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生日快乐,顾书言
沈烨请了为期半个月的小长假，专门留在小海岛陪顾书言。
他时刻拿捏着分寸，保证追求行为不打扰顾书言的正?常生活。
逛集市时突然送来的鲜花，海滩之行后洗出?的相片,还有制作冰淇淋时自然而然地打下手?……他们达到了和谐共处又温暖暧丿昧的状态。
最开始,顾书言还觉得别扭。但沈烨一直都很坦然,直白又自然地表达善意与爱意，逐渐卸下他的防备。
更?重要的是,顾书言习惯了身边有沈烨的陪伴。
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顾书言对沈烨又有更?深的了解。
从前误会重重时期,顾书言只以为这家?伙既冷又硬还锐利，是个不折不扣的煞神。
经历风雨时，顾书言愈发?认知到,沈烨是山顶的的磐石。只要他想为某个人遮风挡雨，那么便永远不会倒下。
到了现在顾书言才?惊觉,这人风度翩翩又心?思细密,甚至谈得上绅士。
顾书言很高兴能够解开误会，否则,他永远不会认识到沈烨的另一面。
书房里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顾书言从甜品吧回?来的路上,顺手?买了一捧满天星。
沈烨开门,自然地接过花束。无须=提示，他便换下了书房里枯萎的郁金香。
顾书言惊讶于他的细致：“你也发?现了。”
沈烨展颜而笑，拿出?自己买的花束：“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原来,他也买了一捧满天星。
顾书言帮忙插瓶，感慨大?家?品味一致，是绝佳室友。
沈烨对“室友”两个字颇有微词,却又反驳不了。
沈烨看见顾书言明亮，唇畔笑意愈发?温柔：“后天是周末，不准备休息一天吗？”
顾书言摆弄满天星的手?顿了顿，眸光微动?：“后天……我都忘记了后天是……”
沈烨补充道：“我的假期已经过去一大?半，总要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顾书言听到这话，庆幸没有说完后天是他的生日。要不然，显得他自作多?情。
说起来真是巧合，顾舒颜的生日设定正?好和他一模一样。当然，这也可能不是巧合，而是作者给他们定下的孽缘。
总而言之，后天就是他和顾舒颜的生日。
来到书里的世界5年，顾书言没能真正?过上一个节日或生日。他不是矫情的人，但也害怕孤独。漂泊在无亲无故的地方，总少?了一份归属感。
“就当后天是生日旅行吧。”顾书言自我安慰般地小声嘀咕，“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沈烨留意到他情绪的变化，随即表示：“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换一种……”
“不，我想去。”顾书言说，“最近每天都很忙，暂时离开几天，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第二天早晨，甜品吧大?门紧闭，一张暂时停业的小黑板挂在玻璃窗后。
慕名来网红店打开的游客颇为失望，却还不忘继续站在门外合影留恋，算作一次不完美的打卡。
至于顾书言，花半天时间准备好旅途用品。他还想问出?旅游计划，奈何?沈烨神神秘秘。
他们提前一晚离开海岛，去了隔壁小镇。提前预定的套间里有两间房，正?好一人一间，互不打扰。
可是，浴室只有一间。
顾书言抱着浴衣站在门外时，迎面撞上了沈烨。
晚饭消食后，沈烨先他一步回?来处理工作。顾书言本以为，工作狂现在该待在房间指点?江山，谁料竟是猛男出?浴。
沈烨也没料到顾书言会这么快回?来，只有一条宽浴巾围腰间。水珠沿着宽阔的胸膛流淌，顺着人鱼线的痕迹滚落，渐渐沁入浴巾。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但顾书言依旧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慌乱间，他看见了沈烨手?臂上的疤痕。
当初的枪丿穿伤早已愈合，沈烨也请专业医护团队修复了疤痕。但是，贯穿伤依旧烙下了永远不能平复痕迹。
零星的烫伤在这片疤痕的衬托下，都显得不足为道。
顾书言的目光一落在上面，就泛起细碎的小光珠。
沈烨不想看见顾书言愧疚，岔开话：“先借你的浴衣给我穿吧。”
顾书言这才?回?过神，把拿在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沈烨有心?掩饰疤痕，侧身挡住顾书言的视线。可是他忘记了，身后还有一道弹片没入后腰留下的伤疤。
顾书言轻声问：“当时……一定很疼吧？”
沈烨淡淡地笑着，想要安慰他：“快要2年了，我已经忘记中丿枪的滋味。”
顾书言当然知道这是假话：“嘴硬。”
沈烨打断他的话，如从前那般不可违逆，甚至是咄咄逼人：“不许再提，除非你想扒开我的伤疤，帮我回?忆中丿枪的痛苦。”
顾书言被他沉沉的眼?神唬住，赶忙道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谁料，话还没说完，沈烨已经绷不住笑意。一瞬间，眼?底阴霾散尽，只有星光。
顾书言这才?意识到被耍了：“沈烨，你变坏了，从前你绝对不会这样！”
沈烨告诉他：“我是变了——为你而改变。”
顾书言倏然失语，突如其来的暧丿昧令他有些无措。
沈烨走近，托住他脸侧，用拇指摩挲他的眼?尾：“如果不改变，又怎么能弥补从前的错误呢？”
“有些时候，我觉得我真幸运——在好几次离别之后，还能重新找到你。”
说话间，沈烨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顾书言的唇畔。
暧丿昧的氛围让顾书言的脑袋变得晕晕乎乎，竟忘记躲闪。而且，他一向招架不住沈烨的目光，无论是逼视还是凝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顾书言陡然回?过神，撇开脸退出?他怀抱：“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找上门。”
尽管他一直佯装淡定，但慌张的脚步依旧出?卖了真实的心?思。
沈烨倚在墙上，看着此情此景时，笑眼?之中全是喜爱。
服务生送来夜宵，一进门就看见衣衫不整的沈烨。外国小哥一怔，又回?身看了看顾书言，流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告诉顾书言，今天酒店有活动?，情侣入住可额外赠送一份红酒。
顾书言想要解释，却听沈烨笑吟吟说了句谢谢，态度仿佛默认。
从外国小哥的眼?神里，顾书言得知一件事——这事情别想解释清楚了。
顾书言提着面包篮子和树莓酸奶送进书房，一边走一边嘀咕：“早知道就不帮你点?餐了。”
沈烨惊讶地问：“这是专门点?给我的？”
顾书言点?头：“早知道你是工作狂，就算是假期，忙起来也要远程工作到后半夜。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你哪天晚上不去冰箱里觅食？”
沈烨察觉到这席话隐藏的意思：“这么说，冰箱里的切片面包是你提前放进去的？”
顾书言一噎，暗道低估了沈烨的敏锐程度：“那是卖剩下的，丢了多?浪费。”
沈烨看出?他这是口是心?非，微笑着不住点?头，就当信了这种理由。
顾书言放下东西就跑，又听沈烨在背后问：“你不来一点?吗？”
顾书言没回?身，只扬手?挥了挥：“不打扰你工作。”
沈烨看着放在桌角的夜宵，眼?底笑意更?浓。
这一回?，跨时区开会的高管们，发?现小沈总的心?情好得出?奇，似乎浑身都笼罩在诡异的甜蜜下。
连续工作2小时后，沈烨补眠到上午8点?，才?带着顾书言进行下一个游乐项目。
顾书言看见直升机的时候，就猜到沈烨要普照他的男主光环了。
玛丽苏文学嘛，男主不会开私人小直升机，那还能叫男主吗？！
不过嘛，顾书言另有想法?，
他拽住沈烨：“能让我开吗？”
沈烨愕然：“你学过？”
顾书言点?头：“我以前是飞行俱乐部的会员。”
沈烨狐疑蹙眉：“以前？”
顾书言一怔，险些说漏嘴：“我那时候天天计划着跑路……背着顾家?两夫妻偷偷学的。”
这样一说倒也合理，沈烨相信了他的话，但不太相信他的技术。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顾书言飞行时长满100小时，算得上业余爱好者中的“老资格”。
从前，他还开直升机载着爸妈和妹妹以及宠物狗，去农家?乐搭帐篷玩烧烤。
今天摸到飞机，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为了让沈烨点?头，他竟使用了星星眼?技能。沈烨逐渐招架不住他，在一列模拟操作之后，才?终于松口。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顾书言的内心?远比外在坚强。又或是，他柔和且漂亮的外表让人误以为，他就该是脆弱而的。
这样的顾书言，总让人收获惊喜。
就比如现在，他完成了一次飞行，操作行云流水，连沈烨都惊叹。
平稳降落后，顾书言跳下直升机，得意洋洋地吹了一声口哨：“怎么样？”
沈烨握住他的双肩，毫不吝啬夸赞：“你总能让我感到惊喜，像挖掘不到尽头的宝藏。”
顾书言照单全收：“那是，我宝藏男孩嘛~”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海岛山庄。这地方一面临海，一面靠山，没点?儿关系连门都摸不着。
然而，沈烨包了场。
这里有最好的浮潜地点?，包场之后整片海都是他们的，没人能来打扰。
顾书言愈发?兴奋，主动?拽着沈烨往海边跑。沈烨也乐意奉陪，下海前不忘帮顾书言检查面镜和呼吸管。
他的细致都被顾书言看在眼?里，心?底泛起微微的暖意。
海里，珊瑚和游鱼组成了斑斓的世界。顾书言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多?彩。
夕阳下，顾书言捧着椰汁和沈烨碰杯：“感谢小沈总请客~”
沈烨笑容意味深长：“现在说谢谢，似乎有点?早。”
顾书言隐约领悟到弦外之音：“难道说……今晚还有安排？”
然而，沈烨怎么都不肯说下去了，满脸都是大?写加粗的“神秘”。
到了现在，顾书言相信沈烨不会伤害自己，倒也不害怕踩坑。他躺回?棕榈树下的躺椅上，目送夕阳渐渐没入海底。
夜幕姗姗而来，驱散波涛上的余晖。直到晚餐后，顾书言都没等到余兴节目。
餐桌对面，沈烨突然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抱歉，工作上突发?急事。”
顾书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这人一阵风似的走没了影。
懵了几秒后，顾书言和煮熟的大?龙虾四目相瞪，莫名没了胃口——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
他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一看通讯录，又发?现没几个可以联系的人。
生日这一天比平时还孤独……世界上有比这更?凄惨的事情吗？
一声叹息之下，四周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朦胧的月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
“不会吧……？！”
顾书言发?现，更?凄惨的事情发?生了——在生日这一天，孤独地坐在停电的酒店里。
身后窗外，突然炸开一片斑斓光彩。他愕然望去，看见漫天烟火。
这就是沈烨送来的节目？
顾书言走到落地窗边，惊喜的笑容溢满眼?底。
他并不知道，身后有人渐行渐近。
“书言，喜欢吗？”
随着一声轻呼，顾书言才?发?觉沈烨已经走到身畔。
烛光落在沈烨漆黑的眼?底，仿佛是炙热的心?火。他双手?捧着蛋糕，送到顾书言跟前。
“生日快乐。”
顾书言恍惚起来，甚至觉得这一刻有些不真实：“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沈烨回?答：“很容易查到。”
顾书言这才?明白，原来这一趟旅行都是精心?安排的生日礼物，沈烨真是有心?了。
“吹蜡烛吧。”
直到沈烨在耳畔低语，顾书言才?从恍惚里回?过神。
蜡烛熄灭的时候，他主动?拥抱了沈烨。窗外的烟花忽明忽灭，只映出?一双相拥的身影。
顾书言察觉到，沈烨的鼻息越来越热，似乎想在他的耳畔落吻。
下一瞬，灯火通明。
小周带着一群人冲进来，唱起生日歌。
顾书言一惊，用力推开沈烨。
这群人他都认识，全是沈烨身边的工作人员，有助理也有保镖。
沈烨单手?捧着小蛋糕倚在玻璃窗边，用眼?刀杀向这群电灯泡。
“咱们……咱们来的不是时候？”
“看来是这样。”
“现在溜，还来得及吗？”
……
一群人在小沈总的眼?神下瑟瑟发?抖，试图把存在感压缩到最小，直到撤出?门外。
顾书言拿走沈烨手?里的蛋糕，成功转移视线，帮助小周等人安排撤离。
当他看见蛋糕上有“顾书言”三个字的时候，眼?底竟然涌现泪光。
他从不是顾舒颜，而今天的祝福，是给顾书言的。
在这一刻，顾书言终于感觉到，他彻底摆脱了关于顾舒颜的一切。
沈烨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且有力：“我该早一些认识到，你不是传闻里的那个人。”
“因为流言和误会，我伤害了你太多?次。直到你来到我的身边，我才?渐渐发?现你不是他。”
从前的事情太复杂，现在看来，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顾书言说：“还好，现在能认识到也不迟。”
话没说完，他落入沈烨的怀抱。沈烨在他耳畔问：“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顾书言没有回?应，垂眼?看着蛋糕，睫毛不住轻颤着。
“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沈烨说，“让我有停留在你身边的资格。”
顾书言依旧没有说话，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此刻，沈烨的胸膛熨着他，亲密的姿态就如同游艇上遇险的那一晚。一想到那时的场景，顾书言就再也无法?平静。
顾书言想起许多?事情，有悲伤也有委屈，有感动?也有惊喜。他也知道，沈烨是真心?的。
沉默中，沈烨松开了拥抱的双臂，声音里染上落寞：“我明白了。”
顾书言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沈烨依旧温存，用笑意掩饰失落：“切蛋糕吧，小寿星，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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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途中，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
虽说沈烨一如既往地坦然，依旧温和且风度翩翩。可是顾书言变得比平常更?变扭，不知道怎么面对沈烨的感情。
“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国了。”
回?到海岛后的第一顿晚餐时，沈烨突然宣布假期结束。
顾书言飞速看向他，声音也不自觉地上扬：“这么突然？”
沈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不舍得我了？”
顾书言戳了戳盘子里的土豆泥，没接话。
他知道，等沈烨一走，这里就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习惯了有人陪伴之后，就再也无法?忍受孤独。
对面，沈烨依旧笑着，但藏不住眼?底的失望。
他爱上了顾书言，也希望能得到回?应。可感情要的是细水长流，总不可能一蹴而就。
“你说是，就是吧。”
顾书言忽然嘀咕了一声，引来沈烨诧异的目光。
下一瞬，一点?惊喜落在沈烨的心?头，火星子点?燃干草似的，飞窜开来。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能得到顾书言的留恋和不舍，已经是巨大?的进步。要知道，就在不久以前，顾书言还一直回?避他的感情。
沈烨不禁暗自感慨，原来恋爱中的自己这么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