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天后,剧组进驻消防队。
徐福和另一个不认识的消防员给他们分配房间。
一个一个念名字和房间号,让他们自己去找。
最后一个才到周聊,徐福也没说话,直接拎起她的行李箱,“你房间在五楼,我带你去。”
徐福和王长裕把她送到了502,没进去,帮她把行李放在门口。
徐福挠挠头,“那个……有什么需要你找我。”
王长裕一巴掌拍在徐福后背,“找你干啥?你个傻子。”
“哦,对对对,有问题你敲501的门。”
岑清和另一个编剧住在楼下,上下铺,一屋子四个人。
周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挺大的房间里就放了一张行军床,和一张书桌。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住的房间,墙上约莫到她脖子以上的地方,有条黑色的痕迹,看位置应该是放过上下铺。
刚放好东西,张制片就在微信群里叫她们,“小周小岑来一楼办公室,让人家帮着看看戏。”
周聊捧着笔记本电脑下楼,楼梯旁边的第二间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却没动静。
敲门进去,岑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办公桌后面的人,低头看电脑,也一动不动。
她没想到吴逸卿会亲自帮他们看剧情,还板着脸把岑清吓成这样。
“聊聊……”岑清大气都不敢出。
“吴队。”周聊抱着笔记本电脑,她和岑清的剧本一样,就没打开。
吴逸卿没理,皱着眉。
装不认识?周聊轻哼了一声。
一刻钟后,吴逸卿看完了剧本,抬头,“你们俩谁听谁的?”
“我听她的,听她的!”岑清从位置上蹦起来。
“那你先走吧。”
岑清拿着手机逃一般地出去,还顺便给他俩带上门。
“过来。”吴逸卿手按着太阳穴,皱着眉。
昨天念着她要过来,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他自己都没想到,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学年轻小伙子闹失眠。
周聊不情不愿地挪过去:“请吴队长赐教。”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靠在后面的墙上,右脚虚点着地:“怎么不回我短信?生气了?”
她没吭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吴逸卿笑了笑,看来是真气着了。
“我错了……”声音低得很,末尾还拖着长音,像是谁欺了他似的。
周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里舒坦了点,用手指了指电脑,声音还是硬邦邦地,“哪儿?”
“第三场、第十二场、第十七场、第……”
“我记不住。”
吴逸卿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写下来给你。”
他态度这么好,周聊倒是不好意思发脾气了,撇撇嘴没说话。
“我住你旁边,有事情打电话,或是敲门都可以,注意避着点人。”
“避着人?怕我影响你名声?”
吴逸卿摇摇头,“你要是不怕他们调侃,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来。”
“吴队不怕被手底下的人议论?”周聊踮着脚坐到了办公桌上,晃着腿。
吴逸卿淡淡地开口:“你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那些油桶了吗?”
周聊点点头。
“一人拎四个,跑三千米,哪儿有劲议论。”
看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周聊没憋住,嘴弯了弯,很快撇过头去不看他。
“他们准备拍戏了,你不去看看?”他看向窗外,操场上乌泱泱围着一堆人,闹哄哄地,不由得头疼。
“去。”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吴逸卿双手护着她,虚扶了一把。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门,他倒是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两人认识快四个月了。
他记得,姑姑的女儿,和男朋友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
这场是陆炤饰演的男主刚进队时候的戏,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演技要求,说穿了就是刚才吴逸卿提到的负重跑,不过桶里的水没装满。
群演一部分是带过来的,一部分是消防队的队员,借了几个过来。
徐福负责给他们纠正姿势,现场把握剧情的真实性。
“最后面那个,去把桶里再装点水,风一吹就动,你当观众都是傻子啊。还有那个倒数第三个,你把你那个军装穿好,像工地上搬砖的。中间那个……说你呢!脚步迈开,跑得丑死了……”齐圳坐在监视器后面大喊。
周聊之前听说导演的脾气都比较暴躁,也见过几个。
齐圳应该算是特别暴躁的了,一点就着,嘴还损。
她看了一会儿就回去改剧本了,看人跑圈虽然挺爽,但看久了也无聊。
开门进去就看见刚才她扔在吴逸卿那里的笔记本躺在书桌上,小小的长方形的四边和书桌边平行。
旁边压着一张A4纸,密密麻麻地按章节写好了要修改的地方。
原本房间里是没有窗帘的,这会儿也多了出来,军绿色的布料用绳子挂在窗框上。
刚才收拾东西被她弄得一团糟的床单和被芯,也被人套好了,被子折成豆腐块,床单上抹得一个褶子都没有。
从家里带过来的大鸭子,此刻也端端正正得坐在枕头上。
晃了晃床头柜旁的热水瓶,两瓶都是满的。
整个房间,她能想到的要自己动手的地方,吴逸卿都帮她弄好了。
周聊抱着鸭子躺倒在床上,捂着噗噗乱跳的心脏。
怎么办,要跳出来了!
岑清推门进来就看见周聊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嘴角还弯着诡异的弧度。
“你……发春了?”
“……滚。”
岑清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单人间,待遇真好。”
“我要是住四人间,那还不如回家住了。”每天过来,也要不了几分钟。
“得了吧,你舍得吗?跟吴队长朝夕相处的机会诶!”
她嘿嘿笑了两声,“舍不得。”
“不是我说,你那军哥哥太凶了吧。”
岑清冷汗还没消呢,刚才吴逸卿看见她抱着电脑进去,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你是编剧?”
她哆哆嗦嗦地说周聊马上到,那人才缓和了脸色。
周聊歪着头,“凶吗?”
“凶,比陆炤还凶。”陆炤板着脸和吴逸卿板着脸那可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前者若说是寒风刺骨,后者就是滴水成冰。
周聊没觉得他凶,反而正经的时候有一种迷之萌感。
“对了,昨天张制片说过几天开发布会,我们要去吗?”说是主创参加,也不知道她们这些小透明要不要过去。
“去啊,你是原著作者加编剧,肯定得上台说两句。”
岑清想了想,“我就不去了吧,到时候片尾给我属个名就行。”
“别,你名字属我前面都行。”周聊对影视编剧一窍不通,都是岑清手把手教的,她比自己付出得更多。
岑清摆摆手,“客气什么,我劳务费拿得比你多就行了。”
周聊:“……”
陆影帝的一张卡,劳务费可不是比她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