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泽完全没察觉到身旁人逾矩的举动，他的目光完全放在眼前的屏幕上，仔细将整体程序看了一遍后，才稍稍改了两处地方。
“我需要再做几遍测试，整体程序没看出问题，会不会是硬件部分……”沈星泽偏头看向燕如歌：“你靠得太近了。”
沈星泽发现自己只要微微前倾身子，甚至可以和燕如歌接吻。
两个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完全消失了。
沈星泽的目光落在燕如歌的鼻子上。
“忘记了。”燕如歌往后挪了一步，他抬手揉揉眼睛，眉眼间露出几分抱歉的意味：“最近看电脑看得有点近视了，眼前都是花的，看不清就下意识靠过去了。”
“嗯？”沈星泽从口袋里摸出两片眼贴，递给了燕如歌。
“写程序本就费眼睛。”沈星泽看着燕如歌把眼贴接过去，突然问道：“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不懂程序。”
燕如歌的笑脸一僵。
其实为了和沈星泽拉近关系，他已经习惯于随口拉两个理由便和沈星泽贴贴，但没想到却出了个这么大的漏洞。
燕如歌舔了舔嘴唇：“水平不好，所以不敢说会。”
“哦，这样啊。”沈星泽也不揭穿燕如歌心里那点小九九。
他重新将目光放到了电脑上，但是由于燕如歌设计的产品并不像叶家的小无人机似的。
燕如歌最初的设计是个体型巨大的人机交互机器，为了保证图像捕捉和图像分析的效果，它的屏幕设计得非常大。燕如歌都搬不动，他们只能时不时回到机器前调试。
沈星泽在燕如歌的工作室忙活了一早上，燕如歌时不时殷勤给他削苹果递水，临近中午的时候，燕如歌订好了外卖，就开始在工作室的另一台机器上忙碌。
沈星泽把一小段的程序敲好时，再回头看燕如歌的时候，就看燕如歌敛着眉眼敲代码的样子。
他认真的时候，连嘴角的笑都收敛了，沈星泽凑过去，就看他在编写一端新的交互代码。
沈星泽连着看了几段。
燕如歌编写的代码非常的简洁，可却能够保证功能。
简洁的代码也缩短了机器的反应时间。
“你一个人……应该就能完成项目吧？”沈星泽怀疑的问道。
“嗯？”
燕如歌听到沈星泽的声音，眉眼立刻就软了，他笑眯眯抬起头，自下而上看着沈星泽，眼睛里的温柔几乎都要溢出来。
“需要测试的内容太多了，硬件软件都需要测试，仿真和实物的故障检测都要花费很长时间……可是工时不太长。”燕如歌漫漫道：“原本想再请几个人的，可是钱都被人卷跑了，所以我真的只能求助你了。”
燕如歌的眼睛里是满满当当的真诚。
沈星泽深吸了一口气。
“下回别随便信任别人了，知道吗。”沈星泽将手掌盖在了燕如歌的脑袋上：“都是成年人了，还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会被骗的，知道吗？”
沈星泽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成年人大都是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对你好，你得抱有戒备，懂不懂？”
“那我需要对星泽抱有戒备吗？”燕如歌歪着头问道。
“……”沈星泽哼了声：“我图你什么？我有钱，不图你东西。”
沈星泽转身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燕如歌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将手掌搭在沈星泽的肩膀上：“那我只信星泽一个，行不行？”
“随便你。”
沈星泽一点不想跟万人迷再搭话了。
他总觉得自己随便说几句就会把自己搭进去，还是少说少错来得保险点。
沈星泽一直在燕如歌的工作室呆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为了节省时间，沈星泽甚至在旁边租了酒店。两个人对程序的敏感度都很强，只需要简单的沟通就能确定问题所在。
沈星泽将发现的几处错误改正，又对神经网络的学习能力做了修正。
整个程序几乎是被完全优化了一遍，减少了冗余的错误，程序运行速度快了不少，智能家居的判别也快了很多。
沈星泽甚至搞了个新型的自动做饭机，摆在燕如歌的工位上，只需要将准备好的菜放进去，便能够自动作出基本的饭菜。
“科技改变生活。”沈星泽闻着鼻尖的香气笑道。
只不过枯燥的做了一周的项目，沈星泽就觉得自己要废掉了。
他此时只想趴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燕如歌的情绪却异常的高涨——他完全不像是小说中描绘的柔弱漂亮温柔可人的小白莲花，反而在高强度的工作后仍然能保持绝佳的精力。
沈星泽都怀疑是不是穿错人了？
在沈星泽打算回去的当天，燕如歌开车将沈星泽送到了公寓楼下。
“星泽，谢谢你。”燕如歌撩起耳边的发丝，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沈星泽：“星泽，你都外出一个星期了，你男朋友……不给你打个电话吗？他都，不担心你的吗？”
“啊，我们两个没那么黏人，而且我们……”分手了。
沈星泽最后三个字没说出来，燕如歌就好像是无意般的呢喃着：“可是很多说自己不喜欢黏人的恋人的男生，都是为了找备胎哎……”
“不过星泽不用担心，聂景人还是很不错的，对朋友对家人都仗义，还时不时就会发短信关心我们这类无关的人，他肯定不是网上说的那种渣男啦。”燕如歌对着沈星泽眨眨眼睛。
沈星泽一阵无语。
他虽然知道自己和聂景只是假扮恋人，可是聂景的双重标准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我先去做项目收尾，等那边的尾款打下来，我把钱分给你。”
燕如歌挥手和沈星泽说了拜拜。
沈星泽刚要抬手，手机就响起来了，沈星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轻轻一划，就听到对面传来个清冷慵懒的声音。
“初期的融资款已经到账了，记得查收。我家准备开新品发布会，你要不要来看看？”叶怀瑾在电话对面慢慢说道，邀请的语气也格外的自然。
燕如歌抿着唇看向沈星泽手中的手机。
他听出电话对面的声音是谁了——但是那人上次还没有注意到沈星泽，这回却已经极其熟稔的和沈星泽聊天了。
沈星泽每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他“感兴趣”的男人拉近关系，但是在看到自己的第一时间，沈星泽的反应却是装作不认识。
他在故意疏远两个人的关系，而且态度如一。
燕如歌的眼底藏了层阴翳。
他没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向沈星泽。
沈星泽也没想到叶怀瑾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
他“嗯嗯啊啊”随便应了几声，挂了电话就朝燕如歌说再见。
“你家……需要融资吗？”燕如歌看向沈星泽。
沈星泽并不想让自家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摇摇头，然后朝着燕如歌摆摆手。
燕如歌看着沈星泽的背影，等沈星泽消失在了楼道间，他才拿出了手机。
燕如歌先在网上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和沈家资金问题有关的消息，反而是叶家注资的消息已经在小范围内流传开了。
燕如歌干脆给某人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轻笑着让对方帮忙查查沈家的情况。
“不要让任何消息流出去。”燕如歌特意在电话中提醒道。
“是要对沈家动手吗？”对面小心翼翼的。
“……不，是要给沈家下聘礼。”燕如歌笑了起来：“去吧，记得我的提醒。”
沈星泽完全不知道自家的事情即将完全暴露在燕如歌的眼里。
他回到家就躺在床上定外卖。
沈星泽一直想要拾回自己游戏主播的身份，可惜常年咸鱼的他甚至只剩下一点点玩游戏的热情了。沈星泽不得不感慨——自从步入了程序员的道路以后，玩耍的心思就越来越少了。
他翻了个身，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待着外卖的到来。
门铃响起，沈星泽翻身下床，开门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外卖。
沈星泽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他抬头，就看到聂景满脸怨气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沈星泽挑眉看着聂景。
“你都没有察觉到我生气了吗？”聂景叉着腰看着沈星泽：“我在你家楼下，正好撞见外卖小哥给你送外卖，我顺便带上来了。”
“你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星泽满脑袋问号：“而且不是说好了，我不会再给你假扮男友了，你想找人帮你……可以找其他人，不一定是我。”
“可是，可是……”聂景连着嘟囔了几个可是都没说出所以然，这下子他更气了。
连聂景都闹不清楚自己干嘛生气。
沈星泽没必要听他的，而且圈子里的传言也是自己朋友瞎传的。
沈星泽没有理由为自己负责，可聂景就是觉得生气。
“我觉得我比方玉斌那个只会唱香水有毒的二百五要合适多了，你要是找他，还不如假扮我男朋友来得长面子呢。”聂景负气道。
沈星泽：“？？？”
沈星泽：“为什么你会觉得方玉斌那个二百……不是，方玉斌会是我男朋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