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和潮湿的风,秦思筝领着小番茄回到五号房,帮他洗好手脚。

今晚没有拍摄,他快速去洗了澡,回来端了节目组给的食物,又给小番茄冲了一瓶奶。

小番茄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没一会居然睡着了。

秦思筝帮他拿掉奶瓶,刚想睡觉忽然听见“嗡嗡”的蚊子声。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让陈玥帮忙看着小番茄,自己走了几分钟轻轻敲门,一个女人开门,“哦你是拍节目的吧,有事吗?”

秦思筝说:“您家有蚊香和蒲扇吗?我用这个跟您换。”

他说着摘掉手上的一串手串,女人笑道:“不用不用,那个不值钱,你等着啊我拿给你。”

没一会就给他拿了一盒蚊香还有一个蒲扇,另外还送了几颗水蜜桃一起放在竹篮里。

秦思筝道谢回去,编导跟着他一起出来,笑说:“你还拿手串换,我记得这个手串是全球限量,很贵的。”

“是吗?”秦思筝还真不知道,他以为也就是几十块的地摊货,编导又说:“节目是艰苦了一点,您热坏了吧?”

秦思筝抿唇轻笑,“还可以,我习惯了,但是小番茄还小可能受不了,而且蚊子咬了也对身体不好。”

编导一愣,她还以为秦思筝是受不了热出来找扇子,结果他是为了给小番茄找的?

“您和想象里不太一样。”

秦思筝脚一滑,心虚地干笑了声说:“是、是吗?”

编导小声说:“司千秋正吵着跟节目组要冷风扇呢,说自己太热了要起疹子,谁不知道就是娇气罢了。镜头前一套镜头后一套的艺人遍地都是,习惯了。”

秦思筝回头看了眼,果然看到司千秋跟节目组争论。

“我录完这个还有一个代言要拍!起痱子耽误了你们负责?你知道我一个代言多少钱吗?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我不管,你不给我弄冷风扇来谁都别想睡觉!”

秦思筝不爱看八卦,也没停留就回了五号房,给编导分了一颗水蜜桃。

小番茄还在睡,他在桌角点上蚊香,蒲扇轻轻扇风赶去闷热。

江溪在外头敲门,“哥,你睡了吗?”

“还没有。”秦思筝打开门,江溪压低了声音把手机给他看,“这几天总有这样的短信发过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要不要报警处理?”

秦思筝接过来一看,血气顿时上涌。

对方估计觉得微博私信如大海捞针,索性改了手机短信发送。

——水泼到你的时候我看到那两颗被扎过孔的小东西,我想看你亲手戴上环,拉长它,扯掉它,戴给我看好不好?我买给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宝石或者钻石好吗?

——我的污秽和我灵魂的纵情,因为我喜爱你,才这样做,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对着马出拳的样子很美,打我吧,我想死在你手里。

——我想侵f你,把你这双手绑起来,明明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想打我却动不了手,只能拼命抓着床单承受。我又把床弄脏了,很臭,下次你吃下去好不好?

秦思筝脸色发白,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江溪怕别人听见,小声说:“我本来觉得是私生饭给你发私信,这样人挺多的,但手机号没多少人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恶心你啊?”

“我不知道。”秦思筝根本不明白原主有什么仇人,甚至连有没有其他感情纠葛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痴汉一般迷恋陆羡青。

“录完节目跟徐哥说一下吧。”

江溪点点头,“那我先把他拉黑了,录制节目过程里还算安全的,等回去了我立刻找徐哥,你别担心。这个人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到这儿来。”

秦思筝点点头,节目组里应该是安全的,就算他敢来,他也不怕!

他就不信这个人能打得过他!

-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将摄像头重新打开。

依旧是直播。

秦思筝正在帮小番茄穿衣服,任务卡就被送过来了,他甩甩手上的水接过来用嘴咬着,先帮小番茄擦干脸才开始念。

“请带着你的宝贝到村口领取早餐。”

两人穿戴整齐一人端了一个小饭盆往村口去,秦思筝牵着小朋友哼歌:“清早听见公鸡叫,喔喔,喔喔喔喔,推开窗门迎接晨曦到~那青青的草地在对我笑……”

陈玥在后面忍笑。

秦思筝仿佛没觉得尴尬似的,还学了声公鸡叫。

【我他妈要笑死了,秦思筝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啊,这声公鸡叫笑死我了。】

【我像是一条蛆在床上翻滚,这绝对是我看过的最搞笑的综艺,哈哈哈哈哈我他妈脚指头抠出一坐魔法城堡。】

【秦思筝这是走的沙雕路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早餐是由节目组提供当地的特色美食,但是最后来的只有白馒头了。

秦思筝小声跟小番茄说:“多吃点,节目组中午就不给饭吃了,我看上次的叔叔们都饿得要报警了。”

陈玥在后面眼皮硬是跳了跳,还在直播呢,就这么明目张胆吐槽节目组?

行。

“快点快点还有馒头呢!胜利就在眼前啦,冲鸭!”秦思筝一路跟小番茄咬耳朵,闹起来的样子活像是没比小番茄大多少。

秦思筝刚伸手,一只手比他快了一步拿走了那仅剩的馒头。

那双手指骨修长,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没入毫无褶皱的衬衫袖口里。

秦思筝抬头一看,看见那只手捏着一个大白馒头,指尖按了按,眸光含了一丝玩味,像是等着他打招呼。

陆羡青。

秦思筝在心里想了想,应该打招呼吧?

虽然他抢了我馒头。

“陆、陆前辈好。”

陆羡青看着他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还咽了咽唾沫,他也喜欢自己的手么?馋成这样,要不要给他握一下?

舔一下也不是不行,但他得懂礼尚往来。

“那个……”秦思筝小心翼翼开口。

陆羡青说:“可以。”

秦思筝一下子笑开,漾着梨涡朝他伸出饭盆,“谢谢陆前辈!”

“?”

陆羡青手指一下掐进馒头里,他要的是馒头?

秦思筝看他发愣,看在他答应了的份儿上伸手抓过来,眯眼冲小番茄一笑,“有饭吃啦,走咯。”

陆羡青脸色冰冷,声音也冷,“回来!”

【哈哈哈四哥人都傻了,他还不如个馒头。】

【宝要不要这么真实啊,笑哭了,眼里全是馒头,跟四哥打好关系啊傻乎乎的。】

秦思筝牵着孩子走了两步又回来,猜测他应该是坐了很久飞机刚到,抿抿唇问他:“陆前辈,您、您要一起吃吗?”

那双握着饭盆非常用力的手,几乎绷出白痕,陆羡青的眼神落在上面,估测了下,他一只手果然握不住他,要双手捧着,双手更好,少一只都不行。

想舔,还想变成那个丑陋的饭盆,被他握着,指骨泛白。

秦思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馒头,莫名有些紧张,那颗唇珠被不自觉压扁,梨涡越泉越深,紧张的掌心全是汗。

陆羡青不发话他也不敢走,秦思筝暗暗在心里想,如果他是一匹马就好了。

直接打晕他就可以带着小番茄回去吃饭了。

他好饿。

“咕噜。”肚子帮他说出想法,耳朵瞬间回应,泛起红晕几乎滴血。

好丢人。

秦思筝感觉那道热切到让他不太敢直视的眸光一直落在他手上,好像比他更饿,要抢走这个馒头。

良久,影帝终于开了口,“秦思筝。”

秦思筝反射性举起手,“有!”突然发现不太对,倏地收回去,脸都要红透了。

【哈哈哈可爱死了,秦思筝到底是吃什么可爱多长大的宝贝啊,比小番茄还要可爱了。脸好红在害羞哎,姐妹们我先死为敬。】

【四哥不要欺负我家宝!走开啊冲我来!】

【陆羡青疯了?不是对家吗?一去就撩秦思筝?还抢馒头,真行。】

【我总觉得陆羡青看秦思筝的眼神很吓人,就跟有生死世仇、想把他撕碎了吃下去一样,看来真的仇很大啊。】

【期待四哥手撕秦思筝,这个糊比蹭那么久热度早该滚了。】

【完了,我怎么看出了一点c感,我一定是疯了,我去喝点烫水冷静一下。】

【秦思筝是不是在害羞啊,手都在抖,眼睛都要红了,可怜兮兮的哈哈哈哈好软。妈的我想欺负他,四哥上啊,行不行,不行我来!】

【小琴弦们,你蒸煮没名字吗?不蹭热度会死?别缠着四哥了好不?】

【谁蹭热度,没看到是四哥先欺负小风筝的吗?】

陆羡青伸出手靠近了,秦思筝屏息看他要拿自己和小番茄的早饭,都想哭了。

结果那只手只是在他的手指上一擦而过,紧接着他听见一声轻笑,还带着一闪而逝的他没读懂的……满足?

秦思筝心脏狂跳,手都要抖了。

“秦思筝。”

这次秦思筝老实了,没像个小孩儿似的答到,谨慎地仰头等他示下。

陆羡青伸手按住他胸口的麦,低声说:“我不会做饭。”

秦思筝耳朵滚烫,感觉被他按住的地方要烧起来了,尤其非常靠近……那里。

上次被他指着问“这么多洞能用”的地方,上次摘掉环扣火辣辣的痛好像突然复苏,让他下意识想逃。

而且他心跳得很快,已经通过麦传了出去,扑通、扑通。

“嗯?”陆羡青提醒他接话,气声丝丝缕缕送进耳里,“我眉骨好痛,不知道是不是留下后遗症,这辈子都不会好了,我会毁容,这辈子演不了戏了。”

秦思筝实在受不了,想起江溪说的只要他红着眼睛求饶就好使,立刻眨着眼睛跟陆羡青服软,“我会!欢迎您跟小汤圆一起来吃饭!!!”

“真欢迎我?有多欢迎?”

秦思筝拼命点头,“特别欢迎!您随时来吃都行!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只要您别再说眉骨的事情了,都说不是故意打的了!

陆羡青若有所思,收回手时停顿了一下。

秦思筝看他不动,暗自在心里猜测陆影帝这是想勾、勾手指的意思吗?

试探性地伸出手用小指勾住他的,干燥温热的手指贴上因为潮湿更显得柔软细嫩的指腹,陆羡青一愣。

他居然还想跟自己拉钩?

沉沉眸光落在那张微红的小脸上,不动声色动了动喉结,顺势将拇指一转,小指被勾住的同时将拇指按在他的指腹上。

视线在空中一撞,秦思筝呼吸一乱,胡乱抽出了手。

“那我先回去了,您中午带、带小汤圆来吃饭就好。”

陆羡青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捻了捻指尖,嘴角勾起一点笑意,摸到了,好软。

他的指腹像是牛奶做的,皮肤薄薄一层裹住纤细指骨……

“陆前辈!”

突然打断了他的回味,陆羡青眸光一下子沉了,烦躁阴郁到充满戾气的眼神扫向来人。

司千秋松开小草莓的手,快步跑到陆羡青面前,脸颊微红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真的是您!我还以为您不会来呢!见到您跟做梦一样。我、我喜欢您好久了,您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十几遍!您是我的偶像!”

陆羡青垂眸看他。

司千秋胸臆鼓涨,压抑住兴奋的眼神,屏息等着陆羡青与他客套。

陆羡青啊,多少人想要跟他说一句话都说不上,他居然能跟陆羡青上同一个节目!果然没有退出不亏!

他要是在节目上礼貌夸自己一句,这比兢兢业业拍多少作品都强!

片刻,陆羡青收回视线,绕过他走了。

司千秋分明从那个冷淡到极致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