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李昼眠默默捂住脸,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自称李三七?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就是后悔!
李昼眠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向林寻舟,干笑道:“……我们回客栈吧。”
林寻舟看了一眼天色,点头道:“好,也该回去了。”
李昼眠如释重负,他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了,拉起林寻舟就往客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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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街边新柳在风中摇摆。挂着“柳府”匾额的旧宅依然与之前一样荒芜,一眼看去,仿佛与曾经没什么不同。
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从石板路上缓缓驶来,路过柳府大门,并未停留,继续向前行去。马车后面还跟了六七个骑马护卫,个个面无表情,气氛肃穆。
路上的行人见状连忙避让。直到那马车过去,才凑到一起小声议论:“那是哪位老爷的车架?”
“不知道,以前好像从未在陵城见过。”
马车里,端坐着一位男子。他身着白衣,面容清雅,如果有认识林寻舟的人在此,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竟有六七分相似。
这个“人”,正是那个化形潜入修真界的魔族。魔族本是没有名字的,化做人形后,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沈白。
沈白,他很满意这个名字。
从五年前第一眼看见那个人一袭白衣、剑断星河开始,他就喜欢上了白色。所以他模仿那个人的脸,并用“白”做名字,喜欢上了一切白色的东西,比如雪、月与轻云。
作为一个魔族,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些景物的美丽。
马车晃晃悠悠的使进一条无人小巷,沈白坐在车里,觉得有些新奇。第一次模仿一个普通人类,他觉得很有意思。他心情很好,所以在马车被人拦下的时候,他没有生气。
马车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原本请您在柳府见面,但现在事情突然起了一些变化,只好在这里拦了您的车架,还望恕罪。”
沈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刚刚本座路过柳府,就感觉到里面藏着不少人。怎么,你与我联系的事被人知道了?”
那声音道:“应当没有,在下只是因为其他事正被人追查。”
沈白淡淡说道:“本座传你魔魂,一是觉得有趣,二是要你去杀李昼眠。其他的事本座一概不管,你自己好自为之。”
马车外传来的声音波澜不惊:“在下明白。要是您能再赐在下一道魔魂,我必能将李昼眠斩于剑下。”
沈白冷漠道:“你伤太重,活不了多久了,赐你魔魂你也撑不住的。”
马车外那个声音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李昼眠就在陵城,您正可以亲自出手。只要能让李昼眠死不瞑目,在下便别无所求。”
沈白一下子眯起眼:“李昼眠也在陵城?”
他思索了一会儿,笑了:“不错,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必再去云州,倒是个意外之喜。”
马车又重新开始向前行驶,车后那些“侍卫”纷纷跟上,依旧个个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没有灵魂的陶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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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月升,月落日出,一夜很快过去。一大早林寻舟刚刚起床,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林寻舟随便捞了一件外衣披上,走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露出李昼眠神采奕奕的脸:“林州,早啊!”
林寻舟让他进来,重新关上门,没好气道:“你就爱趁人没穿好衣服的时候过来?”这说的是上次李昼眠夜闯卧房的事。
李昼眠坐到桌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林寻舟把身上白衣整理好,忽然说道:“你总是穿白色或者灰白颜色的衣服,虽然好看,但总穿这个未免有些寡淡。”
林寻舟淡淡说道:“我只有这两种颜色的衣服。”
李昼眠目露遗憾之色,摸了摸下巴,心想要是有机会,得让林州试试更鲜艳的颜色才好。
林寻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和我讨论衣服颜色的?”
李昼眠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刚刚收到官府那边的传讯了。”
“查到什么了?”林寻舟坐到李昼眠面前,问道。
李昼眠摇摇头:“不是查到了什么,而是在柳府蹲守的官兵,昨天晚上抓到了一个人。”
林寻舟一挑眉:“抓到了?倒是挺快。是柳家的那位二少爷吗?”
“不是,”李昼眠又摇了摇头,“是柳家少家主当年留下的那个孩子。”
林寻舟有些诧异,心想这倒是没料到:“那之前是他在柳府祭拜先祖?那白骨也是他埋的?”
“也不是。”
说到这里,李昼眠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抓到的这个人说自己完全不知道柳府发生的事,而且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旧宅了。他自称是刚刚才到陵城,因为想起童年,才顺路回家看看。”
林寻舟皱眉:“他这么说,可有证据?半夜去柳府,怎么看怎么可疑,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
李昼眠叹了口气:“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他有之前不在陵城的证据,而且证据很充分。”
林寻舟问道:“什么?”
李昼眠面色有些古怪:“因为……他是神宫弟子。”
林寻舟愣住:“啊?”
“他说自己之前一直待在明宗,这次是趁游历机会,才出宗门一趟,与柳府事件发生的时间对不上。明宗的同门和师长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李昼眠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而且他很生气官府把他抓过去,说如果敢对他做什么事,明宗和林宗主一定会来要个说法。现在官府那边也不敢动他,正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对了,他说自己叫做柳梳云,”李昼眠问道,“你们都是神宫弟子,林州你认不认识他?对了,官府那边说你们是同门,想要请你去和他谈谈,说不准能多问出一些情况。你觉得行不行?”
林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