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手机躺地几分钟,始作俑者又爬起来捡回去,屏幕他又发了消息来让他早睡,还交代了安樱喜欢洋桔梗,去的时候带一束。

秦思筝记心,他补了句晚安。

他忍不住,又把那条语音听了一遍,好像的被他抱住,肆意照料。

陆羡青吃完『药』又去冲了遍澡,回来的时候手机响,随手接起来。

“这么晚了,事?”

“开门。”

陆羡青又看了眼来电显示,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两鬓风霜,但站得极直,眉宇之间透『露』着不怒自威的阵势,中山装连个褶儿都没。

“你来干什么?”

“过来开会,顺便看看你,不让我进去?”

陆羡青他让了地方,又看了他秘书一眼,对方忙道:“您忙,我楼下等陆局。”

陆羡青把门关。

陆明循环视了一圈酒店,略略皱了皱眉:“太奢靡了。”

陆羡青还赤着半身,回去穿了睡衣回来正好听见他这话,“怎么奢靡了,影帝该的水平,这我都嫌简朴。”

陆明循坐沙发,双手交扣放膝,膝盖弯成极其规整的九十度,不像陆羡青那样没正行。

“我听你妈妈说,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没什么事,她大惊小怪而已。”

陆明循:“当年是我的疏忽,导致你变成这样,是我做父亲的失职,但我问心无愧,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陆羡青一点也不意外,他拎了瓶酒回来,倒了半杯问他喝不喝。

陆明循不喝酒,“很晚了,你也喝点。”

其实叶溆跟陆羡青确认了事实的当天就去踹了陆明循的办公室门。

“陆局办公,闲杂人等不能『乱』闯,您没预约?是不是先出示一下预约我帮您通报一声?”

拦着她的人不知道她身份,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敢太阻止,且拦且退就到了办公室门口,“女士,您先冷静一下……”

“起开。”叶溆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看都没看小姑娘就甩了句,“老娘找前夫说事儿还你通报。”

啊?

前妻?

小姑娘点怂这个不苟言笑的陆局,战战兢兢地缩门口小声说:“这位女士……”

陆明循听见踹门巨响,皱眉抬:“吵什么!”

陆明循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一冷肃周正的表情裂了一条缝,叶溆数十万的名牌包像垃圾一样扔他桌,“闲杂人等找你说点事,需预约吗?”

小姑娘瑟瑟发抖:“陆局,我拦了,没拦住。”

陆明循怔忪片刻,让人先出去了,把会客往后延,谁来都不见。

门被关,陆明循威严清正的表情『荡』无存,仔细看甚至能发现紧张和小心,“阿溆。”

这还是他们离婚之后,叶溆一次主动找他,二十年了。

“我不是来跟你客套的,我是来找你伸冤的。”叶溆把检查单往桌一放,连坐都没坐,环胸站他的办公桌前等他看。

陆明循拿起来一页页翻过,表情渐渐失控,“为什么会这样的?这些年他不是很正常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溆冷笑一声,抬手冲他的脸甩了一巴掌,抓起单子扭就走。

陆明循呆坐一整夜,没几天个曾经的同事跟他闲聊,说去某剧组出警,看到一个年轻人很像他,又问起当年那个案子。

他知道陆羡青的病一定是那次造成的。

那时候他还市刑警队,个『性』质非常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最后抓到凶手都是未成年,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而且被抓的时候,都是一时间选择了『自杀』。

他不眠不休调查案件终了点线索,知道对方是个反社会的杀人狂,如果不赶紧抓到,会更孩子受害。

正巧那几天叶溆出差没法带陆羡青,就把孩子交他带,说好二天就回来,结果临时项目出事拖延了几天。

他正查到紧处,跟人跑了大半个裕省,把自己个儿子需接送的事儿都忘了,陆羡青放学自己一个人回,路失踪了。

陆明循回到发现他不,以为是让叶溆接走了,结果等她回来接孩子才知道不见了,那是他一次见叶溆哭。

他差点把交警队掀了,只找到陆羡青是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他旁边经过,陆明循立刻锁定那辆车找人查,结果发现是辆被盗的车,连车牌都是假的。

一切都这里改变。

叶溆猜测是不是自己商场得罪了人,挨个打电话被人当成疯子一样,陆明循知道这件事跟她无关,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嫉恶如仇,面对罪犯毫不手软,两天后他接到举报,说郊区个房子里着火了,还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陆明循带着人过去,却发现对方很强的的反侦察能力,那里只留了一部摄像机,歹徒的影像出现,让他两个孩子里二选一,其中一个就是陆羡青。

不两个孩子都死,陆明循选了另一个孩子,看着镜承诺:“别怕,爸爸会救你,陆的孩子不能怕。”

小小的陆羡青跟他点,『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我不怕!你救别人吧,我会等你的!”

叶溆得知他救了别人的时候差点哭的晕过去,“他是你儿子啊!你不是枪吗,你杀了我吧,陆明循你杀了我吧!”

陆明循攥着手,没去抱她。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我不能选择羡青。但是你放心,我会救出他,就算豁出我的命我都会把他带回来。”

后来,他果把陆羡青救出来,找到他的时候,他蹲一只猫面前,那只黑猫被开膛破肚,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

陆羡青手拿着刀,静静的看着冲进来救他的人。

陆明循险些跪他面前,握着他的肩膀道歉,“对不起,爸爸来晚了,怕不怕?”

“他死了。”陆羡青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男人,嘴角还残留微笑,和猫一样瞪着眼睛,像是还等着看什么。

陆明循处了这个案子,还亲自带陆羡青去看了医生,确定不会对他的心状态产生影响,为一个小朋友那样的环境里待了整整七天,怎么能这么冷静。

医生说他没事,估计是陆警官教得好,小朋友也很勇敢,甚至能把歹徒让他这几天做的事复述出来,警方当证据。

陆明循把他还叶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知道她恨自己,自觉亏欠也不会去惹她心烦。

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陆羡青喝完半瓶酒,还再去倒,被陆明循按住手,“喝点。”

陆羡青就把杯子放下了,看着平静又听话,陆明循也一直以为他是外界看起来这样淡稳重,其实当年的祸根一直他心里。

“你妈妈说,你很怕死人。”

陆羡青双手交叠放膝盖,跷着腿的姿势让陆明循心里一晃,当年那个歹徒就喜欢这个姿势,让他做选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姿势。

“当年他跟我打了一个赌,他说,只需七天就能改变一个人。”

陆羡青垂着眼,陆明循讲了当年没说的事,那男人了他一只猫,很可爱很黏人,但其实已经被下了慢『性』毒。

它逐渐虚弱,男人递他一把刀,“你只需划开他的肚子,就能让它快乐,死亡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快乐。”

陆羡青不肯,把刀扔出去,但那只猫很痛苦,地抽搐了足足两天,叫声惨烈极了。

他终拿起了拿把刀,了结了那只猫。

男人又带了一只兔子回来,陆羡青知道他又故技重施,那只猫是为他死的,所以这次连看都不看它。

陆羡青单纯的想,只我不喜欢它,它就不会被杀。

男人依旧自顾的它下毒,边他讲解,各种死亡的方式,会承受的痛苦。

“其实割腕一点也不痛苦,那种划开血管的觉,温热的血喷脸,很甜,很舒服。”

兔子没久就开始口吐白沫,抖着四条腿抽搐。

陆羡青攥紧双拳忍耐,他不想再杀它们,可那只兔子的很痛苦,他实受不了,亲手按住了它的脖子,看着它从挣扎到平静,只短短的几分钟。

最后一个就是男人自己,他陆羡青面前,好像不知道疼一样,拿着刀沿着自己的血管一路划开,边划边他讲解。

“死是最快乐的,你能赏赐别人最大的快乐就是死亡,刀尖划开血管的声音,很悦耳。”

“你听见了吗?这是世界最美妙的声音。”

“我十一个试验品,他们每一个都非常成功,可惜,被你爸爸抓了。”

“现我创造一个最完美的试验品,你的眼神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怕我,你一定是最完美的刀,去吧,代替我。”

“你爸毁了我那么作品,我偏让你成为那个最棒的犯罪者,不知道陆明循抓住你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觉,他会心疼吗?还是愤怒,还是像抛弃你一样,选择别人?”

“陆羡青,你就是我,你会比我更出来之后,会放出那个禁锢年的恶鬼。

他一直压抑着,积极做心干预,才勉强能够把自己按失控边缘。

陆明循按膝的双手都抖,手背绷出青筋,显是备受震惊。

他眼睛里噙着泪,那张周正的脸显得些肃穆。

陆羡青笑了下,“我没杀过人,您也不用这个表情。”

陆明循站起身,沉沉朝他鞠了一躬,陆羡青立刻起身扶住他阻止了这个动作,“你干什么,折我寿呢。”

“对不起,我欠你太。”陆明循一贯冷硬古板的语气些颤,“你应该恨我,这些年你却不肯说一个字,你很辛苦。”

陆羡青扶着他肩膀坐下来,短促的舒了口气,“没怨过您,这件事我没跟你和妈说就是怕她恨你,我跟你保证不会变成他。”

陆明循按住他的手,声音更咽:“爸爸相信,我们陆的孩子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爸爸一直相信,你是我的骄傲。”

陆羡青一笑,“那下次见面或者打电话别让我当场背党章了。”

“该背还是背。”

陆羡青无语,“行,背。”

陆明循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他想过是他应激障碍,但是没想过这个可能,那么小一个孩子独自与恶魔对抗那么年。

他做警察对得起天地,可对不起陆羡青和叶溆。

陆明循深吸了口气压心里,片刻轻轻吐出来,“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等你拍完戏,我再去看你。”

“这么晚了别走了,住一晚明天再走。”陆羡青说着拿起手机拨电话,“我让安宁你秘书开个房间,对了,你吃饭了么?”

陆明循摇了下,他开完会就赶着过来了。

陆羡青拨通安宁的电话:“送点吃的来,清淡一些,陆先生这儿,再他秘书开间房,楼下停车场,车牌号……”

他交代完挂掉电话,不过半小时安宁就送了吃的来,交代其他事情都办妥了。

陆羡青陪陆明循吃了饭,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来一件事,“您知道秦思筝么?”

陆明循从来不关心娱乐圈的事,尤其些吸毒的劣迹艺人更是对这个圈子也没好,连陆羡青的戏都没看过,遑论秦思筝。

陆羡青说:“他今年十八岁,我喜欢他。”

陆明循手微顿,“太小了,你不骗人,尊重人女孩子的意见。”

陆羡青说:“他以前名声不太好,但这个圈子断章取义严重,他本人很乖,我妈见过,另外,他是个男孩子。”

陆明循的筷子掉了。

陆羡青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拆了新的递他,陆明循没接,他就一直举着,父子俩把这个当成博弈。

“认识他之后,我做心疏导的次数了一点,睡的也比平常,梦也了。他就像当年那只猫,是我最无助时候的温暖。”

陆明循经历过大风大浪,饶是历尽风霜,这一刻听见儿子喜欢男人还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对方是男人,他喜欢男人,这个认知几乎把陆明循岌岌可危的心防线都打碎了。

“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那是个男人!你说你喜……欢他?”

陆羡青定定看着他,他知道陆明循的『性』子刻板刚直,不会一下子就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更不会接受秦思筝。

他也没打算逆着来,秦思筝好像很想个,个爸爸妈妈。

“他就像一束光,现不是他需我,是我需他。”

“我喜欢他很久,迟迟不敢告诉他,生怕他觉得我病会害怕,但他没,反而过来拥抱我。”

“杀青那天,我问他什么礼物。”

“他说了一个愿望。”

陆明循看着他。

陆羡青轻笑了下,似乎笑年傻乎乎的,“他说,希望我好好活着,珍惜生命,不再想着『自杀』。”

陆羡青抬起手,把自己的手腕他看,面数道伤痕,横的竖的都,都是曾经尝试『自杀』留下来的痕迹。

触目惊心的撞进眼睛里,陆明循几乎拿不稳筷子了,低沉的嗓音发颤,“你这么次尝试『自杀』,你怎么敢这么做,你妈妈知道了会伤心的!”

陆羡青拉回袖子,“所以我没告诉任人,她不知道,除了幸和安宁没人知道,秦思筝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陆明循再也绷不住情绪的起伏,眼泪夺眶而出,他反手抹了一把。

“混账!不告诉她就没发生过吗?你是死了,你让她怎么活?”陆明循骂着,心里却疼得命,一寸寸割裂般让他难以忍受。

他这辈子受过两次深刻切肤的痛苦,一次是陆羡青和一个陌生孩子之间做选择,一次是叶溆哭着让他杀了自己,他连离婚的时候都没觉得那么痛。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却为他承受了这么痛苦,而他却一无所知。

陆明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几乎无法想象陆羡青跟一个男人一起的样子,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对方还他这么好的影响,治愈他的“病。”

他应该激对方,但一定激到连儿子都交他的地步吗?

良久,他问:“你妈妈知道吗?”

陆羡青说:“知道,次见过一次,她也挺喜欢这小孩儿。”

叶溆『性』格比较开明,儿子喜欢男孩子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千金难买她愿意,儿子乐意,就算是把天劈了她都能递斧子,还说声劈得好。

“你确定吗?”陆明循问。

陆羡青很跟他这样交流,一次像个普通的父子一样促膝长谈,“我确定,我喜欢他,这一辈子我只他。”

陆明循思虑片刻,接过了筷子。

“好,只你不会后悔,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这个筷子就是两人博弈的砝码,陆明循接了就是默许了两人交往。

陆羡青说:“我跟他都是公众人物,一旦公开肯定会被扒的裤子都不剩,我不想影响您的仕途。”

“所以呢,你会放弃他吗?”

陆羡青说:“死都不会,所以必的时候,我可以跟您划清界限,您可以不用认我这个儿子。”

“放屁!”陆明循砰地一声把筷子拍桌,一次骂了句脏话,“你是我儿子,为喜欢一个人我就跟你划清界限断绝关系,我成什么人了!”

当年他为了保护这母子俩,避免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故意回,后来终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陆明循沉默许久,“大不了我就辞职,去捡垃圾也饿不死。”

陆羡青微诧,他其实跟陆明循并不亲,但他从当年到现没一刻怨过他。

他被救回来之后叶溆也跟他说过,爸爸是警察,他没办法的。

他很爱你,但是他没办法选择你,不怪爸爸。

陆明循一贯是刻板清正的模样,说是他的爸爸,更像是裕省所孩子的父亲。

他从来没想过,这句话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陆羡青眼睛微热,伸手抱了他一下,“小孩很孝顺,不会让你捡垃圾的。”

陆明循警察出身,侦察能力没的说,拍了拍他的手忽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跟我说这件事的?”

陆羡青也不否认,“重吗?您想知道,我就告诉您了。”

陆明循沉默了一会,“终日打雁,让你啄了眼,回把党章我抄十遍!”

“不抄行不行啊?”

“不行!”

陆羡青伸手投降,“行,明儿就抄,让小孩儿替抄行不行啊?他可听我话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不行!你别看人小就胡『乱』欺负,尊重人的意思,不能强迫他知不知道?”

陆羡青叹气:“知道。”

陆明循低夹菜,掩饰掉嘴角的笑意。

吃完饭,陆明循去洗漱,陆羡青找了自己的睡衣他换。

他靠门边,双手环胸看了一会,“陆先生。”

“嗯?”

“您没想过跟我妈复婚。”

陆明循手一顿,随即低下洗脸强装自,“你妈妈很好,很人想照顾她,我拥过她,配不她。”

陆羡青:“她这么年喊着找不到男朋友了,但是她从来没看过别的男人一眼,她始终爱你,不她不会告诉你我的病。”

陆明循不是不懂,但他亏欠叶溆太了,已经开不了口了啊,他什么资格去跟叶溆说,求你原谅我,再回看看我。

“我不值得。”

陆羡青摆了下手,“随您吧。”

陆明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叶溆说得对,他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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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筝一夜好眠,早醒的还算早,先陆羡青发了句早安。

对方回的也很快,是一张刮胡子的图片,略微侧着,绷出喉结。

一大早就用美『色』『迷』『惑』他,动机恶劣!

秦思筝谴责完,心里又冒出一个想法:可恶,想亲。

陆明循还没走,陆羡青他拨视频的时候声音放轻了一些,却更添几分撩人。

秦思筝『舔』『舔』嘴角说:“美人,大爷亲一口。”

陆羡青一笑,“亲哪儿啊?深了怕呛着你,浅了我不好受,建议再练练。”

秦思筝经过昨晚的洗礼,秒懂了他的黄腔,为了不输人,故意大声说:“就你那一点点尺寸,我能吃两个!我不需练,你才需练练能不能满足我。”

“……咳!”

陆羡青回,看见陆明循一脸不能接受的直摇,脸都快黑了。

秦思筝也傻了,“四哥……你客人怎么不、不早说。”

陆羡青忍笑,“我爸。”

秦思筝眼前一黑,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