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来人喘了一口气,赶紧说道,“是?陵县那些人,原本我?等不过是?在那儿辩词论?诗,偏生来了一群都?不认得的人,上来便?要要讨教……”
裴清泽与顾成礼对视一眼,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师兄,“如今如何了?”
“不、不太好……”这学子摆摆手,“你们?还?是?先随我?过去吧,也?不知道许师弟能?撑多久……”
两人无奈,看向李秀才父子二人,李秀才没有多想,直言道,“我?与你们?一块儿过去吧。”
在路上,顾成礼二人差不多摸清了眼前的情况,前来踢馆的一群人是?陵县的,也?是?出身县学,这样一来倒是?身份相?当了,若是?许敬宗等人惨败,到?时候怕是?他们?同安县县学的名声受损。
“那为首二人唤作魏颙、庄温茂,很是?厉害,先前比试诗赋时,许师弟还?能?勉力撑住,但等到?策论?时,我?等皆不是?对手,却见那两人似乎仍是?游刃有余……”
“你们?可有去寻其他人?”裴清泽开口,他与顾成礼不过是?新入学的,虽然如今风头很盛,但还?是?比不上那些师兄们?稳妥。
“有有有……”这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对他们?腼腆地笑了一下,“我?与几个同窗,因学问不好,便?自发出来找外援……”
顾成礼等人听懂了,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师兄战斗力太低,即使留在当场也?不过是?被人拎起来轮,所以还?不如悄悄跑路去找帮手。
李玉溪有些好奇,看向这个稍显年长的师兄,“这样是?否公允?”
那人挠挠头,很是?不解,“怎地就不公允了?这事本身就是?他们?先挑起,说起来我?们?事先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谁知他们?怎的会突然上前提出要比试……”
别?人都?上门挑战了,他们?总不能?避而不战吧,哪怕心里没谱,可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啊,要不然等回县学后,若是?让教谕直讲们?知晓,便?能?让他们?经历一番“磨难”。
李秀才觉得这人做得很对,“他们?既然敢上前来讨教,那都?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况且成礼与裴公子也?都?是?县学之人,一点都?不为过……”
“唉,希望他们?能?找到?更多的师兄来……”这人愁眉苦脸,他如今是?捞到?了两个师弟,也?不知能?不能?撑住场面,可这两师弟都?功课不错,应该是?能?行的吧?
他们?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许敬宗等人所在之处,已经围了不少人,顾成礼目光望过去,果然见了很多同窗师兄们?,但也?有不少是?他不曾见过的人。
那里围着的不仅是?两县的县学生们?,还?有其他的文人,譬如李秀才这般有功名之人,若是?今日这较量落了下乘,不出三天,怕是?就在这江南府的整个文人圈里传个遍。
在双方比试的中心地带,此刻已经围满了人,顾成礼等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人的侧目。
“先前听闻你们?同安县学人才济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魏颙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许敬宗等人,顿时感到?意兴阑珊,就这种水平也?值得他来费心思??
庄温茂笑了笑,“同安县不过是?一个小城池,能?写出这样的诗来已然不错,是?阿颙你着相?了……”
魏颙见他开口,脸上的散漫收了几分,转首笑道,:“温茂所说不假,只是?觉得有些扫兴罢了,平白在这儿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许敬宗捏紧拳头,忍住心中的不忿,陵县这两人恍若无人般谈话,是?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此刻他痛恨眼前二人对自己等人的折辱,但又恨自己为何要被他们?踩下去,若是?此时顾成礼等人能?在此就好了,至少不会让他们?县学被人这般踩在脚底。
许敬宗甩袖,怒道,“你们?不过是?趁人不备,若今日我?舍友在此,你们?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魏颙脸上的笑淡下去,眼神扫向出言的许敬宗,扯了扯嘴角,“怎么?,你倒是?将你舍友喊出来啊,莫不是?当了缩头乌龟了,此刻不知道躲在哪处……”
站在他身后的陵县学子纷纷发出嗤笑声,奚落声响起,许敬宗等人脸色涨红,“你胡说……”
“确实为胡说,若正经想要请教,自当该按寻常礼节下帖子才是?,如今倒是?趁我?们?人未齐全来此,倒像是?借此显能?,莫不是?心虚?”
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原本脸色涨红狂怒的许敬宗等人瞬间眼神一亮,回头望去,就见顾成礼等人从人群中走出。
“要战便?战,你若下了帖子,难不成我?们?会怕不成?偏生冒然而来,岂不是?行事鬼祟?”
这少年说话可真不客气,在场之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看向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人。
魏颙眼睛微眯,打量这眼前这一行人,脸上不见喜怒,“难不成你就是?他那舍友?”
顾成礼迎着众人估量的目光,与裴清泽径直走向许敬宗身旁,“既然是?你们?要来请教,那便?请出题吧。”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题目我?们?已经出了,不过是?尔等未曾有人作出答来。”庄温茂脸上和煦,眼里却不见笑意,“既然你先前未到?,那不若再听一遍,总共有三题,首题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清民,在止于?至善义’,次题为‘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这首题你那舍友已经答出,不知你能?否将这次题答出?”
这题目在顾成礼等人来之前,在场之人就已经听了一遍,不仅如此,甚至还?在脑中细细想了一番,差不多都?已经将这三句话铭记于?心了,故而此刻都?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顾成礼等人,看他能?否作出锦绣文章来。
首题是?出自《大学》,并非是?晦涩难懂的题意,许敬宗能?做出不奇怪,倒是?这次题,虽然是?出自《中庸》,但却有些难解,这话原本之意是?讲人要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为人处世,要做到?不偏不倚。
许敬宗与顾成礼低声说了几句,这种题意,看似好懂,但却极其难写,要想将其写得出彩反而不易,先前他也?试着作文,但也?只能?勉力想到?不与人同流合污,要秉持初心,并非是?出彩之言的,倒是?陵县的那庄温茂,虽也?并非是?新奇入手,但却能?将文章写得漂亮,稳稳压了他一头。
但是?这对顾成礼来说,不是?难事,他不过是?稍作思?索,便?径直开口,竟不用?以笔作文,众人讶然。
“自古帝王之治、圣贤之道……”
***
这浮山文会是?江南府一盛况,恰逢今岁又与重阳节相?遇,便?是?连傅茂典都?来了兴致,刚好他接了好几个同僚发来的请帖邀约,干脆就一道儿来爬山。
今日他们?穿了便?服,看上去更像是?文士,不过久居上位的威仪还?是?能?不经意泄露出一二,让一旁走过的书生不敢靠近。
陵县知县魏越平抬头看了一眼这风和日丽的天气,“当真是?天公作美,我?家那小子天未亮就启程准备,我?原先还?当今日会有雨霖……”
“若真有雨霖,岂不是?令郎大失所望?”
“就该让他失望一次才好,原本让他与我?一道儿,也?好来给学正大人请个安,偏生他一早就跑了没影……”魏越平说这话时,眼神往傅茂典那儿看去,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傅茂典却是?没太大反应,听他说要将儿子带来给自己请安之言,竟也?只是?笑笑而并未开腔,旁边之人倒是?能?明白魏越平话中之意,暗骂了一声老奸巨猾的东西,他这是?想给自己儿子铺路呢。
魏越平自己虽然说是?一县之长,但这也?只是?在陵县够看,单拎出来也?不过只是?芝麻大点的官,他儿子若想靠他庇护走远,不是?件容易事,倒是?听说他们?魏家似乎与京城什么?谢侯爷有些亲戚关系,不过一般侯府这种门庭都?是?走勋贵之路,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时候若是?能?傍上傅学正这棵大树,岂不是?能?好乘凉。
见傅茂典不搭腔,魏越平眼神一闪,却没有露出不满,而是?笑着开口道,“听闻学政大人在酬忙岁考之事,前几日我?特地与府上几个幕僚商量一番,倒是?想出不错的考题来,若是?大人觉得不错,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魏越平为人圆滑,与人往来都?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倒真有几人愿意帮他搭桥说话,姚弘文见傅茂典不开口,眼睛一转,笑道,“也?不知魏大人写出的是?何考题,不若说出来与我?等听一听,也?好见识一番?”
“若有诸位帮我?点评一二,自是?在下的荣幸。”魏越平对自己这次拿出的题目感到?很是?自傲,这可是?他花了不少精力,耗费了好些天,才与那些幕僚先生弄出,就是?为了能?让傅茂典能?对有些香火情,“此次共准备了两题,首题选自《大学》,此题选自《中庸》……”
四?书五经是?科考题目的题目来源,就连平时的岁考也?同样如此,而千百年来,科考不断,却只有那么?几本的书,故而要想考出水平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费些心思?。
但魏越平这题目出得还?真不错,不仅题意易懂,想要写得好,还?颇有难度,而这就很容易看出一人的功底。见了这两题,便?是?傅茂典都?心中称叹,若是?用?这两题来当考题的话,还?真可以校验一下学子们?的水准。
不过他却没有开口,他知道对方是?为何事而来,正是?因为如此,即便?这题目再好,他也?不能?用?。
傅茂典将目光从那纸条上挪开,脚下继续往前走着,却见两旁的书生学子越发稀少,似乎都?拥堵到?了一个地方而去。
“前面可是?发生了何事?”傅茂典等人不解,面色肃然,今日重阳之日,出来踏青者不少,若是?发生了意外可不是?件小事。
他们?都?是?久居上位者,身上自有一种凌人气息,原本匆匆往前去的一个书生,见了忍不住惴惴不安,小声道,“听闻同安县的县学生们?正在与陵县县学生比试呢,很是?热闹,大家都?是?去瞧热闹的。”
闻言,姚弘文与魏越平俱是?眉头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一旁的众人却是?来了兴趣。
反正只要不是?他们?县的县学生,到?时候输赢都?牵扯不到?自家来,为何不去多瞅两眼呢,反正他们?是?丝毫感受不到?姚弘文与魏越平的焦灼感。
傅茂典焉能?不知众人的心思?,也?不去看魏、姚二人是?如何姿态,嘴角微翘,“那就一块儿上前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更得有点少,节奏有点慢,明天我尽量多更,这样就能搞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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