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拍了。
谁还没个小脾气。
沈曦嫌弃丢开手里的衣角,有土就有土,反正不是她的氅衣。
陆斩疾瞧见沈曦的动作,薄唇抿了抿。
先前他让陆幸去查谢三身边都出现过什么人,结果很让他意外。
谢三曾道她想像她的两位姐姐一样嫁给相熟的男子,可她似乎自小便……不太讨人喜欢。
因而无论是谢家还是林家,皆出奇一致的、尽量让她避免接触外面的人与事。
她所认识的男子,除了谢家的族兄以外,就只有林家的几位表兄。
林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年长谢三许多且早已娶妻,自然不可能是谢三口中“想嫁的相熟男子”。
但三公子林玉瑾、四公子林玉盛、五公子林玉堂的婚事却是皆未定下……
林玉盛、林玉堂二人陆斩疾已多年未曾见过,不过林玉瑾他却很是熟悉。
这厢林玉瑾瞧见陆斩疾,脑子里的弦才总算是对上了。
他就说么……无缘无故,谢希怎么会像鬼一样出现在崇明书院的男子寝室?
“陆兄,你回书院的方式倒真是别致。”
林玉瑾放在手中的书卷,眼神懒懒的越过陆斩疾看向他身后的三人。
他身后那位受了伤的少年,腿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支箭,真是让人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林玉瑾是个医痴,从小便跟着太医院掌院学习医术。
不管是什么病什么伤,一旦他见着就总要试着治一治,偏偏还总能治好。因此,年纪轻轻便在京城有了“少年圣手”的称号。
自然,日常找上门碰瓷的也不少。
上回林玉焉吵着去看热闹便是有人去林家医馆去碰瓷,说林玉瑾乱开药害得他娘重病,要林家医馆赔银子。
这段内容书里写的很详细,沈曦刚看过不久,记得很清楚。
不过林玉瑾和陆斩疾竟然认识?
书里可是一点儿都没提过这两人的关系,甚至连原身也没有林玉瑾和陆斩疾认识的记忆。
沈曦左瞄一眼林玉瑾,右瞧一眼陆斩疾,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是敌是友……
而这时,林玉瑾已收回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起身走向陆斩疾,继续道:“亦不知陆兄是何时做了这秘密机关?你我好歹住在同一寝室之中,此等好玩的事陆兄竟都不知会我一声?”
“唉!”他不禁摇头叹气:“陆兄这是不将我当朋友,实在是令人伤心呐!”
陆斩疾却冷眼看他做戏,并不理会他的“伤心”,只道:“此事稍后再与你细说,先救人。”
其实林玉瑾早就心痒难耐了。
这些年京都安稳的很,像这种刀伤箭伤可不常见。
即便是有,也到不了他跟前来。
在死人身上练了这么多年手,如今总算是遇见活人了,他才舍不得不动手。
“行罢!”
他挑了挑眉,“谁让我心胸宽广呢?既然陆兄知错就改,我便大度的原谅陆兄一回。”
言罢,林玉瑾转身,飞快走到床尾拿出了药箱。
沈曦在一旁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林玉瑾,不得不更新心里对他的印象。
这位三表兄在原身面前一直都是副爱搭不理的高冷样,此时在陆斩疾面前却是亲切的很,模样看上去很是熟稔。
人哪,果真都有两幅面孔。
不过沈曦刚刚腹诽完,对面拿着药箱走来的林玉瑾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沈曦。
“不对不对……陆兄,今日之事恐怕你还是先给我一个交待。”
他神色渐渐正经了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三表妹又为何会与陆兄一起身犯险境?”
林玉瑾虽向来觉得谢希太过蠢笨,不太待见她。
但无论如何,谢希都是姑姑的女儿。身上躺着他们林家一半的血,自个儿在家里嫌弃是一回事儿,让陆斩疾欺负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与陆斩疾年岁相仿,自幼便一起在崇明书院求学,对这厮了解的很。
以镇远侯府如今在京城的处境,这厮遭受伏击并不令人意外,可三表妹该好好的在镇远侯府待着,为何会和他一起遇险?
“从镇远侯府到崇明书院,即便是驾快马过来也要两个时辰。想必陆兄……应当不是从镇远侯府走暗道来的书院罢?”
林玉瑾话落,又定定看向沈曦:“三表妹,你和陆兄是从何处过来的?”
沈曦:“……”这么突然是闹的哪一出?
她其实当个透明人挺好的,并不需要特别关注。
况且林玉瑾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套话……
陆斩疾那地方藏得极为严密,这回若不是她拿秦老大夫会有性命之忧一事诱惑威胁,九言也不会轻易带她找过去。
她转眸看了看陆斩疾,只见这厮脸沉如冰,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害,算了。
她虽然生他的气,但还是活着最重要。
“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曦为陆斩疾打掩护:“三表兄,您也知道我夫君的身子素来不好,那院子只是他养身子的一处别院而已,我今日是有事才过去寻他,没曾想竟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
院子藏的隐秘,肯定不是为了院子,而是为了院子里住的人,所以沈曦并未透露分毫秦老大夫的身份。
林玉瑾又追问,“三表妹是为了何事寻陆兄?”
“明日大姐姐和二姐姐要回家里看父亲,我……”
沈曦顿了顿,脸上露出些委屈和失望:“我是来请夫君与我一道谢家一趟。”
该瞒的要瞒,该演的也要演。
夫君不陪娘子回家归宁这事儿,沈曦虽然不在意,但以原身的性子,肯定会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林玉瑾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原来如此……”
他喃喃着走近陆斩疾身旁,悄悄低声在他边上耳语:“陆兄啊,即便我这三表妹蠢笨了些,可你也不能这般不给她颜面啊。”
“今晚这人我帮你治了,事也帮你瞒下来,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儿可一定要陪三表妹回谢府。”
言罢,他也不等陆斩疾回答,便猛地咳了一声,正色道:“既如此,倒是我错想陆兄了。”
“嗯!这治病救人可延误不得。快!这位小兄弟你别站着了,快躺到床上去!”
方才陆幸已关上了床上的暗道机关,并且将床上的被褥重新铺好了。
九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缓缓躺下。
林玉瑾打开药箱,开始观察九言的伤势。
陆斩疾却在此时走到沈曦身边,凉凉低语:“三姑娘……与林兄关系好像甚为亲近。”
沈曦:“??”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