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听到声音,褚子墨回过头,直视门外的阳光让他有那么一刻的不适,他看着胡所归道：“下西洋的船舰阵列图？”
“这应该很明显了吧。”胡所归也是独身一人走进来的,她上前先点燃了几处未燃的烛火，把空间照亮了一些才走到了褚子墨身旁，“皇上欲下西洋，群臣自然是投桃报李献言献策,太子也是凭借着这份船舰阵列图才赢得了皇上的赞赏，全权处理下西洋一事。”
点燃的烛火摇曳着驱逐了仓库里的黑暗,褚子墨对着四周看了看,除了先前看到的半人高船只之外,仓库其他地方还摆放着一些散乱的木材,看形状应是已经打磨完毕，在等待着拼接成什么一样。
“太子身边倒是能人众多，这些船舰雕刻起来恐怕也并非易事。”
“难与不难又与我们何干？”胡所归笑了起来,“反正太子是做到了，现在管制工部的也是太子。”
她伸手抚摸着石台上的船舰，葱白的指尖一点点的划过上面的花纹,“你离近些看看吧。”
“好。”褚子墨上前，因为灯光亮了一些的原因，石头上的摆设也变得更加清晰，除了先前看到的船舰模型之外，模型下面还用红蓝两色圈出了一定的区域。
他抬头看向胡所归问道：“这是区域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特殊含义，就表示建造完成状况而已。”胡所归指着上面的蓝□□域道：“这些是已经完成的,而那些涂了红色的就表示未完成的。”
胡所归说完对着褚子墨狡黠的道：“仅此而已。”
台面上红色成片，蓝□□域不过五分之一二。
褚子墨认真的看了片刻，“自我听说有下西洋之事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只是这进程好像也……并不快。”
“前期准备材料召集工匠是麻烦了一些。”胡所归叹了口气，“不过好在最忙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监督各部建设，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三月初也就能完成了，想来要是六月分远航的话，时间还是足够的。”
可能真的如同胡所归所言最忙乱的时间已经过去，在她向褚子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轻松，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了几分活力。
褚子墨又向四周看了看：“听说最大的越皇宝舰已经打造了一艘，在哪？”
胡所归疑惑的看了褚子墨一眼，“我爹让你来的时候，是怎么告诉你的？”
“命我来监督下西洋船只的建造？”
“没有再多说什么？”
褚子墨哑然：“没。”
“呵呵呵哈。”胡所归愣了一下然后掩嘴笑了起来，“这里建造的船只并非是下西洋所用。真正的造船厂建在苏州港口，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的地方，帮着把各地的木材、还有京中的钢材送到苏州去，现在造的船只也只是帮着运货和建一些小的船只罢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爹也真的放心让你过来。”
胡所归笑着，脸上是这几日都不曾见到过的欢愉，褚子墨一时间有些恍然大悟：“对啊，先前我还想着这造的船只要走什么路线送到港口，这样简单的问题，也是我一开始就先入为主想错了。”
先前见到仓库大门的时候褚子墨就曾想过，像是越皇宝舰那样的大船，就是仓库的大门再大两倍也不能让宝舰进来，以后转移运输什么的都是问题，也是那时候他先入为主觉得这里就是造船的地方，所以这样浅显的问题倒是被他忽略了过去。
“这也怪不上你，走吧。”胡所归转身又把先前点的烛火熄灭了几根，“这几日太子去了苏州，此处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进来了。”
“武王回京，太子此时去苏州？”
胡所归回头惊诧的看了褚子墨一眼，“朝堂之事子墨倒是比我看的通透，我也是家父提点了两句才知道其中关系，没想到你一听就明白了。”
褚子墨干笑了两声，“只是一时奇怪而已，既然蜡烛已经熄了，我们出去吧。”
门外，石头和田易山蹲坐在护卫两侧无聊的扔着石子，而另一边，四五个管事一样装扮的人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褚子墨和胡所归出来之后，石头立马跑了过来，“少爷你出来了！”他喊了一声又对着胡所归行了一礼道：“胡公子。”
胡所归点点头，褚子墨对着石头笑道：“等急了？”
“没有少爷，是易山那小子急了。”
褚子墨笑笑不说话，这时胡所归身旁的那一群管事也凑了过来，“公子，各部昨日进程都已清点完毕，田管事那里的记账一会也送到您房里去，您看还有什么安排？”
胡所归想了想：“赵大人呢？”
“在港口核对新进的木料，装船运往苏州呢。”
“这样啊。”胡所归点了点头，“那王管事你接下来带着人按照检验的流程，去把关一下各部建造的质量如何，检查好之后记录下来，申时之后，和田管事的账簿一起送到我房间去。”
“是。”王姓管事低头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招呼其他几个管事一起朝着西边走去。
褚子墨笑着看了看她：“你要给自己放会假？”
胡所归也笑了起来，“难得你也来了这里，老熟人见面，不得为你接风洗尘一次？”
“走吧。”胡所归先行一步朝着居住的院子走去：“给你安排了宴席，可要赏个脸面？”
褚子墨愣了愣然后低头笑了一声：“赏啊，肯定得赏。”
褚子墨走后，石头赶忙拉着田易山也跟了上去。
田易山：“大人和那小公子认得？”
“老熟人了，以前胡公子和我们少爷都是小皇孙的伴读，很早就认识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有。”田易山眼神疑惑着道：“那小公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来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而且他以前总板着脸，发起脾气来，也吓人的紧。”
“不会吧？”石头道：“胡公子一直都挺温柔的啊！”
……
回去的路因为不用在观看各部进程，所以按照几人的脚步，一刻多钟也就回了院子，因为人少，褚子墨也未讲什么规矩，把田易山也留了下来，就这样他、胡所归、石头、饮露五人都坐在了一起。
胡所归看了看饮露和石头，轻轻点头后命人把饭菜端了上来。
饭菜是胡所归一早吩咐好的，她早上寅时刚过就出了门，褚子墨也不知道他是何时下的吩咐。
“晚上……”
“你早上……”
两人同时开口，褚子墨闭上嘴笑了笑：“你先说。”
“呵呵。”胡所归也笑了笑，“虽然现在厂里有我与赵大人也能管理的好，不过父亲派你过来，厂子里发生事总归要让你知晓。这样才能让你做到心里有数。”
胡所归说完顿了顿，“我现在只是给你简单的说说，等晚上赵大人回来，还会召集各部管事来为你接风，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尽管直接问就是，当然你现在问我也行。”
“哦，好。”褚子墨点了点头。
胡所归嘴角微扬：“那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我想说你早上起的好早啊。”
胡所归：“？”
石头&饮露：“？”
正在吃菜的田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