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暄妍乐够了才爬上桌子继续批改奏折。

不管是原身还是她,对楚姜川都没什么感情。加上许暄妍又是单身狗习惯了,光应付宫里那些都身心俱疲,哪还管得了楚姜川?

实话实说,要不是怕崩人设起疑心,她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把楚姜川给嫁出去。

反正是未来的垄断国企负责人罢辽,能用就行,又不一定要在后宫里,留个把柄还好干事。

太他妈累了。

这个月第四次躺在了长宁宫的床上,许暄妍歪头看了眼平躺在自己身侧的皇夫。

她深深叹了口气。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我还是个宝宝我不想睡男人#

#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睡起来有什么意思#

这天天盖着被子纯聊天,日子可怎么过?

她也想谈恋爱……问题是不敢啊!

许暄妍可真是太清楚自己的德行了,像她这种人,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平时贪生怕死舍财不舍人,偶尔又会脑子一抽冲动行事……她就是个普通人罢辽。

真要搞个选秀,选出了个自己的喜欢的有了感情……她可没把握能把持住自己不乱搞事。

万一因为寂寞孤单谈个恋爱整出孩子来,把自己坑进去这算谁的?

“唉。”

“陛下?”

谢兰泽担忧的睁开眼。

许暄妍转过头沉沉看过去“时候不早了,睡吧。”

……就这样还能指望着谈恋爱吗?

睡一起都怕说句梦话让人给卖了。她还是继续做个单身狗吧。

许暄妍翻了个身,让系统看着,进入了睡眠状态。

自打不得不和谢兰泽睡一张床后,许暄妍就被逼无奈的发掘出了系统的另一个功能。

但凡她说了梦话,系统立马自动闹钟叫醒。

……这也导致每次和谢兰泽睡一起,她就脑壳痛。

→_→因为睡眠不足。

今日又是早朝,许暄妍一睁眼,谢兰泽的声音就跟着响起来了“陛下可是要上朝?臣来服侍您。”

正睡眼惺忪的许暄妍“……”

她默默转头,就见谢皇夫明目如清泉,眉上黛色淡淡。

“陛下今夜睡得可好?”

许·突然从心·渣皇“还行。”

天天有这么个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一举一动,换你你睡得好???

她打了个小哆嗦。

“不用你,玉成,来给朕更衣。”

她一把推开了谢兰泽,帘外赵玉成已捧了东西过来。

“陛下,热水已备好了。”

赵玉成穿着内侍的衣裳,墨绿色里闪烁着金线的光泽。

她自然的闭上眼,接受着赵玉成的伺候。

被撇在一边的谢皇夫手腕一抖,转而便淡然一笑“劳烦赵公公了。”

“殿下说笑了。”

赵玉成一点都不肯上当,恭谨道“伺候陛下乃是奴才的本分。”

见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要去上朝,谢兰泽一咬牙,终究是拦了上去。

“皇夫有何事?”

“陛下。”

见他神色郑重,许暄妍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挥了挥手“你们下去。”

他暗自咬了咬牙,作势要跪“臣伺候陛下不力,请陛下责罚——”

吓得许暄妍一把上去把人给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谢兰泽抬眼凄然一笑。

他向来端丽文雅,这次一作凄苦惆怅之态,宛如风吹雨打中的一株弱柳孤兰,只看得许暄妍心里一颤。

“陛下,臣做错了什么?若是有错,陛下尽管罚我,又何需这样拐弯抹角的折辱!”

“臣在您的心里,难道只与这堆奏折公务有关系吗?”

不待女帝发话,他便话语如珠落“自顾贵君走后,陛下便常常宿在养心殿中,便是偶尔来臣这一次也多是谈论政事。”

许暄妍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这不是看你很有经验嘛,才华不用多浪费……”

说罢,谢兰泽便苦涩一笑“可是陛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她这样做,到底是抬举他,还是想要了他的命?

谢兰泽难得示弱道“臣也是个男子啊,陛下待贵君情深义重,是臣半途横插一脚,陛下不喜臣,臣认了。”

“可如今、可如今……”

他抬起头,终于忍不住,淡色的唇颤抖,质问道“臣在您眼里,便是一个连问都不要问,连个正正经经的借口都不给,就要斩杀的人吗!”

“臣非是您心上之人,可臣——是您的皇夫啊!!”

他怒道“我也是您从宫门外,自正门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皇夫啊!”

“就算是您不喜我……又、何须用政务来搪塞?”

“若陛下当真不喜兰泽,不必再用政事试探,我谢家世代忠良,对陛下忠心耿耿。自姑后宫不得干政,请陛下赐我白绫三尺,了却此生。”

说罢,便伏在地上,静静的等着。

许暄妍、许暄妍她站在原地,已经懵了。

咋、咋回事呢?

咋就突然这样了???

我也没说要对你咋样!你这样上来就要打要杀的不要吧大兄弟!!!

他声线颤抖,指天发誓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陛下,不要如此试探我。”

说罢,竟是哽咽了起来。

许暄妍“……”

谢兰泽的嘴,骗人的鬼。

#要不是上辈子你篡位了#

#老子还真就信了你的邪#

看着跪在地上,满脸‘忠贞’的人,许暄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萎了。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啊?

“那你想咋样?”

“陛下,臣不过是想好好的当个皇夫,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罢了。”

许暄妍“……?”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谢兰泽从容道“陛下待臣不薄,初一十五皆歇在长宁宫中,但陛下正当年少,后宫却一无所出,臣身为皇夫,责无旁贷。”

这下,她明白了,这是要她去睡男人啊!!

不是,你想我不想啊!!!

不对,我也不是不想!

但是自己想睡和别人逼着去睡那能是一个概念吗!

她的脸涨红了起来!

就算是一晌贪欢,他妈的也是要讲基本法你情我愿的好不好!

你这种行为叫啥?叫逼良为女昌!要不要脸啊!

许暄妍憋红了脸,她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朕是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才让你来参与政事!”

“你要是不乐意,朕下次找别人!”

闻言,谢兰泽扯了扯嘴角“陛下何必要再欺骗臣?昔年天武帝分权与皇夫,称皇夫出身尊贵,有治国之才,经韬纬略世人难及,要与其共治天下,共享荣华,结果……”

他木然道“不过短短十五年,天武帝便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一言九鼎,而皇夫却被抄家灭门……”

谢兰泽闭目轻声道“当年天武帝的皇夫是何等风光,荣宠集于一身,子女皆为他所出,外戚家族权倾朝野……最后也不过是这个下场。”

“陛下,他尚且如此,兰泽又如何敢奢望呢?”

谢兰泽语气平静,委坐在地。

见女帝不回话,他便笑了笑,自顾自的叩首下去“陛下,谢家对您忠心耿耿,您若不喜臣,想让心爱之人明媒正娶,臣自请废除正夫之位,若是您还觉得不够,白绫三尺总够心头之恨了。”

许暄妍“……朕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是真的!欣赏你的才华!

天武帝脑子有病我脑子没病啊!好好地丞相之才不好好用,非要卸磨杀驴,这下就报应到后代身上了!

许暄妍心里有一万句mmp想说。

看着谢兰泽跪伏在地上,神情凄楚决然,难得起了几分同情心。

毕竟,要不是换了人,谢兰泽也不至于如此。

许暄妍心头一软,刚想去扶他,就听谢兰泽道“臣知道,您心里怨恨责怪臣。”

他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

“臣……”

他哽咽了一声,水目横波盈盈“臣看见您第一眼……”

他语不成调“您正托着贵君□□……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情愿在男子之下?莫说是在他们之下,便是肯令他们稍稍追赶已是大恩。”

“臣就想,若您当时手中托着的人,是臣……该有多好。”

他满目希冀的望来,许暄妍的手一抖。

反射性的就把他甩开了。

“陛下?”

女帝神色变换,定定的盯着他“朕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既已迎娶了你,这贵君之位便是你的。”

“朕让你办这些事,是知晓你自幼养于谢左相膝下,若只困于后宫之中难免可惜……”

她低垂下眉目,带了几分冷意“若真要杀人,又何必用这些伎俩?光是你对楚贵人的疏忽,便足以降罪。”

她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淡声警告“少给朕来苦肉计这一套,朕不吃,好好做你的皇夫,朕亏待不了你。”

“但若是再想些别的——”

她走进两步,抽出了谢兰泽发上的兰花簪,似笑非笑道“这只簪子,就是你下一次的下场了。”

说罢一落手,簪子便被甩了出去,碎了几段。

许暄妍冷哼一声“把拍卖会所得的银两给朕算好,账册里但凡有一项有错,外面透出一丝风声,你就给朕等着。”

“玉成!”

她扬声吩咐“告诉宫中巡视的侍卫,皇夫这几日有要事,长宁宫中不许进出。”

她一回头就对上了谢兰泽的眼睛,眼底尚余惊骇,见她看来,慢慢的融化了下去。

换成了一派平静“谢陛下隆恩。”

女帝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他跪在里面,隐约听见女帝吩咐着。

“叫本次推举的举子们过来,朕要开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