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你跟他比，你们各有长处。至于说我为什么这个关心合安，原因有两个。”
连洪顿了一下，然后说：
“第一，这次他面对的是和吴胜泰关系密切的土匪，情况复杂，处理不好会十分麻烦。这次我和吴胜泰的较量，也是为了这个。”
“那第二呢？”吴管家追问道。
“第二，我希望他平安回来，学着当一个好父亲。”
“好父亲？”
“是啊，我们连家马上就要有孙辈了，我就要当爷爷了！”连洪的眼里仿佛在闪光，“我年轻的时候，觉得有孩子是累赘，所以对合安合平他们不怎么上心。后来年纪大了，才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现在合安马上要当爹了，我可不能让他再像我以前那样。”
“这您放心，老爷，大少爷不会像您那样的······”
吴管家稍微一放松，嘴就没有把门的了。连洪越听越觉得他的话不对劲，往后靠了靠，揶揄道：
“你今天是不是喝醉了？这几句话，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
“实在对不住，老爷，忙了一天，脑子已经累了。若有妄言，还望老爷宽恕。”
“好了好了，你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不能像我以前那样。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教他，不然的话，会走很多弯路的。”
“您说的是，老爷。不过天色已晚，您明天还要启程去北都，不如早些······”
“你先走吧，回去歇着，我这边自有孙副官来料理。”
吴管家点了点头，快步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休息去了。然而，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老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他单独说这些话，总让他觉得是最后的警告，自己没准被替代，或是被清理出去。在公馆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招来灾祸。
直到子时，书房的灯光才终于熄灭。整个公馆似乎已经安静下来，不过，此时有一盏灯突然亮起，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周雨晴的住处赶去。
“姐，这么晚了你叫我来干什么？”周雨杰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除了这种事，好不容易出来，第一时间不告诉我，竟然回去睡觉！”周雨晴摇着头气哼哼地说，“要不是兰香跟我说了，我还揪着心呢！”
“不是，姐，那个禁闭室里又脏又乱，里面还死过人。我怕自己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到你，刚才特意烧点热水洗了洗。刚刚忙完睡着，你就把我······”
“说得好像姐姐嫌弃你脏似的，小时候你到外面玩，哪次不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回家来？”她扭头看向带周雨杰过来的兰香，说，“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跟雨杰单独说几句话。”
兰香没有答话，转身离开了房间。休息之前，还特意往大小姐的房间方向瞅了一眼，观察她有没有过来偷听的迹象。
“我没说那种脏东西，是说那种阴气······你明白吧？”
“知道，我不怕那个。你估计也不害怕，不然的话这几个时辰你早疯了。”
“还是姐姐了解我，小时候我就不信这些鬼神。但架不住其他人一直说，我也就······”
“行了，还是赶紧说说下午的事吧。”周雨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凳子，“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突然被关了禁闭？”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大小姐把我拉倒了，我眼疾手快把自己撑起来了，但还是碰到了她。”
“她为什么要拉你？”
“因为她想躲开那个丫鬟。”
“为什么要躲丫鬟？”
“因为我当时想问她，为什么听到指挥使要走的消息没什么反应。”
周雨晴愣了一下，感觉胸口被人打了一拳，一口气憋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自己弟弟那个样子，她有一种上去狠狠敲他脑壳的冲动。之前她还对弟弟有一丝心疼，但现在她清楚，弟弟真的是自讨没趣。
“你问那个问题干什么？想让大小姐怎么回答你？这要是被问出来，你就是挑拨人家父女关系知道啊？”
“在镇守使府的时候，连洪伸手打过大小姐！她当时那个红着眼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心疼！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真以为你是连家的人了？咱们家自己的家务事都不想让外人掺和，何况是连家这样的名门望族？雨杰啊雨杰，你让我怎么说你？”
“姐，你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你现在年纪不小了，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做事如此没有分寸，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啊？”
看到姐姐被自己气得快哭出来了，周雨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姐姐开心，情急之下直接跪在了地上，挪到她身边哀求道：
“别生气了，姐姐，千万别气坏自己身子，你还怀着孕呢！”
“用得着你提醒我吗？”周雨晴被弟弟的话给气笑了，“我真是，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弟弟？脑子不好使就算了，还挺有运气，让人怎么说你啊？”
“我有运气？我有什么运气？”周雨杰被她的话搞糊涂了。
“什么运气，你自己琢磨吧！”周雨晴调整过来呼吸，摆摆手说，“赶紧起来吧，地上凉，对你膝盖不好。”
周雨杰重新坐回凳子上，抿紧嘴唇，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惹姐姐生气。周雨晴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弟，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但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他做不了什么。拿过茶杯来喝了点水，平复了许多情绪。
“姐，我知道自己那个问题问得不对，但是老爷和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个事。”
“不知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关你禁闭？就因为你碰了一下大小姐？”
“确实很奇怪，最开始老夫人问了点细节之后就不再计较了。我以为事情已经完了，结果老爷又把我们叫去问了一遍，然后我就被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