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今天真香了吗

作者:金十六

但此时没有人注意沈曦和陆斩疾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

公堂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玉瑾身上……尤其是娄大人,他糊涂了。

二皇子说圣上的意思是将陆斩疾“勾结贼匪、陷害忠良”的罪名做实,可现在三皇子却带林玉瑾来给陆斩疾做证人……这两位皇子到底哪一位代表圣上的意思?他到底该听谁的?

娄大人坐在三个皇子中间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揣测错圣意。

他心底是有些倾向三皇子的,可三皇子过来到底没明说过对这案子的看法,二皇子那儿可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是圣上的意思……

半晌——“啪!”

惊堂木第三……四五六次响起。

“堂下何人?”

“晚生林玉瑾。”

“你与陆世子是何关系?”

“同窗。”

娄大人:“呈上你的证言。”

“陆兄遇袭那日,曾去崇明书院避难。”

林玉瑾说着淡淡瞥沈曦一眼:“当晚,三表妹亦跟在长荆兄身边。”

沈曦一怔,她被点名了。

而和她“眉目传情”的陆斩疾早在林玉瑾站上公堂时便顺理成章的收回了视线。在听到林玉瑾说出这句话之后,陆斩疾负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

“世子夫人?”

娄大人拉长声调,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最后目光沉沉落在谢希身上。

看来今天这案子最终能不能如圣意就看眼前这位世子夫人的了:“林玉瑾方才所言可属实?”

随着娄大人的问话,众人目光都聚集到了沈曦身上。

沈曦浑身一激灵,目光立刻慌乱地扫看过谢允正、谢娉,接着又扫向陆斩疾,小脸苍白赢弱,黑眸隐含泪光。

陆斩疾呼吸微顿,心头生出股将人揉进怀里的冲动。

沈曦着急的冲他眨巴眨巴眼:“……”

这厮发愣什么情况!给个提示啊!她现在该怎么接戏?!

“我…我……”

沈曦抿唇,嗓子里只能发出声哑哑的颤音。

陆斩疾这才回神,冲她轻点了下下巴。

沈曦心底猛地松口气,颤动的声音立刻颤得坚定起来:“大人……三、三表兄所言句句属实。”

娄大人:“这么说你与陆世子一起经历了暗杀?”

沈曦垂头小声:“是,大人。”

“那依你所见,当日暗杀你们的凶徒可有何异常?”娄大人这句提问问得很有引导性。

他在暗示沈曦回答有异常,这样一来,便是林玉瑾在做伪证。早朝时圣上不止一次说过国库没银子,若是这林家犯了错,不正好上交国库点银子?

娄大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知届时圣上会赏他点什么……

可下一瞬,娄大人却听见——

“没…没异常。”

沈曦的声音细弱,但这短短三个字就像道冷箭“飕”地一下射向娄大人咽喉。

不止娄大人,二皇子、谢允正、谢大夫人和谢娉也齐齐感觉自己嗓子被卡了一下。

娄大人感觉自己耳朵听错了话,“你、你再说一遍。”

“没异常……”

沈曦认真的再说一遍,并且好心的补充细节,语气越发镇定:“那天我去探望夫君,可是刚进院子不久便见无数羽箭凌空射进了院子,夫君便护着我躲进屋中,哪料后来羽箭变成了火箭,院子在顷刻之间之间变成火……”海。

“谢氏!你可知做伪证的后果!”

娄大人越听与不对劲,急忙出生打断谢希:“方才你可是说曾亲眼见过陆世子在深夜里与陌生黑衣人会面,公堂之上可容不得你反反复复说假话!”

沈曦抬头,眼皮一眨:“娄大人,我前后说得都是真话。”

她眼眶里含着泪,话音轻柔,看上去纯良无害的样子。

“三姐姐,你昨日分明告诉我和娘亲,你亲眼见到陆世子和贼匪见面!”

谢娉急了。这是关乎父亲性命的大事、也是关乎明年春闱后她能不能被指配给七皇子做侧妃的大事,她不允许谢希这个蠢人坏了她的一生!

“四妹妹可不要乱说!”

沈曦做作惊呼,转头看向谢娉,急声道:“我只说过夫君曾在深夜里与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见面,可我从未说过那黑衣人是贼匪呀!四妹妹,公堂之上,你要慎言。”

“谢希!”谢娉霎时气红双眼,“腾”地窜起身便跑来沈曦身边要和她撕打。

沈曦作势后退,在谢娉靠近她之前便踉踉跄跄退到陆斩疾了身边,然后突然委委屈屈说了一句:“夫君,我怕。”

陆斩疾嘴角不自在的抽了下,手却很诚实的搂住沈曦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在谢娉张牙舞爪冲过来时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一声,谢娉凄惨倒地,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陆世子,这是公堂。你当众行凶意欲何为?”娄大人猛地“啪”响惊堂木,明显想趁机给陆斩疾安条罪名。

“啧,娄大人,你那儿看得不清楚么?本殿下怎么瞧着是谢家四姑娘意欲行凶在先?”三皇子状似无意的说道。

娄大人话音顿时被堵回肚子,脑门儿瞬间急出层冷汗,微微清清嗓子,他陪笑道:“是,谢三殿下提醒,下官…下官确实不曾看清。”

“本殿下瞧着谢家四姑娘不像是要想行凶。”

另一侧,二皇子冷不丁张口,盯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谢娉目光深了深:“方才谢四姑娘应当只是一时情急想问一问三姑娘罢了。四姑娘,是也不是?”

谢娉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捂着肚子。

她本以为会听到七皇子帮她说句话,可等来等去,没想到为她说话的竟是二皇子。

谢娉费力睁开双眼往七皇子的方向看去,然而她看到的,只有男人那张淡漠的脸,他目光薄薄地掠过她最后竟落在谢希身上。

“是……我,我没想伤害三姐姐。”谢娉愤恨看向谢希,痛苦的抓住二皇子递过来的稻草。

“是吗?那、那是我误会你了。”

沈曦缓缓离开陆斩疾的怀抱,语气轻轻,说出来的话气死人不偿命:“当初四妹妹怂恿我跳河自杀,我以为四妹妹巴不得我死呢。”

“谢希!”谢娉又是一声痛苦哀吼。

只是她这声哀吼刚落下,尚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原本好生生跪在公堂上的谢允正却突然闷哼一声,抽搐倒地。

“谢大人!快!来人!将谢大人带下去,速请大夫!”

娄大人迅速起身,第一时间吩咐人手将谢允正抬了下去。而谢允正被抬走以后,娄大人转身看了眼三位岿然不动的皇子,当机立断道:“谢大人突然昏厥,本案押后再审。”

这案子再审下去,他就没法活了。

*

沈曦万万没想到幸苦半天,最后竟然得到一个押后再审的结果。

回到琼院,她愤愤不平地跺着步子:“他肯定是装的,哪那么巧晕倒?再说分明是我们证据更充分,那个什么狗……”

沈曦猛地止住几乎脱口而出的脏话,顿了顿才继续说:“那个娄大人绝对有猫腻,句句问话都想给你定罪。不过……你原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陆斩疾听她说完,脚步倏地顿住。

沈曦一时没反应过来,“咚”地撞向他后背,鼻尖瞬间红了:“唔……你干什么突然停下?”

两人在廊下走着,距离房门仍有一段距离,这厮停下的很没道理。

男人转回身,盯着女人泛红的鼻尖和明显哭过的双眼轻喃:“不是想知道我打了什么主意?”

沈曦揉了揉鼻子,带着哭腔道:“那你也不用停下来啊。”

陆斩疾垂眸一瞬不瞬看着她,目光幽深,仿佛一眼望不到的深邃大海。可这片大海,眼下并不平静。

他伸出大手向沈曦揉鼻子的小手抓去,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握便将沈曦的小手完全覆盖、牢牢包裹住。

沈曦一惊,眼皮顿时眨了又眨。

这厮……“你突然抓我手干嘛?”

陆斩疾微顿:“别走我后面。”

沈曦:“啊?”

陆斩疾:“走在我身边。”

“……”我去,这厮撩人。

沈曦脸没出息的红了。

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人像是得了失语症一样,忽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而见她乖顺地垂下双眸,陆斩疾心头一痒,顿时将人握的更紧。

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九言抓来一个‘贼匪’。”

“啊?”

沈曦脑子里一团浆糊,连她自己刚才问得问题都忘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陆斩疾说得是什么:“啊哦。”

又走了两步,她突然又反应了一下:“可那天放羽箭暗杀你的人不是贼匪吧?”

陆斩疾唇角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对,不是。是禁卫军。”

沈曦智商持续掉线:“那你抓来贼匪做什么?”

一问一答间,陆斩疾已经牵着沈曦走回房间。

但陆斩疾还不想松开,他抿抿唇,又牵着人往里间走,难得有耐性的向沈曦解释:“你觉得谁会说那天晚上暗杀我们的人不是贼匪,而是禁卫军?”

沈曦:“……”对哦。

这原本就是桩无头案。

二皇子绝不会为一个谢允正跳出来说是他带领禁卫军暗杀的陆斩疾,谢允正自己更是无从证明,毕竟那些贼匪手中的确有大量属于兵部的兵器。

陆斩疾这些年不止遭遇过一次暗杀,次次都是忍气吞声。

二皇子当初行事的时候,只想着一举拿下陆斩疾的人头,丝毫没想过陆斩疾竟然会活下来,更没想到他会不走寻常路的选择报官……是以,他当初甚至没命人清理现场。

京兆尹府调查失火案,在那宅院里搜寻到了不少刻有兵部标识的羽箭。

且今日京兆尹亦将那些羽箭呈堂,作为诬陷陆斩疾的证据,下次审案便是想否认也没机会后悔了。

沈曦这般想着,便见陆斩疾像变戏法似的单手变出一支箭,上头明晃晃刻着个“魏”字。

“这证据我本准备着,只是不曾想他们竟会先我一步呈上堂。”

“况且……”

陆斩疾眸色一深,语气沉了下来:“我状告的本就不是谢允正勾结贼匪意图谋杀。”

沈曦闻言不由愣住,“那是什么?”

陆斩疾这边的状纸是陆幸递上去的,沈曦不曾见过。

但今日公堂上不管是审案的京兆府尹、陪审的二皇子、还是谢氏一家皆是以此为由来反诬陆斩疾的。

陆斩疾嗤笑:“是谢允正丢失兵器库房钥匙而不上报的玩忽职守之罪。”

至于“勾结贼匪、意图谋杀”……陆斩疾不过是在状纸上提了一句罢了。且不是指责谢允正勾结贼匪意图谋杀他,而是道“吾信谢大人绝非勾结贼匪暗害吾之辈”。

“不过……”陆斩疾沉沉眸,握着沈曦的大手紧了紧:“我在状纸上写这句话正是为了诱导他们从此点出发来对付我。”

沈曦明眸微睁,满眼写着不敢相信:“你…你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天呢!她突然觉得她可以躺赢了!

以这厮算无遗策的智商,他只需要站对队!只需要站对队!!

作者有话要说:陆斩疾:呵,小意思。

——昨天晚上七点钟突然犯困,于是我想眯一小时再起来码字,谁知道一觉睡到大天亮……但是今天的我很粗长(骄傲脸)!

——另外没赶得及再十二点前祝大家情人节快乐,but这张依旧发红包!晚安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