弹琵琶我们吃什么？端午节之前，还专门要求我在外面看见他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在花月楼那次我才装作和他不熟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赵阔海不停给你解围，我还纳闷是为什么呢。”
正说着，从后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他们俩瞬间坐直了起来。回头望去，发现是王妈，表情立刻就没那么当回事了。
“大少爷，二姨太，早饭准备得差不多了，您是······”
“其他人醒了吗？叫他们一起来吧，不然我一个人先吃，不太合礼节啊。”
“您多虑了，大少爷，这又不是什么正餐，用不着那么多讲究。”王妈走过去打开餐厅的门，一边说，“有时候老夫人起得晚，二少爷或者大小姐先用，老夫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老爷不吃早饭已经很多年了，他从来不过问这个。”
“你瞧我这脑子，把我父亲不吃早饭这个习惯给忘了。”
连合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客厅中间伸了个懒腰。王妈不经意扭头，发现他放在旁边的行李箱，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开始猜测大少爷到底想干什么，以及需不需要告诉老爷和老夫人。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猜错了，造成了误会，自己可就摊上事了。
“今天感觉公馆里特别安静啊。”他看了一眼落地钟上显示的时间，“以前这个点合平合臻都该起床了吧？”
“他们以前也起晚过，是您起得太早了，比我们这些干活的还早。这要是让老夫人看见，非得骂我们偷懒不可。”
“不至于，王妈，这几天你在公馆里忙前忙后也是不容易。特别是张妈突然死了，厨房的活差不多都落在你这里了，还能这么维持着，属实是一件难事。”
“大少爷您客气了，我在这公馆里也做了十几年的活了，这点事不算什么。”
周雨晴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胃，感觉自己有种被忽视的感觉。要在以前这也不算什么，然而怀孕之后，各种情绪和以往大不一样，鼻子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尽管她竭力控制自己，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正巧被说完话回来的连合安看了个正着。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我，没事。”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那些只会给你带来烦恼和忧伤。”连合安摸着她的头，扬着嘴角，“我原来就喜欢沉浸在过去，幻想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后来才想明白。所以，你只需要让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就足够了。”
“好的，谢谢你，合安······”
“哎，别老叫我的名字，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字是什么了。”
“这怎么会忘？你的字不是景川吗？”
“没错，文鸳，你记得真清楚。”
天空已经完全放亮，周围做生意的小贩的叫卖声隐隐地传到了公馆这里。连合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是准备留给吴婉月的告别信。但楼上她的房门依旧紧闭，导致他也不敢贸然进去送给她，只能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景川，你放在这里，不怕被弄湿了吗？”周雨晴笑着问，“要不我帮你转交给少夫人吧？”
“千万不要，一定要让她自己发现，或者让其他人给她，你绝对不行。”
“为什么？谁给不是给啊？”
“婉月这个人我了解，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很要强。我给她的信被你转交，她会记恨你的。”
“记恨我？这是从何说起啊？”
“这种事情，你们女人之间应该更懂，我就不多说了。”连合安提起箱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祝我好运吧，文鸳，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现在就要走吗？”周雨晴连忙站起来，走过去问，“好歹吃完饭吧。”
“不用了，本来我就是偷偷回来的，最好是偷偷回去。知道的人越多，对我就越不利。我走之后，假如有其它事情，就写信给我。紧急的，就让雨杰过来，我就会知道的。”
“好的，我记住了。”
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动作是那么细微，干脆。阔别几月之久的连合安，仅仅待了不到两天，就再次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场恼人的战事，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他。虽然和连合安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她已经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他了。周雨晴此前一直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就在他再次离开的那一刻，终于明白，关键是那份包容，那份赵阔海都不愿给予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