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想得是挺美的,奈何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他呀!
从正式开始推举新太子那天起,推举八爷的奏折就一本接着一本。八爷费了这么些年劲积累下来的好人缘儿看来是起了作用了。
一看这种情况,四爷心里就乐了。把自己的奏折往上一递,就轻轻松松的在家里看书画画的宅着了。推举他那小猫三两只,也还好,有跟他关系不错的,有他管下的奴才,也有他并不怎么熟悉的。这样也好,至少能说明他认真办差也不是没有看到。另一方面呢,只是很少的人,又把他冷面王的孤家寡的形象立住了。不多不少,正好。
他这边儿是高兴了。八爷在府里急得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要不是他涵养好,真是要骂娘了。这都是哪个不省事儿的奴才弄出来的?这不是成心想弄死他吗?老爷子刚刚因为忌惮,把太子都废了,再来一个万人一心的新太子?他还能睡着觉不?就是自己在上面儿,也不能允许有这么个人存在啊。
心里急得都不行了,还不能去跟别人说,你别推荐我了,我不需要。那成什么了?让支持他的人怎么想?哦,我们拼死拼活的跟着你,就指望着一个拥立之功呢,结果你自己不长进?那我们还有个啥前途?
所以呢,他是退不得的。
而且,八爷现在打死都不信,皇上身边儿的那些个暗探子没有在他身边儿安插人。他要是敢做小动作,一样讨不着好儿。
九爷跟十爷十四爷上门就看见八爷一嘴的泡。
“是你们谁去串联的人啊?这时机对吗?啊?有没有脑子?”八爷那么温文尔雅的人,难得的发了火儿。
“八哥,八哥,消消气儿,真不是我们,我都已经审过他们了,真不是。”九爷也是急得不行,他这人吧,没多大的进取心,就喜欢钱,对八爷主要也是钱上的支援,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跟着再紧又能怎么样呢?最好也不过就是一个铁帽子王呗。就是什么都不做,哪个兄弟上去,他还没个亲王做不成?不过就是图个兄弟情义罢了。这回,事情一起,越是往后发展,他也看出来了,他八哥是让人给下了套儿了,这不是就开始查嘛。
最先问的就是老十,就怕这浑脑子一进水,奔着建功去,组织人上举荐折子。这事儿怎么看都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老爷心里想着,都是一个爹生的,我能比你们笨到哪去?九爷一问,他那头就摇得波浪鼓似的。
“九哥,八哥这回,我看是难了。你也别一天天傻了巴叽的跟着蹦跶了,就算是不能躲,是不是也得给自己留点儿后手了?还有一大家子指着你过活呢。”这也就是他亲哥了,换个人,老十都不带说这话的。
“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咱们跟八哥是什么情份?这才哪到哪,你就要留心眼儿?老十,咱要是那么做,真就成王八蛋了。”九爷那个失望哟。
“我这不是无情无义,你也不想想,万一这回八哥倒了,咱们要是都跟着一起倒了,这么些个王府呢,谁照顾?除了你,谁能照应得起?”十爷很委婉的劝,果然九爷就不出声儿了。
“这回这个事儿吧,不是十四就是老大干的。”十爷合理的分析了一下。
“为啥?”九爷下意识了问了一句。
“那还不好想嘛。八哥现在手底下的人手,都是从哪来的?老十四跟咱们哥几个一起玩儿,又是图个啥?”十爷一脸都是智商上的优越感。
……
“好吧,你赢了。”九爷被十爷说得,无言以对。
他又去问了老十四。
“九哥,真不是我。咱是亲兄弟,我说句不怕九哥笑话的,您说,我有那个能耐吗?”十四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也是豁出去埋汰他自己个儿了。这时候,他才哪到哪,自己根本蹦跶不起来。他又跟他亲哥尿不到一个壶里,肉又被哥哥们早都给分完了,他要想有点儿做为,那就只能投靠一个。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八爷了,他还离不得呢。
那意思就还是有那个想法呗?
九爷心里吐槽着,嘴上没说,十四有几斤几两他也是知道的,也就在低层军官中间还有那么几分影响力,这么大的事儿,他真没那两下子。
所以,这不,到了八爷府上,他就帮着老十跟十四说话了嘛!
“话说回来,八哥,你是不是也有点儿担心得过了?老爷子既然发了话让推举新太子,那臣子们上折子,不也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旨意做的吗?都说天心能影响民意,那这民意,他老人家是不是也得看一看?说不定这一次,您顺势就上去了呢?”老十给八爷宽心,说那话,他自己心里都不怎么信。
“哎,就这么着吧。”八爷是一直就存着点儿希望,盼望着上折子那事儿,是这几个不省事儿的干的,那说不定他还有个辗转腾挪的余地,要不是他们,那很大可能就是大爷的授意。他这是自己倒了,也得拉他垫背。那可真就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大千岁的手段,那是不出手则已,既然出手了,还能让他翻身吗?一想到这样,他真的是心如死灰。也没心思再管下面的人怎么折腾了,折腾去吧,折腾得越欢的,死得越快。
这不,才刚刚说完,就有那脑子被驴踢了的,弄了个什么道士张明德,说什么八皇子日后必大贵。去你娘的大贵,你这一说,我还能贵得起来吗?八爷气得什么似的,那个门人还腆着脸跟他说不如送去皇上面前,让皇上也了解一下民心?
“送去吧,送去吧,就说他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八爷的心气儿都快散了。
康熙接到下面的人报了张明德的事儿,只让把人关了,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开始,推举八爷为新太子的奉折就更多了,甚至都开始联名了。
八爷是打死也不出门不会客,就关在府里等着挨刀了。
四爷人待在府里,外面的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乐得看热闹,有人往前面窜好啊,他们这些站在后面的才安全嘛!
这样轻轻松松的在家里看看书,写字字,养养花草,教教儿子,日子很是惬意。
一直到皇上叫大起,在京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到乾清门外上朝。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推举新太子的事情,要有结论了。
那些个真心盼着八爷上位的,一个个兴奋得打了鸡血一样,努力的忍着别让得意表现得太明显。而心里有点数儿的,全都能着看热闹,也有那些跟八爷差不多,被强行架到火上烤,已经烤糊了的,心里一片悲哀,只等着挨板子了。
康熙也干脆,上来什么也不提,直接把八爷叫出来,就开始骂,什么辛者库贱妇之子,什么柔奸成性,妄蓄大志。狠话撂了一大堆,话都说绝了。
得,您都这样儿了,谁还再敢提啥新太子的事儿?
然后这次大起,稀里糊涂的就结束了。
唯一做的一件事儿,就是八爷被拎出来一顿骂。
事后,有那不识数儿,或者是被人授意的二货,还上折子问新太子的事儿,直接被一撸到底,那这就更明显了。
八爷原本就已经被一撸到底了,看样子,很可能要一直做个闲散宗室了。
又隔了几天,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在把臣子们都吓得一个个安静如鸡之后,自己又提起推举太子的事儿来,还大大的表扬了一把推举废太子的四爷跟十三爷。
四爷当时心就是激零,不好,老爷子该不会又要拿自己当靶子吧?马上出班,各种谦虚自己并没有父皇夸得那么好。然后又说十三爷比自己有情有义多少倍啥的,求皇阿玛释放十三阿哥。
原本的意思,一是真的想把十三给救出来,二呢,也是想通过为十三求情这个事儿,让皇上觉得他意气用事,不堪大用,最好是讨厌他,就别把自己提起来了。
可谁能知道,人康熙老爷子,不但没生气,还又把他夸了一堆,说他有情有义啥的。最可怕的是,当时就下令放了十三爷。
就这么任性,抓起来的时候,没个理由,放的时候,也这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