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时间?”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什么意思?”
“母亲说要找产婆来,可是现在总不能把那些产婆叫到公馆里候着。一旦真到了要生的时候,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把那些人招来?”
“这个,应该不会太久吧。”林月淑支支吾吾的,没有丝毫底气。
“白天还好,万一要在晚上呢?我听说这种事可耽误不得,不然很有可能出事情。所以,我觉得还是嫂子的主意更好。”
还在盘算着的林月淑听到女儿的结论,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那两个人仿佛串通好了,只为了把自己给驳倒。反应过来的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投子认负,一定要好好争上一争。
“这还不简单嘛,让那些产婆在公馆里候着,随时待命,想要多少来多少。那圣约翰医院里的人,能到公馆里来吗?”
“可是,这种事不是人多就一定安全的啊。”吴婉月说道,“我老家那里的乡下,很多这种稳婆,除了骗钱,根本没什么本事。真出了事,她们一句‘命该如此’就完了,从来就没救回来过什么人。”
“那是你们那边的问题,我们这里可不一样。”
说到这里,林月淑终于找回了一点优越感。不管具体情况怎么样,只要跟西凉那边比,那是绝对不能认输的。不光是因为以前两家的恩怨,更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的药店经常碰到西凉来的客人,不是赊账的就是趁机掉包的,导致她对那里的人印象极其差。后来跟着丈夫到过一次那里,就更这么认为了。
吴婉月坐在那里,感觉胸中有口气憋着,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林月淑竟然还在搞这一套!不过,再怎么窝火,她也不可能发作,只能装作不介意一般,耐心解释道:
“是,兰汇这边的人肯定更有本事。不过我还是觉得,去医院会更稳妥一些。万一······”
“万一,万一,你们怎么总认为会出事情呢?我生合平跟合臻的时候,一点事情都没有,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这么娇气呢?”林月淑提高了调门,左手轻轻捶了一下桌子,“我是长辈,这件事由我做主。先找产婆来,要是实在不行,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可是,母亲,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啊?”连合臻有些气恼,觉得母亲不讲道理,“普通百姓尚且选一个好的地方,咱们为什么要如此狼狈呢?”
“好了,好了,不用再吵了!”连合平终于忍受不住,打断了她们的争吵,“要不这样吧,让父亲来拿主意,咱们都听父亲的,怎么样?”
餐厅里终于迎来一丝安静,众人也都不再说什么。林月淑知道,附近站着的丫鬟都是有可能传话的。要是让她们认为自己执意独断专行,不把丈夫放在眼里的话,一定会引发很大的风波。与其这样,还不如暂收锋芒。
吃过了饭,几人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事情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再次陷入了僵局。不过,对于林月淑来说,能有个机会跟丈夫谈一谈,把心里的一些疙瘩解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果然,没过一刻钟,孙乾志再次来到公馆,说长官让她到镇守使府去一趟。林月淑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碧轩,坐上车离开了连公馆,向镇守使府驶去······
连公馆虽然是连合平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但是近几年,他总感觉这里有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不仅是以前有过过节的周雨晴和他保持距离,连自己的亲妹妹,好像也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正因如此,他平常并不喜欢在公馆里多待,大部分时间都在镇守使府里面。而今天镇守使府被父亲占着,自己只好去忙点别的事情。庆功宴必然少不了珍馐美味,于是他准备亲自去百味斋,谈一谈具体的事宜。
一进正门,他就被里面的烟火气给包围了。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但生意依旧十分火爆,找个空位子都是相当地难。后厨吆喝着菜肴的名字,店小二往来穿梭,端着托盘把一盘盘诱人的菜肴送到客人的面前。托盘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会倾倒,然而不知为什么,在小二的手里总能保持着平衡,看得人目瞪口呆。
由于穿着便衣,连合平并没有被第一时间认出来。这里实在太过忙碌,没时间盯着一位新进来的客人看。不过,掌柜倒是一眼就发现了他,悄悄走过去,简单作了个揖。
“二少爷,您怎么一个人来了?要不楼上请?”
“不用了,我不是来吃饭的。镇守使府有个差事,不知道你这里能不能做。”
“能做,能做,这个您放心。我们伺候连家的差事也伺候了十来年了,规矩我们都懂。”
掌柜的说话无比客气,举手投足带着谦恭的样子。可是,正当连合平松口气的时候,他突然面露难色。
“怎么了?是不是有难处?”
“没有,二少爷,主要是今天······”
“今天?今天没事,具体日子还没定呢。”
“不是您说的事,是有个客人,来了之后吆五喝六的,还说是您的大哥。我认识大少爷,跟那个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就以为他是跟您家攀关系的,想把他弄走。可没想到那个人急了,把证件拿出来,让我们把最好的菜都给送去,不然就要砸了我们家的店!您说,这是哪门子事啊?”
连合平站在原地,苦笑了几声,他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能遇到那个倒霉催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声张,而是询问了那个人现在在哪个包间,然后一个人上了楼梯,独自找了过去。
“哎,怎么酒还没上来啊?你们上辈子都他妈是王八啊?这么慢!”
“大哥,您怎么一个人到百味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