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希言慢慢抬头,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慢吞吞地收回手,有点臊得慌。

这鸡蛋羹,是陈安衍做的。

他急不可耐地再要了一份陈安衍做的鸡蛋羹。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许希言想,现在他肯定是一副中毒了的表情。

丘天甚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上次不是说,吃了安衍哥做的鸡蛋羹中毒了吗?”

已经够尴尬了,居然还有人补刀。

许希言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头:“有吗?”

哦,原主的锅。

许希言依稀想起来了。

原主好像为了陷害陈安衍,故意去吃致敏的食物,然后说是陈安衍给他吃了毒。

后来陈安衍怎么弄到了医学报告单,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许希言非常懊恼,事情发生了才会想起剧情,这是哪门子穿书啊。

原书作者难道用的是倒叙的写作手法吗?

不过事情发生了,许希言躺平接受。

陈安衍,掏出你的医学报告单吧!

他悄咪咪看向陈安衍。

陈安衍慢条斯理吃着饭,好像现在这一切跟他无关,冷淡的表情中,藏着一丝丝得意。

许希言:“?”你得意啥?为何还不行动?

给我个痛快吧!

陈安衍猝不及防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就撞上了。

陈安衍:“看什么?”

许希言慌中带稳:“看脸。”

丘梦晚使劲给她弟弟丘继轩使眼色,丘继轩瞪丘天:“臭小子吃你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许希言:“……”说得很有道理,不会说话就闭嘴。

保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立刻打圆场:“二少爷丘少爷你们等等,我这就去给你们端过来。”

鸡蛋羹再端上来时,许希言不知道如何下口。

他真的很想吃,要不是陈安衍做的多好。

许希言很擅长欲盖弥彰,那些别扭的情绪很快被他隐藏起来。

片刻后,餐桌的氛围再次活跃起来,许希言搅着鸡蛋羹没下口,心里忐忑想着为什么陈安衍这次没有整他。

这时,耳边传来陈安衍低低的声音:“放心,没毒。”

啧,这么小声说话,那股嘲弄的语气还是这么显山露水。

许希言不动声色舀了一勺到嘴里认真吃着。

算了算了,美食不可辜负。

丘天吃完,感慨:“安衍哥做的鸡蛋羹真的太好吃了,哪里学的?”

“之前养父爱吃,我就学着做了。”

陈安衍的养父是追求极致完美的人,对他的要求都是极致,即使是做鸡蛋羹这种小事也是。

陈安衍在回想过去,鼻子钻进一股牛奶味身体乳的味道。

他垂眼,只见一个毛绒绒鸡窝头探过来,小心翼翼又一脸期待问他:“那你还会做其他的吗?”以后他可以蹭饭吗?

许希言问完,才反应过来,他的发问对象是陈安衍。

在陈安衍‘你是哪根葱’的表情出来之前,许希言收回脑袋,识趣埋头继续吃。

就当他刚才放了个屁。

接下来,许希言非常非常努力地当一个透明人,专心吃吃喝喝。

就算是坐在陈安衍身边,他很快就找到了个平衡的心态,让自己呆得舒舒服服。

不过头上还悬着一会要和陈安衍一起吹蜡烛的大刀,他的脑瓜子还在不停搜索办法。

许昌远和丘梦晚这么努力地想修复他感情,有可能真的会摁头让他们一起吹蜡烛。

饭终于吃完了,办法还没想到。

不过咸鱼总有咸鱼的特殊技巧,那就是躺平。

躺平了,即使是死,也是最舒服的死法。

等了一会儿,蛋糕没有上,陈安衍没有提,长辈们聊嗨了,似乎也忘了这个事情。

许希言刚想松口气,许昌远就说:“唉?怎么还不上蛋糕啊,我吩咐了张叔订李记的蛋糕,安衍小的时候,最喜欢吃那家店的蛋糕了,每年都要吃。”

许希言看了陈安衍一眼。

万年冰雕难得勾起嘴角,眼神柔和对许昌远说:“谢谢,爸。”

许希言听出来,这一声爸,陈安衍叫得很生硬,就像他穿越过来第一次叫丘梦晚妈妈的时候,不由得想起那些遥远的、温暖的亲情,字里行间不自觉萌生一种温和的情愫,让人心里柔软。

这个牌子的蛋糕,虽然不太名贵,但肯定承载了陈安衍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吧。

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冰雕有了感情。

张叔进来了,可手里没捧蛋糕,而是一脸慌张地进来了。

许昌远问:“张叔,蛋糕呢?”

张叔:“董事长,今天去晚了,没买到。”

许昌远脸一沉:“不是叫你早点去吗,李记甜品坊做蛋糕的那个老师傅年纪大了,下午一点之后就不接单了,别人做出来也不是那个味道,安衍最喜欢吃李师傅亲手做的蛋糕了。”

张叔安静站在原地,不停地道歉。

另一个保姆解释:“董事长,张叔中午赶回来给二少爷煮奶茶,所以没来得及订。”

被pick的许希言抬头,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如果眼神有能量,此时他已经弹到九霄云外了。

他想起今天中午保姆给张叔打电话时,张叔好像是在骂他,说是要去买什么大少爷爱吃的东西耽误了,原来是去订蛋糕。

许希言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鬓角,有一点懵。

这锅砸得他措不及防。

无意间,他好像搞砸了陈安衍的生日。

丘梦晚和许昌远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愣在原地。

一个刚回家不久,还需要温暖,一个以为要失去一切,敏感多疑。

一碗水怎么才端的平,真的是个世纪难题,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要二胎。

在气氛快崩裂的时候,陈安衍瞟了眼旁边如坐针毡的人,很难得地在他懒洋洋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知所措。

陈安衍:“没关系,不怪他。”

另一个保姆这才支支吾吾:“要怪就怪我,不怪二少爷,中午二少爷想喝奶茶,说是要自己做,是我太着急了,才叫张叔回来的,不是二少爷叫张叔回来的。”

余光中,陈安衍看见某人一副智商用尽的样子,不可思议转过头看向他,接而红了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