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年代当领舞

作者:超威蓝猫仔

理论来说,副团长既然下来通知了,是没有必要再打这个赌的,但汪杨两位教员从同学时期就开始不对付,处处要分个高下。以前一分队没有扬眉吐气的地方,汪教员就只好憋着,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她怎么肯白白放过。

林曼说了这声“想”之后,一二分队的气氛瞬间剑弩拔张。

《行军路上》的主跳是连冰冰,谭迎儿和蔡芳玲等人。之所以杜文穗和赵柔没上,是因为她们是压轴的,虽说第一个出场有露脸的机会,但今年连冰冰在机关工作的爸爸升了职,势头正猛,是她提议的和去年的杜文穗等人调换,她们才有了这个机会。

倒也公平,不是什么特别为难人的条件,毕竟杜文穗和赵柔等人去年也露过脸了,今年还压轴,杨教员就答应了。

这倒是让林曼松一口气,面对杜文穗和赵柔等人她没有很大把握,但连冰冰等人,她却是有胜算。

不过一分队的整体的水平的确没有二分队的好,要想赢过去,最好是在创意和美感上下功夫。

足够惊艳了,观众就会有所偏颇,对美感十足的舞蹈带有滤镜。

林曼拼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她有仔细观察过,《行军路上》是一出很常见的舞剧,算不上出彩,中规中矩的。

林曼要靠创意和美感惊艳她们,比基本功,那肯定是输定了。

一分队的个个都是根小豆芽,怎么和人家二分队比?

林曼跟汪教员商量了一会,决定先用把女舞蹈演员们的衣服全都换成流苏裙摆的,在表演的时候可以加点飘逸的美感。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两支队伍PK的日子。

林曼穿着束腰的粉白长裙,如同一个矜贵的富家小姐,从容而不失优雅地站着。

连冰冰不认为林曼会有什么本事,临上场前,也只是稍微地拉练了几下,并不把林曼放在眼里。比赛采用的是投票机制,她更不担心了。

林曼很满意她的反应,这样正好,轻易看低敌人的往往输掉的反而是自己。

想来,连冰冰肯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是关乎两支队伍的声誉,一号排练厅也不大,能来的人也都来了,差点挤不下。

副团长坐在高椅上,正看着热闹。别的不说,自从这个叫林曼的新兵来了文工团以后,这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杨教员和汪教员各自站在左右两边,电光火石间,有数不清的磁场在空气中来回滋滋作响,试图想一决高下。

副团长轻咳了一声,八卦地看了她们一眼,主动开口:“也到点了,开始吧,开始吧。”他迫不及待了。

“谁一个先上?”

杨教员冷哼:“自然是我们二分队的先。”

汪教员右手一扬,行了个绅士礼:“请让。”

话一落,连冰冰等人踏着军步,气势昂扬地走到最中央。

连冰冰:“稍息!”

B角们立马将手放在两侧,稍做歇息。

连冰冰:“立正!”

B角们瞬间昂首挺胸,气势如同山河。

林曼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

磅礴大气的伴奏一响,二分队的舞蹈演员们立马迅速地改变站位,跺着小碎步变成一个梯形状,脚下用的力气差点把排练厅的地板给跺碎。

很好,气势不错。林曼想。

随着行军步旅上的艰辛,女舞蹈演员们先是呈现出很疲惫的状态,但每个人都很团结一心,丝毫不拖后腿,丝毫不掉队,展现了高度自律,顽强不屈的伟大精神,是一个值得赞扬的好作品。

表演结束的时候,排练厅还是有许多人鼓掌的。

轮到一分队的时候,大家也是饱含期待地看向林曼。毕竟她会的舞种多,大家都期待她可以给惊喜。

林曼朝后面的舞蹈演员们点了点头。因为夏雅脚受伤了,田小云便替了她的位置。

林曼和田小云对视一眼,随即甜甜一笑。

她看着一侧的刘承,问:“担心吗?”

刘承摇摇头:“不担心。”

他亮晶晶的眸盯着林曼:“因为我信任你。”

林曼一愣,随即笑了。

那她真的不担心了。

林曼是A角,她舞的是《月下练兵》的最后一个部分,这次她并没有用上花瓣,因为那是最后的底牌,肯定是压着场面才用。

手掌有刘承传递的力,林曼踮起脚尖,几乎是不费力的,左脚向后立起,脚背绷紧,与笔直的右脚形成了一道非常完美的弧线。

她轻点了点头,示意汪教员:“开始吧。”

随着明朗的音乐响起,入营之后的女娃甜豆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集体。

在月色之下,她欢快地起舞,与自己的战友们对视。

她抬手,舞伴抬手。

她向右,舞伴便向左。

两人形成一个有来有往的互补力。

林曼踩着小碎步,如同在金黄的麦田上飞舞,高粱足足有一米多高,她灵活地躲过恼人的小刺,朝着刘承飞奔。

刘承握住了她的手,林曼头朝着地,左腿笔直地绷紧,右膝盖曲起,搭在左小腿肚上。

刘承举着她,两人的重心截然相反,却能靠着他的一双手,握在林曼腰上,形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平衡力。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气。

就在林曼扯掉长裙系带的同时,刘承动了!

后面的所有B角演员也跟着动了!

腰上的系带被拆,刘承转着她的腰,林曼整个人都在空中飞转了两圈。

樱粉色的长条流苏迎着风,在微微作响,不止是刘林曼一人,所有人身上都有着流苏,随着转圈的时候,不停地在空中飞舞,宛如一个个小精灵,调皮而洒脱利落。

转完两圈过后,林曼回到地面,所有B角演员也跟着回到了地面。

林曼顺着腰上的力,开始做360度的原地转。

一圈,两圈,三圈……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她陡地停下!

第二排的B角演员开始转,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第三排的B角演员也跟着转!

直到最后一排的女舞蹈演员们都转完了圈,林曼开始动了!

所有女舞蹈演员们也跟着开始动!

第四圈,第七圈,第十圈……

她们整整转了十五圈!

樱粉的流苏在转圈的时候飞舞流动,如果是一个人带来的视觉效果是美的,那么所有人在同时转的时候,那就是震撼!

震撼!!!

偌大的排练厅里好像钻进了一群会跳舞的仙子,她们在明媚的笑容中尽情舞动,在舞伴与舞伴之间完美的默契度中拥有你我,在整齐划一的齐转中释放自我!

我明明是高贵娇矜的仙子,为什么向你们这些凡人低下头颅!!!

随着一个完美的大跳,所有女舞蹈演员们都施然落地,默契的舞伴及时接住她们,最后以女劈叉,男做绅士礼的动作告终。

非常具有美感的一出舞剧!!!

连看厌了舞剧的副团长都觉得眼前一亮!

副团长站起身,笑得连褶子都有了,眉心上的大痣乐得在抖,“不错啊不错!!!”

“后生可畏,我看,杨教员你也不用投票了,让一分队上去亮亮相,也是个好选择!”

杨教员拧着眉:“副团长这话什么意思?票都没投,你就说了算了?”

副团长可怕了这位姑奶奶:“别别别,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他当起了和事佬,大痣一皱,背过双手在点评:“这一分队和二分队今天都跳得很好!记名投票啊记名投票!一个都不许弃票,听到没有?!”

排练厅里顿时起了稀稀拉拉的附和声。

林曼和连冰冰对峙站着,谁也没服谁。谭迎儿笑得像朵花一样,在和林曼比手势。

连冰冰不耐地扫了眼她。赵柔说的果然没错,谭迎儿是个吃里扒外的坏种。

很快,投票结果出来了。

一分队以两票的总数险胜二分队。

听到这个结果的连冰冰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再看谭迎儿那个坏种,还在和林曼有说有笑。

她气上心头,急忙忙地冲了出去,路过的时候,还故意把谭迎儿推倒在地。

发生的太突然,谭迎儿摔在地上,手心擦出了皮肉伤。

林曼着急扶住她:“没事吧?”

谭迎儿摇了摇头,还在乐哈哈地笑:“没事啊,我真没事。”

杨教员不悦地看了眼连冰冰的背影,唇抿得极紧。

汪教员:“你培养的舞蹈演员,倒是个个都像你。”

杨教员:“少说屁话,赶紧闭嘴。”

汪教员:“哟,还不让人说了?眼前这一幕不就是事实吗?”

杨教员心中有一把火在烧,姓汪的这么气她,她怎么肯忍。

但今天落败是事实,也不好意思在人家的地盘撒泼。

她指着现场站着的二分队舞蹈演员,厉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输着不丢人吗!全都给我回排练厅好好练舞去!”

“加练两个钟,立刻!!马上!!!”

-

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林曼正穿着新发的小睡衣,盘膝坐在床上,吹着泡泡糖。

林曼:“这泡泡糖我怎么老是吹不好啊?”

田小云立马吹了一个给她看:“你学着点,应该这样,然后,再这样,懂了吗?”

林曼似懂非懂地点头。

田小云趴在床栏上,笑脸嘻嘻,指着自己的一头散发,说出来的话都洋溢着期待:“对了,明天放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请我去美发厅烫头的!”

林曼捂着嘴偷笑:“好好好,我知道了。”

田小云:“那我明天可要化个妆啦!”

林曼点点头:“我也正好去买几件新裙子。”

田小云转溜着眼睛,突然很神秘地从枕头掏出一张照片:“林曼!你看!”

林曼伸长了脖子,“什么呀?这么神秘?”

田小云指着那张大合照:“喏!这可是我们这次去慰问演出的基地!是空军军区,厉害吧?就在惠城的西部!”

“你未婚夫也在里面呢,你快看看!!!”

林曼吓得差点把泡泡糖也咽了下去。

林曼眼皮子一抖:“……什么?”

田小云奇怪地看着她:“你未婚夫啊?你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你家在小县城,他父母居然也答应了,是不是像故事里说的,你家长辈对他父母有恩,所以他们才订了你和他的娃娃亲……”

越说越离谱。

林曼及时喊道:“打住!!!”

田小云:“怎么了?”

林曼有点心虚:“……哪个是他?”

“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前,他跟个大胖子一样,180多斤,肥得流油。”她乱编着,连眼都不眨的。

田小云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不是吧!他以前那么胖啊!”

她连忙指着上面的其中一个,“呐!是这个!陆什么什么文,我不会那个字!!你读读!”

林曼顺着方向看去,男人剃了个寸头,眉眼跟电影片里钻出来的男主角似的,气质如松,可她仔细地瞧,却能窥见他眼里的痞意,像是荒林里走出的一匹孤狼,淡漠如斯,难以揣测。

很少能见到有人的身上能融合这两种气质。

林曼看得目不转睛,走神了半天,才翻到后边,看向上面的名字。

——陆秉文,这是他的名。

林曼缄默了一会,察觉自己惹到了不好惹的角色。

希望到时候慰问演出,不要撞见他就行了。

林曼叹了口气。

田小云问她:“叫什么名啊?”

林曼:“陆秉文。”

田小云:“什么什么文?”

林曼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田小云:“秉文?”

“是饼干的那个饼吗?陆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