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娄清外,尹佐是头一个得到白邺城消息的,他对此具有种迷之自豪感。
具体表现在大家醒来后,他捏着信纸昂首挺胸地在所有人面前晃了一圈,话没说半句,只是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叫人看了咬牙切齿。
彭开朗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
没输没赢,气喘吁吁地停手时问:“到底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讲个明白?”
尹佐白了他一眼,悠悠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气急败坏的彭开朗立马又想动手,然而尹佐早有准备,后撤一步摆出防御姿态。
只见彭开朗伏下身单腿一扫,尹佐立刻跃起避开,落地后刚想要反击,手里攥着的信纸就被身后袭来的人一把夺走。
“喂,还给我!”
“我抢到就是我的了!”
“于庚,你给我站住!”
尹佐追着他往前跑,然而马上就被其他人拦住,粗神经的尹佐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众怒。
于庚昨日本就跟着娄清在白邺城走过一遭,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三两眼扫完信纸上的内容后,很快就开始和大家解释情况。
尹佐被排斥在圈子外,三番两次想挤进去都失败后,“哼”了一声便回了自己营帐。
他现在可是大将军,等到发号施令的时候,这些人还不是要在他面前服低做小!
这样期待着等了两天,白邺城里却连只蚂蚁都没爬出来。
彭开朗和其他选手一人分了一个营,教导排兵布阵的口号和指挥,这两天里就忙着兵士操.练,为大战作准备,期待着结算时能多分上一些贡献分。
在营帐空等两日的尹佐忍不住了。
寻个由头来找于庚问:“最近怎么没看到娄清?你们又偷偷溜去白邺城了吗?最近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一连串问题闷头盖脸砸过来,于庚捏紧拳头,在心里劝自己还得靠尹佐伪装将军号令全军。
平复完心情才耐着性子回答:“白邺城有消息肯定会告诉你的。至于娄清……她没和我们一起,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好像在医师营和一个姓曹的聊天。”
医师营?
姓曹的?
娄清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尹佐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找于庚的初衷,其实是想和他们一起训练士兵,再不济一起打打架操.练下也行。
他朝于庚挥了挥手便向医师营的方向走去。
连句“谢谢”都没收到的于庚站在原地,面色僵硬。
好半晌,他挂上虚伪的笑容朝前方的机械球说:“尹佐这名字起得挺好,恰如其分……佐、作,可不就是个作精吗?”
直播间里登时哈哈笑作一团。
可怜的尹佐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又有了新的外号,否则他一定会杀回去和于庚来一场赌上尊严的对决。
尹佐远远就瞧见医师营进进出出人流正盛,靠近后随手抓了个小女官问:“你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禀告将军,是娄姑娘吩咐,将方圆五十里内的农肥都买回来,进出的都是负责采买的人。”小女官谨小慎微地低着头。
“农肥?”尹佐摸着下巴道,“这么奇怪的命令,你们也遵从?”
“……将军,前些日子是您亲口下令,只要是娄姑娘想做的事,任何人不得违背……娄姑娘开口,奴婢们不敢不从。”
尹佐:“……”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但那不是为了让娄清上战场吗?
好家伙,特权用得够熟练的呀!
明白缘由后,尹佐挥挥手,让女官自顾忙去,然后放轻脚步向营中走去。
娄清不知道他来了,仍和曹辛对坐着说话。
两人脚边堆满了刚买回来的农肥,一袋袋摞到半人高,铺了半个主帐。
尹佐坏心眼犯了,在帐子外竖起耳朵偷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五十……烧制完成后……”
“……这些足够……小半个城……”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啊?怎么总听不到重点?
尹佐皱了皱眉,再凑近一些想听得更清楚,不料不小心碰到了帐帘,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尹佐僵着身子暗暗祈祷,然而动都还没来得及动一下,一把岑亮的匕首刺穿帐帘迎面飞射而来!
他赶紧侧身险险躲开匕首,连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娄清紧跟着冲出来:“谁在那里!”
“是我是我!”尹佐立刻叫停,“你下次能不能别那么冲动,看清楚人再动手行不行?”
娄清收回手中攻势,挑了挑眉:“这还能赖上我?谁能想到堂堂秦国大将军,光天化日之下,有大门不走,非要搁外头偷鸡摸狗呢?”
“行吧,”尹佐服输,过了会儿又喃喃道,“为什么星河对抗赛不能明文规定下,队友之间不能自相残杀呢?”
娄清五感俱佳,走在前头也听见了他的低语,不由冷笑一声道:“大概官方也知道,想要杀了你这种队友的心态非常合理吧。”
尹佐瞅了眼旁边的曹辛:“……我是将军,给点面子……”
娄清没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脸面是自己挣来的,谢谢。
“过来找我什么事?”娄清坐下问。
帐子里一共只有两张椅子,一看就知道是娄清和曹辛各自用得。尹佐犹豫两秒,坐在了堆积成小山的袋装农肥上,问:“你之前不是说,两日内白邺城必乱吗?如今已经到了……”
旁边坐着个曹辛,尹佐难得竟有些矜持起来,连说话都只说一半。
“白邺城已经乱了。”娄清用十分冷静的口吻说出爆炸性的消息。
尹佐的屁.股像是被点着了一样,整个人弹坐直:“我们明明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还是说有信传给你了,你没告诉我们?”
“没有信。”娄清瞥他一眼。
“那你怎么说……”
“但没有信是不合理的,就算白邺城什么事都没有,楚剑也该知会我们一声。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只能说明……他被邵流他们控制了。”
“那怎么办?当初不是说他会给我们开城门的吗?”尹佐急眼了。
娄清一把将他要弹起来的身子按回去:“邵流他们要控制守城主将,不是正好说明城中已经乱了,他们才急了吗?”
“不能开城门又怎么样?秦军兵强马壮,从一开始就不是奢望敌军大开城门迎着我们进去的,”娄清面不改色,用平静的语调淡淡道,“诏令三军,时机已至,我们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