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闻言,眸子微微地闪了几下。

“这……”她的语气中尽是迟疑,面色也是有些犹豫不决的。

“碧珠姐姐,咱们在小姐身边伺候了多少年?十年不止吧?”碧云继续说道,“可是你看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她还是我们曾经认识的那个小姐吗?”

碧珠在听到这一番话后,眸子的亮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碧云和碧珠好歹一起待过这么多年了,碧珠在想些什么,碧云大概是看一眼碧珠现在的神色便知道了她的想法。

碧珠以前看起来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碧云没有想到她对程芷容能够如此的上心,若是说从前的话她或许是和碧珠一样的,但是现在自从看到了那一日她将碧珠送出去的场面,这一幕在她的脑海里就印下了深深的烙印。

假如是发生在其他的人的身上,或许碧云并没有这么大的感触,偏偏这是发生在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身上,兴许她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饶是她只是一个丫鬟,只是一条贱命,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碧云,可无论怎么说她是咱们的小姐。”碧珠叹了口气说道。

“碧珠,你平日里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在这个事情就转不过来弯了,我说的并不是背叛小姐,我们只是多为自己找一条出路。”碧云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起来了一些。

“那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碧珠捏着自己的裙边问道。

“你说现在咱们程家还是以前的程家麽?”碧云揣着手问。

碧珠大抵是刚刚哭得伤心了,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第一反应就是点了点头。

碧云在看到碧珠点头的模样,瞬间就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碧云见到碧珠此刻的表情骤然就有些生气,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一些,“碧珠!”

突然大声的话语,让碧珠一个激灵,紧盯着碧云的脸。

碧珠赶忙又摇了摇头。

碧云在看到碧珠此时的神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碧珠,程家真的是以前的程家吗?现在咱们小姐纵然是程家的小姐,可是她到底是隔了一层,及不上亲生的,现在程老爷和程老夫人的态度是没有变,可是咱们府里的这些人心里就真的没有变化吗?真的能够像以前一样吗?好好地想一想,你想清楚了再说。”碧云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急切道。

碧珠这会儿就仿佛是被人用一瓢冷水泼醒了一般。

程府是以前的程府吗?

程芷容还是以前的程芷容吗?

这两个问题在碧珠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越是往深入里想,碧珠眼底的光就越来越淡。

“唉——”碧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程府的确不是以前的程府了,小姐也的确不是以前的小姐了,物是人非。”

碧云闻言顿时眸子一亮,问:“你想清楚了?”

“什么想清楚不想清楚的,我现在都没有了清白,想清楚又何妨?没有想清楚又何妨?”碧珠反问道。

“难道你就一直任由那人将你这么糟践下去?”碧云一咬牙问道。

“糟践?我清白了都没了,还谈什么糟践不糟践的?”碧珠嗤笑了一声说道。

“碧珠,你曾经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碧云咬了咬牙继续道。

“曾经?”碧珠呵呵一笑道:“你也知道是曾经,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碧珠,照你这么说,你是放弃自己了吗?”碧云瞪着碧珠说道。

碧珠在听到碧云的问话时,不再说话,而是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碧珠若是你真的就放弃了自己,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碧云口吻冷冷道,明显是生气了。

碧珠刹那间就抬起了双眸定定地望着碧云。

“我……”

见碧珠如此,碧云的眼底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可碧珠就在碧云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次垂下了头。

“碧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看着都觉得难看!”碧云气急道,“你变得我现在都不认识你了,你什么时候这么软弱过了,难不成一个下人就把你击垮了?我认识的碧珠是骄傲的,自信的,对任何事情都是胸有成竹的,绝对不是现在这柔柔弱弱的模样……”

碧云的一番话一字不落地灌入了碧珠的耳朵里,碧珠垂于双侧的手紧紧地捏了起来。

碧云说了良久,碧珠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

最终碧珠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有说吧!”

说完,碧云抬脚就打算离开。

这个时候,碧珠再一次伸手拉住了碧云的手腕。

“碧云,你说的其实我都想明白了,我不能自己放弃自己,若是我自己都放弃自己了的话,那么我的一辈子真的就这么的过去了。”碧珠轻咬着唇目光坚定地说道。

碧云在回眸的一刹那看到碧珠的眼神时,就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碧珠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于是,碧云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碧珠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想好了,你说的我都想明白了,就算我委身了一个下人又如何,只要我愿意,总是有机会摆脱他的魔爪的。”

碧云见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碧珠,你能够想明白是最好的了,今日我没有进校验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必小姐谋划的又是那些个害人之事吧?”

眼下,碧珠已经和碧云说开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对着碧珠隐瞒什么了。

碧珠当即就点了点头,“小姐已经和鲁王搭上线了。”

“鲁王?可是那一位好色成性,欺男霸女,名声极臭的那位?”碧云一惊道。

“就是他。”碧珠垂下了眼帘道。

“小姐和鲁王搭上线是打算做什么?”碧云又问。

“小小姐!”碧珠轻声道。

“鲁王,小小姐,难不成小姐是打算将小小姐和鲁王……”碧云的话未说完,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