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杨云清旁边的那个佃户和管家海伯也不知道杨云清在干什么,但是他们也没有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
而在杨云清眼里,这就是等于意外之喜了。
这里的土质的确称不上肥沃,不仅含有大量砾石,还含有一些粗沙,一点都不适合种庄稼,如果是租给佃户去耕种的话,说不定一年种下来,最后的收成还不够自己家里嚼用的。但是在杨云清眼里,这里却是十分适合种葡萄。
葡萄根系发达,对土质的适应性很广,几乎可以在各种土里生长。现在在杨云清眼前的这些田地,虽然含有砾石和粗沙,但是它土质疏松,通气排水好呀,而且还不易生杂草,反而是特别适宜葡萄生长呢。
而想到这,杨云清已经确定了利用这片地生钱的法子了,那就是酿造葡萄酒和做一些水果冷饮之类的。
你要说为什么杨云清会想到这个,那还要归功于他大学的一门选修课,那节课就叫《葡萄酒的那些事》,杨云清选了这门课纯粹是觉得这门课听着就有意思。实践出真知,后来他还财大气粗的包了几块地,专门用来种葡萄给他后来尝试酿酒玩。
虽然这几块种葡萄的地他交给了专人负责,自己并没有沾手,但是他为了验证一些课上的结论,还专门去看了好几次那片地的情况,所以才会知道葡萄适宜生长的土质。后来他还请了专人指导,酿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桶葡萄酒。对那些小麦稻子等庄稼杨云清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酿造葡萄酒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心得的。
反正这些地荒着也是荒着,用来种葡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现在是二月,刚好也是栽种葡萄的时候,如此也算是赶上了。
当然除此之外杨云清也是考虑到了大周朝白酒盛行,而葡萄酒却市场狭小。喜欢葡萄酒的人当然不少,只是囿于葡萄酒酿造技术,上好的葡萄酒实在不多,因而自然也就不如普通白酒盛行了。
而杨云清是清楚葡萄酒如何酿造的,当时还请了专家指导,所有的酿造步骤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而总结出来的精华。而且葡萄酒的历史也是十分悠久,最好的葡萄酒全都是手工酿造的,在这古代杨云清也不必担心缺少工具不能酿造。所以在等他酿出了比现在这个时代口味更上一层的葡萄酒,肯定也是不需要担心销路问题了。
“海伯,接下来找些人在这边的地里种些葡萄吧,如果种成了也算是不浪费这些地了。”杨云清粗略一看估算这些地也有个上百亩吧,到时候应该能结不少葡萄。
管家还以为杨云清是喜欢吃葡萄呢,说:“少爷您是想吃葡萄了吗?这边地不好,也种不出什么,您要是想吃了等到了七月时我使人去买,虽然卖这葡萄的人不多,但也还是能买到的,倒也不必在这种了。”
杨云清没想到管家想到了这去,“海伯您多想了,我是之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这种土质种葡萄是很适合的,想着这边的大片地一直荒着,现在要是用来种葡萄以后也算是有个进项。”
听了杨云清的话,管家倒也没有怀疑,因着自家少爷书房里一直有不少杂书,平时老爷也没禁着少爷看,所以少爷现在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
“好,果然还是读书人懂得多。少爷你就放心,这些交给我安排就行了”。
“行,不过海伯你也不必安排别人了,直接把这些交给这边的佃户吧,然后跟他们说工钱就从今年交上的租子里抵扣,这样也省的再找人了。”
听了杨云清的提议,管家想了想,觉得也的确可以,就说:“这样也行,我一会交代下去。”
“等一下,海伯你到时候要和他们定一个契书,来帮忙种的人一天四十文,这样年底减租子的时候也有个依据,最后租子抵扣完了就直接发工钱。”
其实杨云清他这样说其实也是为了安到时候来帮忙种葡萄的佃户的心,因为很多地方主家虽然将地租给佃户,每年也收租子了,但是还是依旧要求佃户帮他们免费的干很多事,而佃户也不敢拒绝,生怕拒绝了以后正在种的地就被主家收了回去。
而且杨云清也还担心佃户以为是强制劳动不付工钱会对种葡萄不尽心。
“少爷想的也是周到。”管家只觉得十分欣慰,丝毫没有觉得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考虑到这些会有点不可思议。
此时跟在杨云清后面的佃户脸色则是按捺不住的喜色。一天四十文,而且还就是帮忙种葡萄而已。闲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些壮汉在县城里的码头帮忙,一天从早到晚不休息,累死累活的也不过是七八十文而已,还不一定能接到活。现在这个少爷说的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而且现在种完葡萄,以后还要侍候,给它捉虫,到了收的时候也要人,这样干下来,说不定他们年底的租子就直接免了。
“这位老人家你叫什么?”杨云清对佃户说。不过说完他就觉得不妥了,因为他刚刚才想到古代农人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一般面相都比较显老,这个佃户应该不算是老人家。
但是这个佃户显然没有在意杨云清的称呼问题,他激动地说:“小人叫张树根,大家都直接喊我根子。”
“行。你刚刚也听到了,这里要种葡萄,想请你们来帮忙,工钱按一天四十文来算,用年底交的租子抵扣,租子扣完就直接给你们发工钱,而且还签契书,这样你们也能有个保证。”
“不用签,我们肯定相信您。”张树根一脸感激地说。
“契书还是要签的,这样到时候也好算钱。”杨云清看着这个佃户一脸感激的模样,内心其实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在他眼里这其实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佃户们给他干活,他给佃户们工钱,双方是雇佣关系,佃户根本不需要对他如此感激。杨云清显然不太了解这些佃户的情况。
一般来说还算是有点银钱的村民基本都会有自己的地,一辈子除了娶媳妇盖房子,剩下的银钱都会攒着买地,而来当佃农的,都是真的穷的连自己的地都没有的人,他们一年到头都是指着向主家租的地过活。而且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不识字的,除了种地,他们就算是到县城里谋出路都找不到,而那些卖力气的活一般时候也轮不到他们,毕竟县城里也有穷人。所以现在杨云清提出让他们帮忙种葡萄,而且一天还有四十文,可以说是在做善事了。
“多谢少爷,那现在需要小人去叫其他人过来吗?”张树根小心的问。
“行,去叫吧。”
得了杨云清的准话,张树根是一脸喜悦的冲着那边正在耕种的人小跑过去。
“快点,大家都过来,我有好事和大家说。”张树根朝着那些人喊道。”
“有啥好事呀根子,难道是你去带路得了赏钱?”平常和张树根关系比较好的大河直接出口问道。
“我没得赏钱,但是有比得赏钱更大的喜事。”张树根兴奋极了。
看着张树根这个样子,大家也猜肯定有个大事,不然他不会这么高兴,于是纷纷催着他赶紧说。
见大家这么催促,张树根也就不卖关子了,说“刚刚主家少爷说了,他要在那边的荒地上种葡萄,然后要请我们去帮忙,还给发钱,一天可是有整整四十文呢!不过这些钱要用年底的租子抵,可他还说,要是这些租子抵工钱抵完了以后还要直接给咱们发钱呢!”
这话说完,下面直接炸开了锅,“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咱们?这怎么可能呢!”
“我刚刚可是得了准信来的,绝对没有骗你们。那主家少爷可是说到时还要和咱们签契书呢,这怎么可能骗咱们。”
佃户们听了他这么说,心也放下了一大半,接下来就完全沉浸在一天四十文的工钱里了。他们一年一亩地的收成顶天了也不过是一两银子,租个十几亩,一年干到头交了租子以后也不过就剩了七八两了。现在一天四十文,干个十天八天就抵他们半年收成,傻子才不干。
“行了,别磨蹭了,那边人家少爷还在等咱们呢,大家赶紧过去,可不好让人等急了。”
大家听了赶紧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然后跟着张树根过去。
到了那边,佃户们见着站着的三个人,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哪个是主家的少爷,虽然看着年纪也很小,但是也丝毫不敢轻视,到了跟前就赶紧拱手,称着“少爷好!”
看着来的这一帮人,管家海伯扬声道:“大家既然过来了想必也知道我家少爷说的事了,如果愿意的话,之后签了契书就可以在这边帮忙干了。”
“愿意的,我们都愿意的”。佃户连忙答道。
庄子也看完了,事情基本也解决好了,剩下的就等后面管家使人来安排了。杨云清这个时候也就打算走了,要是在这多待,他们很可能赶不上在城门关之前回到县城里。
路上,他们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十一二岁,背着一个大包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