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悚然而惊,几乎要挣脱她冲进去。

又被一把按住。

“你急什么?”别看礼部侍郎身材苗条瘦弱,抬手一抓就将人给拽住了。

她生的与时下女子不同,翠羽眉水杏眼,杨柳腰袅袅婷婷,不知情的还当是哪个体弱多病的小姐。

实际上么,力量都在身体里了。

“我叫他停下!赶紧回来!”

礼部侍郎拨弄着耳环,慢条斯理的将人按到了杨晏带来的椅子上。

“他自己心里清楚,得了这个侯爵的位以后就得给人家好好卖命了。”

见兵部尚书一脸迷茫的看不过,她深深叹了口气。

“杨晶莹你总不动脑子,我要是比你死的早你怎么办?”

“嘿嘿,嘿嘿。”

兵部尚书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

礼部侍郎轻瞥了她一眼,问道“若是你想用个人,同样能办事,是选白璧无瑕日后翅膀硬了不好拿捏的,还是想要精明能干但小错不断受人孤立的?”

“你是说——?!”

兵部尚书反应了过来,瞬间睁大了双眸。

她不禁扼腕“怎么要走这条路!他圣眷正浓啊!若是……”

“已不能再进一步。”

礼部侍郎摇着轻薄的宫扇,上面的双面绣正是一个猫戏螳螂。

猫儿活灵活现,像极了昭阳女帝怀里的白猫。

兵部尚书知她甚详,一见这白猫就不由心里一跳,刚想说话,就听她轻飘飘道“便如我这般,明明从来都怕极了猫,一分喜爱都没有。但那又如何呢?”

她一松手,扇子落在了地上。

“上有所好,下必从之。陛下既然喜欢猫,那我就得喜欢。”

她一脚踩了上去,缀着明珠的锦鞋用力碾了碾,轻薄的团扇破了角,猫的绒绒白猫染脏。

“有朝一日我不需要喜欢了,这团扇便是这样的下场。”

她一双明眸沉沉,透出一股子讥诮来。

兵部尚书心里一梗,刚要说话,便见她在唇边一按“嘘。”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传来,少年郎手中掌着银枪,一□□花挽的漂亮,铠甲雪白晶亮,唯有最底下沾了血迹。

兵部尚书心里一突。

杨晏对上他的目光,登时就咧嘴笑了。

他一手拖着一个人,长长的拖行在后面,留下一条血迹。

“两位大人,我回来了!”

他一手拖着人,一手握着枪打了个招呼。

后头的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是死是活,吓得兵部尚书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还不快放手!”

“没死,大人放心。”

杨晏随意的拎了拎,往后一伸手“水囊拿来。”

杨柳城多风沙,杨晏从小就用惯了水囊,如今来了这京城繁华地,竟然也带着它来了。

他拔开塞子灌了几口,转手就直接就倒到了这人的脸上。

“咳……啊!”

灌了盐的水泼下去,地上的人惨叫出声。

杨晏扬起了乖巧的笑“您看,没死呢,还能动呢。”

礼部侍郎神色一凉,倏而哂笑。

她正了正衣冠,上前拍了拍这底下人的衣间,毫不在乎拍了一手血污。

“嗯。”

她仔细端详了两眼“是还活着呢,他是犯了什么罪,还要劳动武安侯亲自来?”

“也没什么!”杨晏爽朗一笑,脚下毫不留情,一脚踩在了她的腿骨上,地上人爆发出了一阵惨叫。

“只是我去她家中时,吴大人不知去了哪,现在也不是当值时间,晚辈怕她出什么事,又见她家人哭的厉害便帮着找了找,您猜怎么着?”

他眉梢一扬,语气雀跃道“竟在他家中的小书房后,发现了间密室,吴大人被困在里面,晚辈为了救她出来不得不动手啊。”

“你个畜生、畜生——”

满脸血污的吴大人发着抖,厉声尖叫“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这个兵痞子无缘无故闯进我家里来还对朝廷命官动手,本官要——”

“正好。”

杨晏用枪杆戳着地,笑嘻嘻道“吴大人也把您小金库里的金银财宝解释一下,您的夫郎也不是什么巨商高官之子,家里也都是南边的,哪来的那么多箱北郡特产?”

他阴恻恻道“那么多的金子,底下都打着我北郡的钢印,您也好与陛下好生解释解释。”

这才是他突袭的目的。

世人都说北郡穷困,但杨晏自小在哪长大,自然知道,穷困归穷困,这里却是有着金矿的。

自几十年前就开始开采,只是因为地方偏远寒冷,荒郊野外空旷无人,是以了解的人不多。这也是北郡的岁贡之一。

但杨晏曾经和女帝一同用膳的时候,女帝曾抱怨国库不足,他便问了一句北郡的贡品,这才得知年年岁贡黄金减少,且报上去的竟说因为连年开采过度,金矿的产量大幅度减少。

女帝年少,久居京城自然不懂其中的意思。

可杨晏是生在北郡长在北郡的人,北郡虽穷,可北郡的官员却未必。能够瞒天过海,除了北郡官员,京中必定有人接应。

这才是杨晏突袭抄家的目的之一。

他将这位吏部的吴大人说的哑口无言,这才冷笑一声,擦拭着雪亮的枪头。

“吴大人最好赶紧想想一会在陛下面前如何辩白,你那箱子里头可是有我们北郡特有的白桦。更何况这金子上的钢印,你们做不了假。”

北郡寒冷,白桦林是最常见的。要运送到京中,岁贡贵重娇贵,白桦的树皮就成了垫在里面最常见的材料。

吴大人胸口起伏了两下,刚要谩骂,就被杨晏抬起枪杆一撞,一闭气晕了过去。

“啧。”杨晏拎着人,往后一扔。

身后自有人接着,还赞叹了一句“武安侯英武!”

话落,就被顶头上司狠狠瞪了一眼。

兵部尚书现在不仅看着杨晏觉得头疼,看着自己这些缺心眼的下属更觉得脑壳痛。

杨晏砸了咂嘴“这条街逛得差不多了,各位大人们对陛下忠心耿耿,慷慨解囊筹建荣养衙门,今日之事晏定当如实禀报陛下,绝不会落下一位大人的功劳,请大人们放心!”

他高声呼喊,左右抱拳。

然后一挥手,让身后人抬着各种金银珠宝金丝檀木门等等等,自己扛着银枪往前走。

“本侯替北郡的士兵们多谢各位大人的心意了!”

他扯着嗓子吼“多谢各位的心意,我杨晏记在心中了!”

杨晏从三岁起就跟着母姐在军营中,与士兵同吃同住,一同训练,他年岁不够也不是个女子,按理说是无法参军的。

但谁让他是将军之子呢?

不能上战场的时候,就将这些杂事轮了个遍。干了好几年的传令兵,练得嗓门极大。

这一声喊出去,本在空荡荡的宅子里平复心情的刑部尚书孙大人,一口水就被呛住了。

她一听这声音,忍不住一抬头,正正好好就透过窗户看到了那门户大开的小阁楼。

立时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竖子、竖子……”

她颤着手,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就往后倒了下去。

“大人!大人!!”

“妻主啊!!”

孙宅立时就哭成一片,不过多时,太医院就已经接到消息。

同样的,许暄妍也接到了消息。

“吐血晕了?”女帝诧异的看过来。

太医院里一半的太医都被许暄妍放下去义诊、呸,是跟着顾贵君省亲去了。

剩下的里,除了专门留给皇室宗亲和重要大臣的几个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的老太医,清一色都是才进太医院没几年的新人。此时来禀报的就是个新人。

“是、是武安侯给气得…啊不不。”

年轻的太医语无伦次道“是孙大人之女说是被武安侯气得。”

刑部尚书没少贪,账册还是她给的杨晏,听了这话,女帝立时就将脸绷紧了起来。

“他气得?”

“胡说八道!”

她猛然一拍桌“武安侯才多大!他还没到弱冠,还是个孩子啊!!孙恬苓要不要脸!你传朕的话,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朕给她假,没彻底康复之前就不用上朝了,刑部那朕会安排人帮他做事的。”

“武安侯年少,纵有不妥之处,但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孙恬苓最大的孙女都不比他小几岁,还有脸和个孩子计较?她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知所谓的东西!武安侯是为朕办事去他们府中商讨筹办荣养衙门一事,代表的是朕,她说武安侯气得她发病,是不是对朕不满?!”

许暄妍发了一通脾气,把人吓得瑟瑟发抖。

“还有,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思为国效力,忠君报国,天天盯着后生晚辈诋毁,令她好生反省!武安侯乃是杨将军遗孤,容不得他人诋毁,再有下次朕饶不了他!”

说罢她冷哼一声,指着御书房的几个伺候的人吩咐道“你们跟着她去看看,刑部尚书如何了?退下吧!”

“是、是是是,臣遵命。”

许暄妍绷着脸看着年轻太医带着一堆宫人出去了。

门一关,她的笑就出来了。

“这崽崽真是的……”

她心花怒放的拍着桌“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许暄妍捧着脸露出慈爱的笑。

刚夸完,外面就传来了总管大太监颤抖的声音。

“陛、陛下、武安侯进、进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接班,所以这两天时间比较多,实在固定不了。

现在所有教课的老师都放假了,我因为是新生班班主任,还在这盯着他们。

我再办公室写的更新。

希望小天使们见谅QAQ,理解一下啦,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固定更新了呜呜呜,如果觉得有崩的地方请告诉我,实在是精力不够。

我这几天几乎都是七点多去十一点多回的,我必须得这个月把学生压住。

隔壁班新生打架,班主任十一点多去的学校,凌晨四点才回来,搞不定他们下一个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