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希言扔完东西,爽了。

佣人正好东西搬完了,楼道空空荡荡的,许希言懒洋洋踩着楼梯往上走,路过陈安衍身边时,听到对方轻嗤一声,冷飕飕揶揄他:“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扔了呢?”

许希言闻言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

他不理会他说话的内容,而是头微微低下,双眉轻轻扬起,用一种‘我怀疑你是在跟我搭讪’的表情看着他。

这表情恰好点到为止,多一分油腻,少一点做作,明确表明自己的意思之后,再故作惊讶地问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果不其然,片刻后,陈安衍就像真被耗子爬过床一样,臭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许希言转身,得意洋洋晃了下脑袋。

在不动声色让老板吃瘪又无可奈何的道路上,他就没失过手。

*

许希言泡得浑身舒坦,什么堵心的事通通泡没了。

药浴和按摩浴缸,绝配,锁死。

他本想再泡一会,丘梦晚来敲门,“儿子,好了没,下来吃饭了,大家就等你了哦。”

许希言:“哦,我马上,不好意思。”

吃饭让人等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许希言立刻从浴缸爬起来,用特有的许氏速度快而有条不紊地收拾。

不过吃饭这件事,许希言是真的愁,先前他一个人住,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关键做得还不赖,久而久之,就挑了嘴,只吃得下自己做的饭,别人做的他才吃一口,就习惯性去分析,盐少了,油多了,火候还不够。

真是该死的职业病。

穿过来几天,他躺得倒是很舒服,就是吃得不怎么样。

里头一阵叮铃当啷,丘梦晚提醒:“慢点慢点,不着急啊,别磕着碰着了,你这一磕着碰着,就要淤青。”

有人嘘寒问暖,说不感动是假的,许希言揉了把脸,笑着说,“知道了妈,您先下去,你们先吃,我马上来。”

许希言擦干头发,随意梳了梳,穿上家居服,踩着棉拖就下了楼。

走到餐厅附近,他就听到丘梦晚在夸他:“我们小言说,不好意思,他让大家久等了,还让我们先吃,懂事了呢。”

沉默一阵之后,稀稀落落地响起几声恭维声。

有个小男孩似乎已经忍很久了,略嫌弃地说:“姑妈,你就别再夸许希言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懂。”

接而,立刻有长辈呵斥他:“怎么说话呢你。”

他表示不服,低声嘟囔:“要是许希言道歉,我倒立走路一个月。”

许希言伸出手指挠了挠头,心想这原主的人设到底有多差。

他推开餐厅的门,顿时就傻眼了。

这么大一个圆桌,这么多人!

今天也不是过年啊,怎么搞了个家庭聚餐,而且个个都穿得很正式,非常有仪式感,就显得他,挺随便的。

许希言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他先前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参加国宴的嘉宾传唤过,这场面,小意思。

有意思的是,这一桌子人看到他,只有两种表情。

长辈们一脸慈爱,晚辈则一脸嫌弃。

年轻人最懂年轻人,原主的本质这时候已经被年轻人识破,而在长辈眼里,他还是个乖孩子。

没事,世界是晚辈的,也是长辈的,但就目前来说,还是长辈的。

他十分乖顺地朝众人笑了笑,拿出十级白莲的修为,“抱歉各位长辈,久等了,我下次一定不会迟到了。”

他说着,脑子却飞快左转,搜索原主的记忆,除了自家人外,还来了两家亲戚,许父的弟弟一家,和许母的弟弟一家,其他人好像不太重要。

说要倒立走路一个月的男孩是丘梦晚弟弟家的儿子,叫丘天,今年13岁,才上初中。

许希言转过头看向丘天。

丘天立刻朝他皱了皱鼻子表示不屑。

许希言轻轻挑了挑眉,笑得人畜无害,用寒暄的语气,特随意地说:“丘天,你刚才说要倒立走路一个月,为什么呀?”

丘天的脸就像六月天气,一下就乌云密布了。

丘天的父母肉眼可见地尴尬,恨不得一掌拍死丘天。

丘梦晚朝他招了招手:“小言,今天是你哥生日,过来坐他旁边。”

许希言刚穿越过来的那天,丘梦晚和当时对他说‘你们兄弟俩要多培养培养感情’,也是这种期盼的语气和神态。

许希言抬眼,才发现今天餐桌上是陈安衍坐的主位,整个人跟一尊大佛一般僵硬,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都是大写的抗拒。

他的身边还有个空位置。

“………”哔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