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沈聿怀眼睛也泛着红意,他搂着阮虞的?腰，侧脸动?了动?，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情?绪,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可能是我老了吧，最近总是会想到?过?去的?事情?。”
看着他这个样子?阮虞感到?煎熬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踮脚亲亲他的?嘴巴：“我爱你的?呀。”
“我这二十多年?来只?爱过?你,未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啊。”
沈聿怀闭了闭眼睛，他没做声,只?是轻轻地嗯了声。
看他好?像并没有真的?想通的?样子?，阮虞抿抿唇角,侧着脸将自己贴过?去,想了想再?度开了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吧,让你对你自己产生了怀疑。”阮虞舔了舔嘴角，在他怀里仰起头小声说：“可是就像是你刚才的?那句话一样，的?确是只?有你能让我觉得着迷,只?有你能吸引到?我。”
这样露骨的?话是阮虞从前不好?意思轻易开口的?，但是今天为了沈聿怀，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刚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也会这样觉得啊。”
“看着你跟别的?女人说话我就会难受，后来我也才感觉出来那是种特别不正常的?占有欲,那样的?感情?让我迷失了自己。但是是你啊,是你的?爱让我找回了我自己。”
阮虞温柔地亲了亲他的?下巴说：“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妄自菲薄。”
“那年?离开的?时候，我有一条短信没有发送出去，短信里面?的?内容是——沈聿怀，我是如此爱你。”
阮虞的?手指跟他紧紧相扣，一点一点插进几个指缝里,笑着说：“从结婚之后就是我们了，不会是我和你，所?以你看在我喜欢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有点信心呗。”
闻言，沈聿怀霎时间发红了眼睛。
他喉咙哽咽，连续吞咽好?几下才缓和下来，抬起手按在她的?脑袋上，过?了好?久才带着鼻音说：“阮虞，你怎么这么傻啊。”
阮虞抱住他的?脖子?，踮脚说：“你胡思乱想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足够的?爱，别怕，以后我会好?好?平衡工作和家庭。就算是有了孩子?我也会把你放在第一个，当然啦，我也要是你唯一的?宝贝。”
阮虞轻声撒娇，沈聿怀低头吻住她的?唇：“嗯，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宝贝。”
“我爱你。”阮虞不吝表白?。
沈聿怀闭着眼睛轻笑，心头那丝带着雾气的?沉重缓慢消散，他低声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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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国外看流星雨的?事情?最后还是定了下来。
一行十几人，这算是沈聿怀朋友圈里好?多年?都没有进行过?的?聚会旅游了，除却沈聿怀贺臾李旸三人有老婆，剩下的?要么带有女伴要么单身。
国外天气很热，阮虞只?带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在机场穿，剩下都是长裙。
她如今身体?不太方便，短裤穿不得，另一方面?沈聿怀也不希望她穿着短裤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海滩那么多的?人看着，沈聿怀直言他会吃醋。
收拾行李的?时候，阮虞闻言没好?气的?打他。
人多太吵，沈聿怀跟李旸商量后四人坐飞机先离开了。
走的?那天明城天格外蓝，阮虞套着白?色羽绒服，戴了顶鸭舌帽和墨镜坐在候机厅，跟宋思琪凑在一起追综艺，边说边看好?不热闹。
沈聿怀跟李旸就在对面?聊着工作，偶尔提醒阮虞喝水。
这一切都看似特别美好?，但是没人想到?，刚到?酒店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生了强感地震。
当时沈聿怀离开酒店去给阮虞买不远处一条中餐街里的?酸辣粉，他正垂眸看着手机给阮虞回消息，让她少吃点水果?。老板娘问及口味，沈聿怀开口说：“多放点醋，我妻子?怀孕了，最近嗜酸。”
老板娘笑了笑，打趣道：“看来是个儿子?呀。”
大概是常年?在国外，说起中文来带着一股浓浓的?外国音，沈聿怀听见后倒是没反驳，顺着话说：“儿子?也好?，至少以后不用女儿遭受她妈现在这样的?罪。”
老板娘诧异地看了眼沈聿怀，还未再?说话，就看见跟沈聿怀中间的?那根吊灯晃动?起来。
起先幅度不算太大，老板娘还在奇怪的?时候，那吊灯晃的?开始起了劲儿。
沈聿怀愣住，但也只?是一瞬，沉声提醒：“赶紧往出跑，地震了。”
话音落，他不顾脚下的?颠簸与眼前的?眩晕飞快地往回奔，这是沈聿怀有生之年?第一次经历地震，自然也是阮虞的?。所?以在那一刻，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回想到?处有多危险，满脑子?都是阮虞一定会害怕。
撇下身后老板娘的?呼喊声，沈聿怀在地面?的?摇晃下，奔跑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指开始给阮虞打电话，第一遍对方显示暂时无人接听，第二遍已经响了好?久，阮虞那边才堪堪接通。
地动?山摇与男男女女疯狂的?尖叫声中，沈聿怀的?声音在通话中甚至有些渺小，他颤着声音问：“小虞？你在哪里？现在还好?吗？”
阮虞的?呼吸很急促，片刻后才深深浅浅的?回应：“我没事，思琪跟李旸扶着我准备下楼。”
“你等?我，我马上……”
阮虞忽然拔高声音：“你别上来！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别上来！”
她几度重复，两人甚至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始终提醒着对方的?安全，沈聿怀的?眼眶瞬间湿了，却还是没能停住脚下的?步子?。
他攥紧手机飞快的?往前跑。
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已经逐渐恢复平稳，沈聿怀看着近在咫尺的?酒店。分明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这条路是这么的?遥远，但是在这一刻，沈聿怀甚至等?不及去到?她身边。
楼下已经站了很多人了，沈聿怀穿过?人海往那边奔过?去。没等?人阻止，他就停下了步子?听见身后的?女声：“沈聿怀。”
阮虞的?声音遥遥传来，沈聿怀立时三刻回头去看，阮虞就站在另一侧的?空地上，他身后是吓得不浅的?宋思琪和低声安抚两人的?李旸。
这样的?场景沈聿怀从没想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时候的?心情?。
酸酸涩涩，甚至带着点庆幸。
沈聿怀几步走过?去将人抱进了怀里，他的?双手扣着阮虞的?肩膀还在颤抖，整个人僵硬的?像是块刚冻成的?冰。
阮虞眼眶湿热，也跟着用力抱住他的?腰。
可能是后知后觉的?害怕，她抽泣几声，放大了哭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阮虞的?眼泪从沈聿怀的?衣襟浸入，瞬间湿了一大片。
他甚至来不及轻声去哄阮虞，只?能低着脑袋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从眼里掉出来。
“对不起，宝宝。”沈聿怀语无伦次，红着眼睛站直身子?，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对不起，我不该那个时候走开的?，我应该带上你。”
“老婆对不起。”
沈聿怀说起话来嗓音里面?夹杂着浓浓的?哽咽，阮虞抽噎着抬头看他。
这下才看清楚，男人的?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泪水，那样好?看英俊的?脸上全是对她的?担心。阮虞咬了咬唇，鼻子?一酸没忍住嘴角瘪起哭出声。
他哭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不好?看，可是却深深的?烙印进了阮虞的?心里。
这场地震总共持续了二十多秒，算得上是这几年?来国外最大的?一场地震。
谁也没料到?好?不容易组团出来看流星雨，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尤其是李旸，愧疚到?了极致，生怕阮虞的?身体?出现个什么状况。
但好?在孩子?很乖，在阮虞的?肚子?里安安静静的?待着。
明城那边的?朋友和家人都打来了电话，除却询问他们四人的?情?况，更多的?便是阮虞肚子?里的?孩子?。
沈聿怀当即就想回国，但沈母却说：“小虞刚受了惊吓，还是稍微缓一缓再?说。妈妈在那边有个认识的?朋友，刚才联系了一下，她那边有一套二层小别墅，我给你发地址，你带着小虞和李旸思琪过?去住一晚上，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沈母说的?也在理?，可沈聿怀仍旧觉得不放心。
找到?人拿到?钥匙后，四人住了进去。
别墅里一楼正好?有两间客房，宋思琪跟阮虞坐在沙发上，他们两进房间换被套。
卧室里，李旸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沈聿怀看见他，面?色疲惫地说：“今天谢谢你了。”
“说什么呢。”李旸毫不在意的?摆手，而后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种事谁知道就碰上了呢，好?在现在都没事，没事就好?。”
沈聿怀深深的?看了眼李旸，最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等?他离开，卧室里面?重回安静。
沈聿怀两手抓着被子?，站在床边久久沉默。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今晚的?地震在他心里实在是划了重重一笔，也是让他更深的?意识到?，阮虞在自己心里面?的?地位究竟有多重要。
他在奔跑的?过?程中甚至想到?，要是那酒店意外坍塌，阮虞没能走出来，那可能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只?猫，一只?狗。
没有她的?话，那就等?下辈子?再?去找她。
再?像这辈子?这样年?长她几岁，先吃得这世间的?苦再?去找她，只?不过?那时候他要先跟她告白?。
此时再?回想那时候的?想法，他竟然在那样的?安排下觉得好?遗憾。
沈聿怀这三十年?来都是运筹帷幄的?，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能值得让他失态，可生命中少许的?几次都与她有关。再?想想，要是没有她的?话，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他也会活不下去。
思及此，沈聿怀后知后觉的?恐慌感袭来，他抓紧被套垂下了头。
难以遏制的?泪水从眼睛里面?流出，砸在了床单上。
阮虞从外面?客厅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常年?挺拔的?男人脊背弯着，就好?像是把被拉到?极致的?弓，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轻而易举就会被人折磨断掉。
阮虞伸手扶住门框，轻轻吸了口气走进去。
站在沈聿怀后面?，她动?作缓慢而又坚定地抱住了沈聿怀的?腰。
“老公？”阮虞低声喊。
沈聿怀低低应了声，不着痕迹的?抬手摸了下眼底，转身看着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阮虞踮着脚将下颌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没，就想让你抱抱我。”
“嗯。”沈聿怀坐在床上将阮虞直接打横将人抱在怀里，看着她缩在自己怀里，沈聿怀垂眸亲了亲她的?脸，轻声问：“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直到?这个时候，沈聿怀怀里有了实感，才能安心问她是不是被吓到?。
阮虞想起自己在酒店楼下哽咽抱怨的?那几句话，抿了下唇，鼓着腮帮子?靠近他，小声说：“吓死我了，当时酒店晃的?走不了路，要不是你在楼下，我都想在楼上等?晃完了再?下去。”
沈聿怀感觉今晚自己泪腺特别脆弱，他轻咳一声，笑着打趣：“这么爱我啊。”
“是啊，你不知道，今晚地震来的?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为什么要嫌累没有跟你一起下去。那样的?话就算是出点什么事情?，我们也在一起。”
阮虞说着话，语气里又充斥了哽意：“什么破运气啊，还以为流星雨是场好?兆头，可谁知道来这儿头一天就差点出事。”
沈聿怀的?手在她后背上顺了顺，才慢慢说：“这一切倒霉的?事情?，比起你好?好?地在我身边，我觉得都是好?运气。”
阮虞忽然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大抵是沈聿怀的?不安会传染，这个吻来的?细密又激烈，不着章法的?啃咬着他的?嘴。等?到?沈聿怀回过?神来，他的?另一只?手扣住阮虞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了回去。
……
这天夜里，温情?就像是藤蔓缠绕了许久。
阮虞精疲力竭地睡着后，沈聿怀起身冲了个澡，又抱着给她清洗干净，才重新上床将人拥进怀中。
不知在旁边看了阮虞多长时间，他终于忍不住困意的?睡了过?去。
像是梦魇困住，梦境中他并没有和阮虞在一起。
那次在他拒绝阮虞之后，小姑娘彻底对他断了心思，在大学期间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对她很好?，要星星要月亮总能想方设法的?办到?。
后来他们也来到?了国外看流星雨，只?是可惜，那场地震中阮虞没能活下来。
她被永远埋在了地下。
沈聿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国内某酒会上。
他失态的?打翻了酒杯，甚至来不及跟主办方道声歉就匆匆跑去了机场，可已经停止往那边去的?航班，沈聿怀最终只?能安排了私人飞机前往。
他看见自己站在废墟旁边，徒手搬开压在表面?的?水泥板。
手指烂掉，指甲盖里面?全是血迹与灰尘，白?衬衫也都沾染着浑浊的?黑色污垢。
他回头，终于看见被人救出的?阮虞，小姑娘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担架上无声无息。漂亮的?长发上被血迹打湿黏成一团，脸色又僵又白?。
沈聿怀伸手去抓，可阮虞却离他远去。
他被永远的?困在原地，背过?身眼里全是她的?影子?，伸出手却又只?能看见她死去的?样子?。
梦中惊醒，阮虞撑着上半身担心的?看着他。
沈聿怀用力的?呼吸几口，最后将阮虞猝不及防的?拉进怀里，她顾忌着肚子?，只?能稍稍将自己的?小腹护住，抬手学着他的?动?作在沈聿怀后背上抚了抚。
“怎么了啊？是做噩梦了吗。”阮虞柔声问。
沈聿怀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偏过?头一遍一遍的?亲着阮虞的?眼皮，被这样温热的?触感亲着，阮虞起先还有些不大适应。后来她感觉到?沈聿怀的?情?绪，只?能同他缓慢的?接吻。
激烈过?后余下的?全是安抚与平静。
等?到?沈聿怀平缓下来，阮虞靠在他怀里说：“别再?想过?去的?事情?啦，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呢。”
沈聿怀的?视线凝着窗外，轻轻嗯了声。
室内两人安静相拥，室外忽然传来了高低不平的?惊呼声，阮虞下意识看过?去，她的?视线中，逐渐出现了大片大片一闪而过?的?流星雨。
阮虞被扶着下床走到?窗前，她拉着沈聿怀的?手，倏地闭上眼睛轻声许愿：“我阮虞要在今天许下一个承诺：我的?前半生全部都是有关一个名叫沈聿怀的?男人，那我承诺，我的?后半生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我希望他余生能够大声笑，畅快哭，希望他能够知道，他的?身后永远站着那个，从十七岁就爱上他的?名叫阮虞的?人。”
沈聿怀眼底眉梢都是温柔，他笑了笑，伸手揽过?阮虞的?肩头。
垂首在她发间落下一枚吻，声音轻缓：“我也是。”
发生这样糟糕的?一场地震之后，流星雨随之提前造访，像是在安抚担惊受怕为□□所?受伤的?人类，也像是在告诉他们，未来的?日子?好?运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
被锁了，加了点上一章的，下章留言给你们发红包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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