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

许希言被周子宴给雷到了,“去去去,一边去。”

周子宴啧了声,“你别不自信啊许公子,就你这模样,你可以的。”

许希言没有搭理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周子宴锲而不舍:“真的,上次你对我那么一笑,那人畜无害的模样,我都有点把持不住,都想把肾都掏出来给你了,差点就被你掰弯。”

许希言:“……”

撒娇卖萌,许希言还真不太会。

毕竟这一套,在社会上行?不通,跟老板撒娇卖萌,这个月的工资说不定就跟自己撒娇卖萌了。

周子宴见他?神游四海,悄咪咪地问:“老许,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跟安衍哥撒娇吧?”

许希言看向他?,心想这人莫非有?读心术。

周子宴:“被我猜中了。”

许希言:“你要不一下子就把话说完,利索一点。”

周子宴想了下,又说:“就跟平时跟爸妈撒娇那样,哀叹,哎呀亲爱的妈妈,我不想去,求你了,别念叨了,这种。”

亲爱的...陈安衍?

许希言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陈安衍又不是长辈。”

“也对,同辈之间的撒娇啊,我想想啊……”周子宴捏着下巴皱着眉,幡然醒悟,笑得一脸谄媚,扭扭捏捏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哥哥,讨厌,人家不要。”

许希言:“……”

沉默半晌之后,他?忍不住推开周子宴,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这是娘炮!”

周子宴估计也被自己给雷到了,哈哈大笑,“我女朋友就是这么跟我撒娇的。”

许希言当?他?无聊耍宝。

周子宴想了想,又说:“还有?还有?,哥哥,你吓死宝宝了,讨厌。”

许希言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

周子宴:“这个可以,宝宝不是你的小名吗?”

许希言:“......我的小名。”你也知道?

周子宴:“从小叫到大的嘛。”

许希言无语了,如?果?陈安衍不断片,用拇指都能想到,他?这具身体里换了个芯。

周子宴拉住他:“才七点不到,夜场才刚开始呢。”

许希言:“我就是来你这里坐坐,走了,你玩吧。”

周子宴一脸同情:“看来安衍哥管你管得挺严的,八点之前要回家啊。”

许希言:“......”

虽然陈安衍没明说,但八点到十点必须要复习这个事,也大差不差吧。

周子宴:“那你还是回家吧,跟你以前似的,得罪衍哥,你日子也不好过。”

许希言:“......”

许希言离开周子宴的酒吧,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他?不想回家,没想好怎么面对陈安衍。

家里没了人,只剩他和陈安衍两个人,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和出差的时候跟领导住一个标间有什么区别。

万一他?又把持不住自己,沉迷陈安衍的美色,正好父母不在家,他?为所欲为该怎么办。

许希言走着走着,竟走到了A大附近。

A大附近有?一条小吃街,街上学生来往如?潮,还有?些小商贩推着三轮车卖炒饭。

有?一辆三轮车上写着‘林姐炒饭’,有?七八个人在排队,掌勺的是个年轻的女人,跟他?差不多大,她旁边还有?个婴儿车,里面的小婴儿正在熟睡。

她炒到一半,婴儿车里的婴儿醒了,哇哇大哭。

她免不了分心,一边炒一边哄。

客人虽然同情她,但也没什么耐心等候,付了钱就离开了,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

她看着离开的客人,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

她无奈放下勺子,将炒到一般的饭放进碗里塞到一边,抱起小婴儿哄他?,方才的急躁和无奈消失殆尽。

客人问她做不做生意,她指了指婴儿,笑着摆了摆手。

哦,原来是个被老天夺走嗓音的厨师。

总有人选择坚强地去生活。

许希言看不得这种人间疾苦,走到她的摊位前面,笑了一下。

她朝许希言笑了笑,指了指小婴儿,再摆了摆手。

许希言:“我也是厨师,我帮你炒啊。”

她愣了一下,接着摆摆手,用手机打字:不用了,我哄好他,我就可以继续,他?很?乖的,一会就好了,谢谢。

许希言走到摊位旁,起锅,舀一勺水洗锅,再将水倒掉,一气呵成。

许希言侧过头对她说:“我真的是厨师。”

还没等她回过神,许希言开始叫卖:“炒饭了啊,粒粒饱满的炒饭啊,十块钱一份,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啊。”

模样俊俏的小生叫卖,不一会儿就吸引不少来往的学生。

特别是女生。

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清亮的嗓音叫卖耶!

十块钱而已,有?什么贵的呢。

许希言很?快接到了第一个单。

他?熟练起锅,烧油,放料,炒饭。

他?勺子随意一搅,白色的米饭和黄色的蛋液均匀混合在一起,米的软糯和蛋的鲜香完美融合,香味明明没有?烧烤强势,但确十分诱人。

许希言拿出打工人被生机所迫的气势,卖力炒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希言时不时孔雀开屏,颠个勺,翻个面,花式炫技,把小小的三轮车摊位当?成五星级后厨,引得围观的人不断惊呼。

不一会,许希言大汗淋漓,脱下外套,里头是一件蓝色卫衣,胸口印着一大碗米饭,和一双筷子,下面还有?三个q版文字:干饭人。

噗——

围观的人哄笑。

许希言低头一看,便知道大家笑什么,他?心里得意洋洋地想,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太会穿了,就凭这件衣服,他?还能多卖几碗炒饭。

他?继续叫卖:“炒饭了,干饭人的炒饭了,十块钱一碗啊。”

期间,陈安衍来过一次电话。

许希言赚钱赚嗨了,有?点飘,就随意扯了个谎:“之舟带我逛A大,我晚点回去。”

说完,他?就挂了陈安衍的电话,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五分钟炒一碗,许希言一直忙活到了快十点,打工人一旦不用看老板脸色也有?钱挣,就浑身带劲,一忙,就很容易忘记时间。

他?心想,今晚买他炒饭的人到底是什么天选之子,能用十块钱买一份世界大厨的炒饭。

趁间隙,许希言和女人聊天,才知道女人叫林秋,比他?大一岁,今年22岁,天生声带发育不好,不会说话。

孩子是她捡的,捡来的时候才4个月,现在已经9个月了,他?很?健康。

许希言笑笑,没说话,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没再说什么,更加卖力炒饭。

将近4个小时的忙活,许希言挣了将近500块钱。

人少了,许希言刚想坐下来喝一口水,有?个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提着两个土豆和两个青椒来到摊位前,笑盈盈地对他?说:“小伙子,能帮我炒个青椒土豆丝吗?”

林秋连忙拦下,用手语比划: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有炒饭,那边有?小炒。

许希言连忙站起来,将林秋挡在身后:“先生您给多少钱呢?”

来人笑了笑:“你先做出来,我再给你钱,如?何?”

许希言一挑眉,这是遇到行家了,他?点头,“好。”

林秋连忙往前一站:先生,他?忙了一晚上,很?累了,我来给你炒吧。

许希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小姐姐,一会儿我跟他?要一百块,他?也会给我的,你等着看。”

许希言说完,接过来人的菜。

来人是金兴华酒店的行?政主厨和股东,也是A大食品工程学院食品营养专业的教授。

他?喜欢逛夜市,在夜市里能淘到对食品烹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他?现在的助理赵宇就是他从夜市淘来的人才。

果?不其然,赵宇不负众望,现在已经是金兴华酒店的厨师长。

上次赵宇去参加宴会,说遇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男孩子,食客说他?烤的乳猪比金兴华酒店的好吃,但小伙子没什么追求,不喜欢上班,就没取得他?的联系方式。

张春建求贤若渴,心痒了好久,现在终于又碰上个看似有天赋的人了。

小三轮里什么都有,许希言很?快把东西摆好,青椒洗干净,土豆削皮。

许希言活动了下手腕,拿起刀,开始切。

他?一开始切,张春建都不舍得眨眼睛了,他?的眼神很?专注,刀工很稳,快而不乱,落到案板上的声音很轻,力度控制得很?好。

不到一分钟,两个土豆两个青椒都被他?切成了均匀整齐的丝。

接下来的一分钟,许希言完成了土豆丝的焯水、翻炒、调味,装盘。

两分钟的时间,一盘酸辣爽口的青椒土豆丝出锅了。

许希言装到打包盒里,递给他?。

许希言再抬头时,来者身边多了个人,这个人许希言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老师,他?就是上次我说的,烤乳猪的那个男孩!”

许希言闻言,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周子宴的宴会上,他?烤乳猪时,帮他打下手的人,叫赵宇。

张春建笑盈盈地说:“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酒店实?习呀?”

许希言:“?”上班?还是实习?不干,“谢您美意。”

张春建:“那不如?到我们学校来,给我当?助教?”

许希言礼貌地笑了笑,想办法转移话题:“先生,您还没给钱。”

张春建乐呵呵地掏出钱包,递过来一张一百块,还有?一张名片,“你好好想想,随时联系我。”

许希言接过钱,再十分符合职场礼仪地看了眼名片,一怔。

原来他就是张春建,他?要考的那个A大食品营养专业学院的院长。

所以,现在他要去当他?的学生呢,还是去当?他?的助教呢。

再进一步讲,他?要去A大当学生呢,还是要去A大当老师呢。

站在一边闷不吭声的赵宇慢吞吞地掏出手机,递到许希言面前:“加个微信吧。”

许希言:“?”

赵宇:“有?时间跟你切磋切磋。”

嘿!这一下子,就把他?的胜负欲调起来了,许希言扫了他?的微信,半开玩笑道:“你怂恿我去你那儿上班,立刻拉黑啊。”

赵宇:“……”真的是不求上进的家伙,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可恶的天赋党!

赵宇和张春建走了,林秋很?高兴,她没想到,一盘夜市出品的土豆丝居然能卖到一百块钱,她很兴奋地朝他?比大拇指。

许希言也不客气,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小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在林秋怀里咯咯笑。

许希言逗了逗他?的脸蛋,乐呵呵道:“哎呦?你这个小财迷,你也知道挣钱了。”

小婴儿更开心了。

三人沉浸在一碗土豆丝卖了一百块钱的喜悦中,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老板,三份炒饭。”

许希言声音雀跃:“来咧,十块钱一……”

他?转过身,笑容僵在脸上,声音也凝固了,整个人跟冻住了似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裂开。

陈安衍和叶云星笔挺挺地站在小三轮面前,冷眼看着他?。

陈安衍那张脸,比他?手里这口锅的锅底还要黑。

陈安衍的模样太过矜贵,在这充满烟火的夜市里,尤为突兀。

现在天已经黑了,可能已经十点多,初春的夜里冷飕飕的,他?穿着一件干饭人的卫衣,在夜市里炒饭。

还撒谎骗陈安衍,他?和庄之舟在逛A大。

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遍的时候,该怎么苟呢。

许希言脑袋乱糟糟的,周子宴说的那几句话绕在他脑子里,变成了一团乱麻。

得罪了衍哥,你日子可不好过...

亲爱的...

撒娇啊...

对,撒娇!

万一有?用呢。

撒娇的话,小拳拳锤他胸口?

林秋怀里的婴儿意识到氛围外不对,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若不是宝宝的哭声,许希言还以为以三轮车为中心,两米为半径的区域内冻住了。

冷风吹来,许希言清醒了些,他?定了定神,声音微颤道:“哥……哥,你,你…吓到宝宝了。”

“讨...讨...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