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蓝颜祸水
顾书言听得懂他们的生意，却由始至终不插嘴，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本想找机会溜走，奈何顾家夫妇雇了保镖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顾书言反复比对保镖和自己的体型诧异，最后得出结论——逃离的可能性为负。
在两名直逼190公分的退役特种兵面前，他就是个弟弟。
生意谈得很顺利，顾家夫妇和叶凡碰杯，预祝合作愉快。
“生意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最主要的是，不能怠慢今晚的大美人。”
叶凡倚进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瞧着，笑容耐人寻味。
顾家夫妇是人精，随意编了个理由就要走，特意嘱咐顾书言留下招待叶少。
握手话别时，顾太太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门卡。
顾书言掂了掂水晶高脚杯，默默盘算着，也许应该先跟着叶凡去楼上套房，然后砸的他脑袋开花，找机会逃跑。
这三个人怎么看都是嫖客遇上拉皮条的，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大美人，我们上楼单独谈谈？”
花花大少手里夹着门卡，说话间，胳膊搭上了他的肩头。
顾书言撇开叶凡，却见顾太太投来警告的眼神。
顾太太提醒他：“生意才谈了一半，舒颜，你要和叶少好好对接。”
对接？对接什么？用哪里对接？
蛇鼠一窝的畜生！
顾书言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已经骂出几百个不雅的字眼儿。
“我也有一笔生意，不知道顾太太有没有兴趣。”
随着沈烨的到来，一切都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顾书言看见霸总俊美又锐利的脸，心脏都颤了颤。
当然，这不是犯花痴，而是蒙受阴影后本能的反应。
不光顾家夫妇变了脸色，贵宾室里的其他客人也相继露出看好戏的神态。
众所周知，顾书言把沈老先生“伺候”成了偏瘫。沈烨突然找上门，保不准是要当面给他们难堪。
顾太太一边给服务生使眼色，一边对沈烨笑脸相迎：“今天真是财神爷上门了。”
服务生随即端来香槟，却见沈烨抬手拒绝。
沈烨朝顾书言扬了扬下巴：“留他单独跟我谈。”
“啊，这……”
顾家夫妇同时满脑门冒汗。
叶凡扬声问：“凭什么啊？小沈总，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沈烨懒得多看花花大少一眼，淡淡反问：“谁会在生意场上谈先来后到？”
起冲突时，语气越淡的人，往往也是姿态更高的那一方。很显然，沈烨也在用俯视的角度对待叶凡。
顿时，叶凡的大少爷脾气被激上了头：“都说小沈总是讲究人，怎么做事情这么不讲究？”
叶凡含沙射影，喷的是沈烨不经商议，就把顾书言送回去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他的迈巴赫蹭花了漆，他还差点被夏容彬当街揍翻。
沈烨听得出言下之意，告诫他：“只要结果令人满意，何必计较过程和手段？”
只有顾书言听不出影射，期待着大少和霸总打起来，最好打得两败俱伤。
顾书言正等着看好戏，却不料，叶凡突然搂住了他。
看这架势，叶凡是誓要跟沈烨杠到底：“反正人已经被我先占了，怎么着，小沈总还想明抢？”
沈烨径直走来，拽住顾书言手臂：“谁说不能？”
“嗯？？？”
顾书言这才发现，自己被卷入了风暴正中心，当场就懵了。
不对劲，剧情不该这么发展吧？！
在顾书言的想象里，应该是霸总揍趴了大少，然后被警察叔叔逮进局子。然后，他将在局子里黑化……
等等，沈烨在局子里黑化？！
顾书言惊呼：“不行！”
为了保住小命，顾书言含泪灭火：“都说和气生财……”
叶凡打断他的话：“你就撂一句明话，今晚是陪我，还是陪他？”
沈烨用他深邃的眼眸望过来：“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这就是送命题了。
一个是把假千金丢到国外做金丝雀的大少，一个是黑化后一举反杀假千金的霸总。
全都不能得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顾书言一手挽住一个，笑得极为勉强。
既然剧情一直在追求刺激，那么穿书的人就只能贯彻到底咯。
顾书言继续灭火：“两位坐下慢慢谈，说不定还能谈出一笔新生意。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
叶凡双手插兜，嗤的一声笑出来，俨然是在挑衅沈烨。
沈烨垂眼注视着顾书言，不屑于多给花花大少一个眼神。
顾书言被凉飕飕的眼神一扫，立刻松开挽着人家胳膊的手。
然而，沈烨却在下一秒反握住他的手腕。
沈烨的手有力而炙热，和禽兽似的外表截然相反，让顾书言晃了神。等到回过神，他才看见沈烨手拿门卡，拽着自己往套房走。
叶凡不甘示弱地跟过去：“嘿，谁怕谁！”
直到三人身影全都消失在贵宾室，宾客们终于爆发出惊呼：
“这个顾舒颜，真是魅力无边啊！”
“啧啧，才伺候瘫了老子，又来伺候儿子。”
“呵，子承父业罢了～”
……
顾家夫妇相互递送眼神，一个留下来控场，另一个追着沈顾叶三人的脚步走向套房。
顾太太脸色差极了，看起来相当厌恶对顾书言的“魅力无边”。
“沈烨，放手！快给老子放手！”
沈烨大步向前，走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管顾书言穿的是长款礼裙。
被迫穿女装营业已经够羞耻了，现在他踩着裙摆滑倒，里子面子全都不剩了。
但就在倾倒的一刹，沈烨侧身拽住了他。姿态是半抱半扶，看起来亲密又疏远，说不上的别扭。
顾书言心里也别扭，又被沉沉的目光一扫，不禁后颈发麻。
沈烨说：“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他指了指套间，指端还夹着门卡。
顾书言笑得很勉强：“外面气氛多好……去外面……”
叶凡没跟上来，也就是说，他得和沈烨共处一室。瑞士之行的阴影还萦绕在心头，顾书言挡在门前，身体力行地表示抗议。
沈烨直接刷卡开门，把他拽进套间。
顾书言被丢到沙发上，像一只可怜的抱枕。
“我有话问你。”
沈烨站在跟前，身影像一片阴云，笼罩他全身。
顾书言陷入沙发里，努力离他远一点：“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沈烨微微倾身：“就谈谈叶凡吧。”
叶凡怎么了？一个有城府的花花大少罢了，也值得沈烨留意？
顾书言实在猜不透，干脆闭口不言。
沈烨问：“他是特意来找你的，对不对？”
顾书言并不知叶凡与沈烨及夏容彬的秘密，听到这种话，心里满是疑惑。
顾家夫妇的俱乐部，是富豪圈里的销金窟。只要钱到位，顾家的儿子女装来作陪。
顾书言只想对沈烨的问题翻白眼，奈何王霸之气逼人，他选择闭嘴保命。
顾书言赶忙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烨再度倾身，双臂撑在沙发背上，把他禁锢在手臂和胸膛间。
顾书言避无可避，从沈烨挨近的那一刻开始，呼吸都在发颤。
“老规矩，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沈烨警告他，“我不喜欢猜谜。”
顾书言点了点头。
沈烨问：“叶凡今晚来做什么？”
顾书言如实回答：“他手里有一部综艺已经立项，来找顾家夫妇谈投资。”
沈烨又问：“为什么特意找上你？”
提起这个，顾书言就来火：“他点名要求我来作陪。”
顾书言本以为，沈烨听到这种答案，会再一次嘲笑自己是圈里的“名著”。只要钱到位，谁都能上手翻一翻。
可是，沈烨陷入了沉吟：“他究竟是来找你作陪，还是为了夏……”
“小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非要给我难堪吗？”
真相暴露前的最后一刻，叶凡把门板踹得摇摇欲坠，只身闯进套房。
顾书言趁着沈烨回身的工夫，撩起长裙就跑。可惜，他还没离开沙发，就被沈烨单手捉住。
沈烨回眼一睥：“别动。”
顾书言果真没动，被霸总的眼神杀软了腰。
他倒在沙发上，卧蚕微红，看起来委屈巴巴。刚才挣扎时，女装长裙撩到了大腿根，看起来是迫于霸总淫威，不得不委身。
叶凡撞开门就看见这场面，当即发笑：“哟，小沈总这么急不可耐？”
后一步跟来的顾太太撞上这种情形，脸色更黑了。
唯独叶凡依旧笑呵呵：“你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沈烨没有回应他的挑衅，但眸光扫到的地方，都陷入一片低气压。
门外，不仅有叶凡和顾太太，还有沈烨的助理、俱乐部服务生，以及顾家聘用的保镖。
虽然这群人都被沈烨的眼神定在了门外，但目光都徘徊在他和顾书言身上。
对顾书言来说，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如果现在能挤进沙发缝，他一定一头扎进去。
“他怎么会不愿意？”
一直面对挑衅不接招的沈烨，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说完后，他又回身睥过来：“顾舒颜，你说是不是？”
叶凡跟着呛声：“是不是呢？”
顾书言扯了扯嘴角：“我……？”
刹那之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顾书言一个人身上。
偏偏叶凡还嫌不够乱，大步冲到了沙发边：“你就大胆地说，这么多人面前，小沈总吃不了你。”
顾书言很想告诉他，沈烨还真能把自己生吞活剥。
叶凡横眼睥着沈烨，沈烨冷眼看叶凡，一个挑衅一个凌人，眼神都能擦碰出火星子。
场面一度十分危险。
“丢人现眼的东西!”
门外，顾太太低声骂了一句,气急败坏地离开。
服务生识趣地给三位关上门，守在外面一步也不敢离开——万一闹出人命，也得有人打急救电话不是？
不久之后，套房里传来一阵乒乓作响。
“按住他。”
“沈烨，你就是个畜生！”
顾书言喊得太响，大有喊破嗓子的意味。很难想象，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年轻的服务生小哥头皮发麻，却看见两名保镖露出暧丿昧又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