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阮虞在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以至于到吃饭沈聿怀都没跟阮虞说上?几句话。
等到傍晚沈父回来，又不免是一番寒暄。
坐上?餐桌，阮虞仍旧还是在沈聿怀的旁边位置,她低垂着眼睑小口喝汤，沈聿怀戴着手套剥了个虾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
阮虞手指停了停,低声说：“谢谢。”
“这么客气。”沈聿怀像是无奈的笑了一下，而后才道：“不用跟我这么疏离。”
阮虞嗯了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沈嘉铖的妻子前几天刚检查出来有?了身孕,她坐在阮虞对面?,喝了两?口鸡汤，捂着唇没忍住干呕了几声。阮虞愣愣抬眼看过去，见她面?色惨白的偏过脑袋，沈嘉铖拧着眉递了张纸，单手抚着她的后背满眼都是心疼。
这样的沈嘉铖还是阮虞没见过的。
他似乎对什么都很淡,阮虞跟沈嘉铖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但?她在沈嘉铖面?前就是不敢造次。
这人眼看着是清心寡欲,对她也不过是爱屋及乌。
只是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倒是让阮虞有?点?羡慕。
她垂了垂眼睫，便?也没看见旁边沈聿怀凝神看她的样子。
吃过饭,阮虞本?来是想回学校的。
但?是沈老太太好说歹说将她留了下来,沈母上?楼给她整理原来的那间卧室，沈聿怀跟沈父上?楼进了书?房，阮虞便?在客厅里陪着沈老太太。
两?人已经很久没坐在一起聊过天了。
沈老太太抓着她的手,看着电视剧里面?的小情侣，忽然笑了下说：“虞虞谈恋爱了没有?？”
阮虞这会儿还有?些心不在焉，摇头：“没呢。”
“你当初跟奶奶说的，那个特别?喜欢的男孩子现在还喜欢吗？”沈老太太亲昵地靠近她的肩膀。
阮虞舔了下嘴角：“喜欢的。”
“那你怎么不去试一试？”沈老太太旁敲侧击。
阮虞垂眼,沉默好半晌仍旧不说话。
沈老太太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她就重新?看向电视，过了会儿才慢慢的说：“那你既然也没有?跟那个特别?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不然看看我们聿怀怎么样？”
没想到沈老太太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阮虞睁大眼睛抬头，讷讷道：“……什么？”
沈老太太没顾及她的诧异，笑眯眯的弯着眼：“我这个孙子啊，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千般苦万般难都叫他受过了。小时候受到的关注太多?，所以长大后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不想被人关注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他妈妈也不是没有?给他找过女朋友，但?是他哪个都瞧不上?眼。”
“但?是今年前半年那会儿，他妈就再没给他琢磨过相?亲了。”
“知道他跟他妈说什么了吗？”
阮虞看着沈老太太那双仍旧清亮的眼睛，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知道还是不想，明明好奇的紧，却又能感觉得?出来，那些东西或许是跟她有?关系。
但?是沈老太太却没看出她的犹豫，笑着说道：“他说啊，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虞虞，那个人……奶奶觉得?应该是你。”
阮虞的耳根骤然变红，她眼神飘忽。
老太太看破不说破，拍拍她的手背说：“奶奶知道，聿怀或许是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了，但?是奶奶希望你能不能原谅他。”
阮虞嘴唇翕动没说话，沈老太太转头看着电视：“他这人就是因为小时候看多?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所以好多?事情看的比我这个老婆子都清明。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你心里头的刺，也不想看见你为他哭红了眼的样子。”
“他啊，从小就又乖又懂事，什么都明白。”
“可就是因为他都明白，才总是想从自己身上?翻翻捡捡，掏出点?什么自以为好的东西递给你。可能那些不是你想要?的，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心里没有?你。”
阮虞听着沈老太太说的这些话，心里难受极了。
否认的话到嘴边，她却缩了回来。
沈老太太说，去年冬天的某个下午，沈聿怀跟沈老太太靠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男人的手背遮盖在眉骨上?，沈老太太提及阮虞，沈聿怀却笑了笑说：“她还那么年轻，总得?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吧，我哪能就这么把她拖在我身边呢。”
“我自己这……”不都还不一定吗。
明明阮虞没有?看见那幕场景，可仍是那么鲜活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沈聿怀说话的时候，语气那样释怀，但?眼尾泛了红，刺眼的阳光下从眼角往下溢出液体滑入鬓角的发里，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大抵是沈聿怀刚刚做完手术的冬日下午。
他还正在恢复期，并不确定后续的几个月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身体会不会出现排异性?，会不会因为这场手术而造成别?的并发症。
阮虞泪眼模糊，她安安静静的落泪。
“虞虞，奶奶不是偏心他。”
沈老太太低声同她讲：“奶奶只是觉得?，聿怀是个好孩子。他曾经在无形之中让你难受了，也让你委屈了，你可以同等的还回去，但?是能不能别?不要?他，能不能看看他。”
“他没爱过别?人，也不晓得?什么是对别?人好，”
“他也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好好爱你。”
老太太分明没多?说什么，也没提起那场手术，但?是她的最后这几句话仍旧给阮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力。
小姑娘就那么坐在沙发上?，捂着眼睛低声抽噎。
得?知这些东西，明明是件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是阮虞却是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希望沈聿怀没有?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喜欢过自己，多?么希望自己曾经无比殷切想要?让他意识到他爱自己的事情是从未发生过。
她觉得?自己委屈了，难受了。
可是她却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沈聿怀想想，那个时候的他有?多?痛苦。
沈聿怀明明才是那个宝藏。
他才应该应该是，被好好爱着的人。
-
沈聿怀和沈父谈了会儿工作下楼，客厅里面?只剩下阮虞一人。
时间已晚，老太太已经歇下了。
电视里面?放映着综艺节目，阮虞抱着抱枕静静看着。
沈聿怀走?近后才发现，暖黄色的灯光下阮虞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哭过了似的。他脚步迟疑的走?到沙发前，弯腰坐下后凑近她。
“怎么了？”沈聿怀低声问。
阮虞缓慢地抬起头，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抱枕：“你跟叔叔说完话了吗？”
沈聿怀倾身从茶几上?倒了杯水塞进她手里，扯出抱枕随口应了声。而后又倒了杯自己喝着，仍旧还是瞄着她的脸色，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姑娘有?些不太对劲。
“谁惹你不开心了？”沈聿怀定定看着她追问。
阮虞吐出口气，垂眸摇头：“没事。”
沈聿怀拧眉，忽然猝不及防的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两?人直接对视上?，沈聿怀又看了她几眼才直接说：“怎么哭了？”
“就是……”阮虞看着他，抿了下唇移开眼：“看电视呢，情节有?点?感动。”
沈聿怀莫名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像傻逼吗？”
阮虞鼓鼓腮帮子：“怎么还自我攻击呢。”
见怎么问都不肯说，沈聿怀松开手泄了气：“不想说算了。”
“那你呢。”阮虞趁机反问，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他，“你就没有?还没跟我说的事情吗？”
沈聿怀脸色怔忡片刻，像是想到什么了，语气骤然放缓：“你想听什么？”
阮虞也学他说话：“不说算了。”
说完这话极其刻意的就要?起身离开，谁料沈聿怀伸手抓了把她的胳膊，没控制住力道往回扯来，小姑娘小腿磕在沙发沿上?往他这边摔来。
沈聿怀也顾不上?别?的，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两?人之间距离拉近，沈聿怀的呼吸落在阮虞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温热潮湿。
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他们身侧，沈聿怀的手指带了点?力度。
阮虞趴在他肩膀上?，一时间也没动静。
她想到去年离开前在沈聿怀卧室里面?看到的那些东西，又回忆起沈老太太今天说的话，只觉得?眼角发涩喉咙干哑，满心都是难过。
“沈聿怀……”阮虞低声喊。
男人指尖紧了紧，哑着嗓子嗯了声。
好半天见她没再说话，浅浅的吐出口气，闭上?眼睛感受到掌心下的温软克制着那些畜生念头。
嘴巴开合，滚烫吐息在她耳侧落下：“可以起来了吗？”
阮虞胳膊僵了僵，只当他还是不愿意承认喜欢自己，心里发酸。
双手刚撑在他的肩膀上?准备用力，沈聿怀隐忍着语气开了口：“你要?是再趴一会儿，我担心我会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阮虞：“……”
阮虞：“？”
下一秒，她手脚麻利的从沈聿怀身上?爬了起来。
脸红的连几秒前的一丝丝难过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沈聿怀：到底逃不掉狗的宿命
李旸and贺臾：我可能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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