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今天真香了吗

作者:金十六

陆有头皮蓦地一紧。

不愧是主子带回来的人,这脾气与主子比都不遑多让,但皇后娘娘对她可不会像对主子那般客气。

陆有不由攥紧手中的剑,暗想若是皇后娘娘下令将此人抓起来,他是从命还是不从命?

然而此刻,听沈曦说出这番话的林玉焉却怔然愣在原地。

眼前这女子说话时的语气、看她时的神态……无一不让她想起三姐姐。

林玉焉紧紧盯着对面女子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女子的眼睛里看透她的灵魂。

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即便能骗,三姐姐也已去世十年。

此女就算见过三姐姐,也已是十年前的事,她又怎么可能却模仿一个已经死了十年的人?

唯一的解释……

或许便是三哥曾向念过的——三姐姐没死。

“你……可知仅凭方才那句话,本宫便可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林玉焉回神,压下脑中翻滚不息的念头,看似平静的质问女人。

沈曦目不转睛,沉声:“民女知道。”

“只是在这之前,民女想请皇后娘娘给民女一个机会……进屋一叙。”

或许还有更聪明、更和缓的方式,来让林玉焉认出她。

只是对眼下的沈曦来说,她没时间迂回了。

最开始看见林玉焉时,沈曦猜不透她来镇远侯府的目的。

但在林玉焉刚才的步步紧逼下,她明白了林玉焉的来意——陆斩疾出事了。

否则堂堂皇后,何须亲自来镇远侯府寻她?

沈曦心底有很多谜团。

而她知道,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必须让林玉焉相信她。

或许有些卑鄙。

可让林玉焉知道她曾是谢希,是最直接简单的办法。

林玉焉静静望着沈曦,神色辨不出喜怒。

须臾,她沉声:“也好。本宫倒想听听,沈姑娘想对本宫说什么。”

……

林玉焉身边的侍女红秀和陆有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房内,待房门关闭之后,沈曦立刻便拉着林玉焉往小书房里去。

“皇后娘娘,您来找我,是不是陆斩疾他出事了?”

进了小书房,沈曦松开林玉焉,提笔在纸上写字。

林玉焉在看见她的字体时,瞳孔不禁一缩。

这字迹……是三姐姐无疑!

“你——!”

林玉焉震惊,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嘘!”

沈曦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后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如果陆斩疾真的出事了,那么……也许说明他身边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可信。谨慎起见,我们写字交谈。事后,我们再将纸张烧掉。

小书房内灯火昏黄。

可是望着俯身急切书写的女子,林玉焉恍惚间似乎又到了十年前的元宵节,眼前女子的身影逐渐与当年那个将她护在身后的身影重叠。

沈曦写完字抬头,便见林玉焉眼眶泛红,一副好像要哭的样子。

她不由愣住。

沉默片刻,沈曦轻闪了下眼睑,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向前迈了一步。而后伸出双臂、弯起唇角,给了林玉焉一个大大的拥抱。

声音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小焉儿。”

林玉焉眼眶中的泪霎时流了下来。

她甚至已经想不起三姐姐是何时开始这般唤她的。

但这世上,只有三姐姐一个人会这般不正经的唤她。

“原来……原来三哥与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玉焉缓缓、缓缓地抬起手,回抱住沈曦。

片息后。

林玉焉收敛好心绪,松开沈曦,走到书桌前,俯身提笔:镇远侯暂时无事,与我一同进宫吧,路上,我会把实情都告诉三姐姐。

沈曦看完字,朝林玉焉颔首。

随后拿起案几上写满字的纸张以及下面被浸透的纸张卷成卷,凑到油灯旁点燃。

火苗腾地窜起,愈燃愈烈。

沈曦盯着那团火苗,直到它快要烧到她,才将手中的纸丢进火盆中。

**

弯月不知何时隐到了云层身后,夜色越发黑暗。

某处山顶,某间破草屋里。

魏成恒半夜冻醒,睁开眼迷糊糊的摸到倚着墙壁望夜色的陆斩疾身边,然后便不由分说往地抱起陆斩疾的胳膊肘:“老师,我冷。”

“……”陆斩疾一脸嫌弃地甩开魏成恒,冷哼:“你小子还有脸说冷?若非你不懂事,何至于会将自己陷入此般境地?”

魏成恒不由沉默了一瞬,随后特深沉的叹了口气,孜孜不倦的又抱起陆斩疾的胳膊肘:“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哎……老师你这个人太冷漠了,现如今遇到这种事,我一个小孩子是很害怕的。”

“老师,你应该有耐心一点,慈祥的安慰我。”魏成恒说着说着没了困意,仰头睁着黑漆漆的眼珠,炯炯有神的看着陆斩疾道。

“……”慈、慈祥?

陆斩疾蹙眉,再一次狠心甩开魏成恒的双手,负手起身,凉凉道:“冻着吧,老师看你冻得还不够狠。”

魏成恒:“??”

一年不见,老师为何变得如此不讲道理了?

往常他若是认认真真的与老师讲道理,老师都会被他说服的……

“老师……”

魏成恒试探开口:“您的心这一年是不是受了伤?”

他小时候听母后对父皇说过,一个人若是心受了伤,就会很容易做出一些往常不会做的事,要花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能复原。

老师如今脾气巨变,大约便是母亲说的“心受了伤”。

陆斩疾听见这话不禁觉得好笑。

这小子,从哪听来的“心受伤”这种酸腐之言?

他回眸,凉凉瞅他一眼:“你若再不从地上起来,恐怕你这屁股必定被冻伤。”

话音刚落,魏成恒“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忙拍了拍屁股。

他才不要冻伤屁股!

去岁他不小心冻伤半根手指头,都裂开了!可疼可疼了!

“是本王照顾不周——”

却在此时,破草屋外传来一道陆斩疾已有九年未曾听过的声音:“来人,去给太子殿下拿床棉被来,别冻着咱们金贵的太子殿下。”

“是,属下领命。”

茅草屋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近百名黑衣人。

且不仅如此,在这座山头上,还埋伏着不知多少的弓箭手。

而茅草屋内,魏成恒捂着屁股看向来人。

这人脸上右边带着半块玄铁面具,露出来的左半边脸看上去则与父皇有几分相似……

“你是何人?”

魏成恒仰起头模样认真,身后捂着屁股的手不动声色的挪到背后。

戴着玄铁面具的男人却是看都没看小太子一眼,目光直直望向陆斩疾,嘴角突然勾起冷笑:“陆侯,九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陆斩疾负手而立,沉眸看向戴着面具男人:“昱王大费周章将本侯引来此地,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直言?呵,多年不见,陆侯性情倒是一点没变。”

魏昱戴着面具的脸上渗出诡异笑容,眼睛里满是毒光:“不过陆侯不必心急,这么多年不见,本王可是给陆侯准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见面礼。”

“本侯的目的,等陆侯见到这份见面礼之后再说……也不迟。”

见面礼?

难道……

陆斩疾目光一凛,背在身后的手倏地攥紧:“是吗?若昱王定要如此——恐怕,你将永远失去将目的说出口的机会。”

**

“今晚早些时候,有个小孩往林府送了一封信。后来,母亲来宫中,将那封信带给了我。”

马车上,林玉焉正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沈曦:“信上说,镇远侯在自己府上藏了一位女子,让我们带着这位女子……去换恒儿。”

沈曦闻言愣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随后她闪了闪眼睫,认真道:“没问题,我去换。”

“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玉焉不禁轻笑,解释道:“禁军统领孟大人已经循着镇远侯留下的暗号找到了恒儿和镇远侯,一个时辰前,便已带禁卫军前去救援。”

听到这儿,沈曦却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你们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也没打算让我去换恒儿,那小焉儿你为什么还会来镇远侯府找我?”

林玉焉笑,握起沈曦的手道:“我想……是镇远侯为了三姐姐你深谋远虑啊。”

沈曦:“嗯??”

林玉焉:“此次出京之前,镇远侯曾进宫向陛下和我求了一道恩旨。”

沈曦凝眉:“什么恩旨?”

林玉焉:“镇远侯说,他心悦一位女子,恐其无端遭受牵连,让陛下和我无论发生何事,都要护这女子周全。”

沈曦倏然一怔,脑子里的断弦顷刻之间全部连上了。

这厮……这厮又一次算到了敌人的计谋。

不,不是算到。是他一早便想好了保护她的万全之策。

她才刚回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知道她存在的人少之又少,知道她存在又知道她对这厮重要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可他不想让她犯险。

不想让她触碰一丝一毫的风险。

所以他算出一切可能,滴水不漏的将她保护了起来。

“当时我问镇远侯,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有如此大的魅力……竟能打动镇远侯的这颗石头心?镇远侯当即便回,若皇后娘娘见到她,定然会喜欢她。”

林玉焉说完,面上不禁露出些许揶揄之意。

其实她当日问镇远侯这话,是为三姐姐姐感到不平,故意说的刁难之言。

但她不曾想到,镇远侯当时回她的话,却是已经在向她暗示三姐姐的身份了。

“是啊,我定然会喜欢。”

林玉焉忍不住笑:“这人是三姐姐,我怎会不喜欢?”

“……”

沈曦一个激灵回神,不由嫌弃道:“咦,小焉儿你太肉麻了。”

“肉麻?”

被嫌弃的林玉焉挑了挑眉:“哼,本宫还有更肉麻的呢!”

话落突然张开双手,像沈曦当年抱她一样给沈曦来了个紧紧的熊抱!

“……”沈曦无奈的笑了笑,抬手回抱住她。

却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察觉异常,沈曦和林玉焉松开彼此。

今晚林玉焉出宫去镇远侯府接人,永安帝派了暗卫和禁卫军清路。

且方才沈曦答应随林玉焉入宫时,陆有亦领着镇远侯府的暗卫在暗中保护。

如此一来,两人方圆十里之内,几乎无人能接近沈曦和林玉焉。

可此时马车却突然停下,沈曦和林玉焉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林玉焉向沈曦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而后掀开马车车帘一角,问:“发生何事?”

她话落,便听见红秀和人交谈的声音。

片刻后,红秀掀开车帘进马车禀报:”娘娘,是三爷的马车。”

“三哥?”

林玉焉凝眉:“他不是在太医院当值吗?为何会出宫?”

红秀道:“说是陛下的旨意。三爷还说有几句话想与娘娘说,请娘娘您过去一趟。”

林玉焉余光看了眼沈曦,有些不悦的道:“红秀你去,告诉三哥让他过来。”

红秀犹豫:“这……”

林玉焉见状不由蹙眉:“还不快去!”

“是,娘娘。”没有办法,红秀只好下马车去传话。

没过多久,马车外就传来了林玉瑾的声音:“皇后娘娘,臣有要事相告,还请皇后娘娘下车一叙。”

真听见林玉瑾的声音,林玉焉才算是放了心,转眸对沈曦道:“三姐姐且先在马车里等等我。”

沈曦颔首淡笑:“嗯,去吧。”

林玉焉这才下了马车。

见到林玉瑾,她神色不由严肃起来,低声问:“三哥这般急着寻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林玉瑾面上却不见丝毫急色,闻言只淡淡抬了抬下巴,指向林家马车道:“有人等你。”

等她?

林玉焉眼皮一跳,顿时明白了马车中的人是谁:“不是说好不让他出宫吗?”

林玉瑾一抬眉,道:“你不在,谁能管得住。”

林玉焉无奈的吸口气,叹道:“你们可是要出京?”

林玉瑾颔首:“怕他们出意外受伤。”

他们指得自然就是陆斩疾和小太子魏成恒。

原本林玉瑾是要在太医院当值候命的,可马车里那位实在太担心那两人的安危,竟然跑到太医院“威逼利诱”让他陪着出宫。

无法。

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只得答应。

林玉焉抿唇沉吟。

须臾,她道:“既如此……那三哥你便坐我这辆马车。”

林玉瑾早就料到会如此,应道:“把你的侍女留下来。”

毕竟有传闻,说这马车中的女子乃是陆斩疾那厮的心悦之人。

他若是敢孤身与这女子独处马车之中,那厮知道以后,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然而——

当林玉瑾弯腰探进马车,看见坐在里面的沈曦时,他顿时后悔了。

这…这女子……

为何长得与三表妹如此相像……

但林玉瑾虽有一肚子疑问,却碍于有侍女在马车中,什么都不敢问。

“咳……”

沉默半晌,眼看对面林家马车离开,林玉瑾才开口道:“我、我等恐要改道去接镇远侯,不知姑娘可愿一同前去?”

沈曦闻言眸光一亮,颔首道:“我……民女自然愿意。”

林玉瑾遂吩咐车夫,“跟着林家的马车。”

车夫应是,马车一路疾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驶上山路。山间夜色浓厚,夜风愈加寒凉。

沈曦不由甩了甩袖口,将双手缩进袖笼里。

林玉瑾见状,抬眸看向马车中的侍女,问:“马车中可备了暖手炉?”

侍女微微摇头,回道:“娘娘临时决定出宫,许多东西都未来得及准备。”

林玉瑾稍一沉吟,脱下身上大氅递过去道:“沈姑娘披着吧。”

沈曦微讶,抬眸诧异看向林玉瑾。

在她的记忆里,三表兄可绝不是这般温柔体贴之人……难道是方才小焉儿已经把她的身份透露给三表兄了?

沈曦有心想要问清楚,但碍于马车里还有侍女在,而且她确实冻得手脚都快僵了,便笑着从林玉瑾手中接过大氅,道:“多谢林大人。”

林玉瑾轻点了一下头:“举手之劳,沈姑娘不必客气。”

微一沉吟,又叹息道:“实不相瞒,沈姑娘与林某早逝的三表妹长得颇为相似,看见沈姑娘,林某便像是看到了三表妹。”

沈曦抱大氅的手一顿。

三表兄此言何意?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吗?

可不等沈曦开口说话,林玉瑾却又忽地问道:“不知陆兄有没有对沈姑娘提过三表妹?”

“??”

三表兄问她陆斩疾那厮有没有跟她提过谢三?啧,这是在搞事情啊!

沈曦抿唇忍笑:“嗯,提过。”

林玉瑾一直在观察沈曦的神色,见她面色始终平静,心底便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不等他再开口深问,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同时传来车夫的声音:“林大人,前面有人……好像是孟统领。”

“孟广?”

林玉瑾神色一凛,“只有他自己?”

车夫:“依属下所见,孟统领旁边还有一人,好像,好像是陆侯爷……”

话音未落,马车车壁突然被敲响,沈曦耳边传来陆有急切的声音,“沈姑娘,侯爷出事了。”

沈曦闻言心头一紧,飞快起身。

一下马车,便看见远处有人骑着烈马飞驰而来——

是他!

沈曦提起步子,飞奔向陆斩疾!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眼看沈曦将要跑到烈马跟前,可烈马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烈马上的人却松开了缰绳,身子摇摇晃晃,颓然向后倒去——

“陆斩疾!”

沈曦惊呼,拼了命的奔向他。

烈马从她身边飞驰闪过,而她终于在他倒地的那瞬间抱住了他,“陆斩疾!陆斩疾——”

可怀抱里的男人却满身是血,双目紧闭,无法给她半点回应……

**

天色微亮,皇宫某处偏僻宫苑。

陆斩疾身受重伤,回京一事尚需保密,永安帝便下令将他带回皇宫养伤。

此时,林玉瑾正在寝殿里为陆斩疾处理伤口,沈曦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

虽然陆斩疾身上的伤口比较多,但大多是皮外伤,不致命。

若是他能在带着小太子杀出重围之后安分等着孟广叫来军医,根本不至于会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好了。”

直到窗外天色大亮,林玉瑾才直起腰长吁一口气,嘱咐沈曦道:“切记,待他醒来以后,不要让他乱动,以免牵扯到伤口。”

沈曦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林玉瑾把沾满血的双手放进清澈的水中,一点点洗去手上的鲜血,闻言回道:“这就不好说了,也许今晚,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说完林玉瑾拿起棉帕擦手,而后转身又道:“不过沈姑娘不必太担心,三日之内,陆侯一定会醒。”

三表兄还有心思同她开玩笑,看来陆斩疾的伤没那么严重。

沈曦松了口气:“谢谢林太医。”

林玉瑾淡笑颔首,背起药箱离开寝殿。

他心底其实还有许多疑问,但眼下情形,显然不适合聊这些。所以,林玉瑾打算跑一趟东宫,去问问他的皇后妹妹,这位沈姑娘究竟与三表妹有没有关系?

……

永安帝特允陆有进宫守在陆斩疾身边,林玉焉也派了两位宫女来帮沈曦。

沈曦没有拒绝。如今她在皇宫人生地不熟,的确需要有人帮她。

更何况,陆斩疾还昏迷着,万一他出些什么意外,那两名宫女至少能帮她去御医院找来三表兄。

好在这两名宫女很听话,待林玉瑾走后,沈曦便让她们先回厢房了,“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叫你们。”

两名宫女福礼称是,退了下去。

等她们走后,沈曦关上房门,返回了殿中。

她慢慢走到床边,望着昏迷的陆斩疾,缓缓弯膝趴在床头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个傻子……”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平安回来吗?”

“你怎么只记得回来,不记得平安呢……”

**

林玉瑾这些年的医术愈发精进。

他说陆斩疾三日之内必醒,并不是胡诌,而是根据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做出的判断。

可是陆斩疾却好像是存心不给他面子似的,一直到第三天晚上,都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沈曦在陆斩疾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天,这三天她吃不下饭,饿了就喝几口水,人不知不觉都瘦了一圈。

“三表兄,你不是说陆斩疾他三日之内一定会醒过来吗?”

沈曦唇色发白,看上去有些憔悴。

三日前,林玉瑾便从他的皇后妹妹那里得知了沈曦便是曾经的谢三。

这几日他早晚两次来给陆斩疾诊脉,也趁机向沈曦问了许多问题来再次确认她的身份。

虽不知这其中发生过什么曲折离奇之事,但这林玉瑾已经相信,沈曦就是谢三表妹无疑。

若是别的人,可不会知道那么多十年前发生的事,甚至连当初他们去成王府赴宴时所坐的位置都说得没错。

可如此一来,对陆斩疾迟迟不醒一事,林玉瑾便更加忐忑了。

不应该啊。

按理说,这人该醒了。

眼下面对沈曦的疑问,林玉瑾只好硬着头皮转头看了眼天色,找理由道:“三表妹莫急,这……这不是还不到时间吗?”

“对!你看啊,当日陆兄晕倒时乃是子时后将近凌晨之际,现在天色才刚刚黑下来,尚不到时间呢!我保证!最迟明早,陆兄一定能醒来!”

“……三表兄,你可不要骗我。”

一听他这话,沈曦便听出了两分心虚。

林玉瑾:“为兄、为兄当然不会骗你。”

“真的?”

沈曦不信,眯了眯眼睛,吸气道:“三表兄,你与我说实话,陆斩疾他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相信为兄。”

林玉瑾凝眉,眼睛不由偷偷瞧向陆斩疾,旋即眼睛突然一亮,喜道:“醒了!醒了醒了!”

沈曦转眸看去,就见床榻上的人眼皮轻轻动了动。

她忙俯身贴到他跟前,轻声呼唤:“陆斩疾,你醒了?”

“……没有,陆斩疾没醒。”

床榻上的人眼睛尚未睁开,嘴巴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醒的人……是你夫君。”

“你——”

沈曦不禁失笑,“你胡说什么呀!”

陆斩疾喉间溢出低笑,终于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鲜活可见的沈曦,他的眸中不知为何渗出层薄薄的水光。

他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哑声:“我没有胡说。”

——“曦儿,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沈曦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不由用力回抱住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回答他:“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谁知道下辈子呢。

我只知道这辈子,无论如何,哪怕要穿越两个世界,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感谢一路陪伴。

小天使们,有缘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